周洪元動心了。
他知道這是陸乾給他畫的大餅,但仍然止不住的遐想。
整個沙水縣唯一的土財主?
這是何等之多的財富!
不錯!他背靠郡守大人,又有縣令大人護罩,如果再加上鎮撫司陸乾關照,整個沙水縣的生意,他一個人能夠全部賺到手!
周洪元目中浮現出火熱貪婪的光芒,蠢蠢欲動。
陸乾瞥了他一眼,心中冷笑不已。
這人還真是貪婪得夠蠢的。
不過,一通威逼利誘下來,這個大餅他不吃也得吃!
“周老爺,那你就是答應了?”陸乾豎起一根食指,金蹴鞠在指尖飛速旋轉,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還有得選擇嗎?”周洪元口上雖如此說著,但眸中已經重燃斗志光芒。
“行!”陸乾得到答案,一把抓住金蹴鞠,笑道:“那就勞煩周老爺服下這顆毒藥,然后就可以離開大牢了。”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枚拇指粗大的烏黑藥丸。
“陸大人你這什么意思,老夫的兒女妾侍都被你關在牢里,你還不相信老夫?”周洪元一見藥丸,臉色一沉。
“呵呵,我是不相信人性。”陸乾甚是不屑的回了一句。
聽到他這一句話,周洪元知道自己是吃定這顆毒藥了,不吃根本走不出這座大牢。
一咬牙,他一手奪過藥丸,咕嚕一下吞入腹中。
“你也不用緊張。這只是鎮撫司的尋常毒藥,不是什么獨門毒藥,沒有解藥的話頂多會腸穿肚爛,不會死人的。再說了,我陸乾一言九鼎,說給你解藥就一定會給你解藥的。”
陸乾安撫了一句。
但聽在周洪元耳中,就跟貓哭老鼠一樣虛假。
“陸大人,老夫可以走了吧。”周洪元服下毒藥,冷聲哼道。
“不急。你先運轉氣血,化開藥力再說,免得等下你直接反嘔吐出毒藥,那我就尷尬了。”
陸乾微微一笑,根本不給周洪元鉆漏洞的機會。
周洪元心中咯噔一下。
他剛才確實有這個盤算,但還是沒瞞過陸乾這小狐貍,當下只能深呼一口氣,體內氣血嘩啦啦的運轉起來,發出江水激蕩的聲音。
十個呼吸之后,藥力化開,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青色,最后凝作一根隱隱青線盤踞在眉心。
陸乾仔細看了一眼,揮手道:“行了,周老爺你可以走了。不送啊。”
“哼!”
周洪元冷哼一聲,不再廢話,轉身便走。
只剩下陸乾一個人在大牢里,一邊扔著金蹴鞠,一邊參悟九蟬不滅金身勁,力求多領悟一點,日后修行這天階功法的時候消耗少點俠義值。
約莫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孫黑領著百里狂走了進來。
“陸大人,百里狂帶到!”
說完,他便拱拱手離開了地牢。
“坐吧。”
陸乾神色冷酷,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木凳。
“陸大人跟前,草民不敢坐。”
百里狂拱了拱手,并沒有坐下。
他狹長雙目瞇起,透出絲絲寒光,四下掃量,也不知道在盤算什么。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的那個吳大師是我抓的,而且,他還是個大幽神林軍御前五品帶刀侍衛,現任大幽一品復國大將軍!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激不刺激?”
陸乾笑著拋出一個炸彈。
頓時,百里狂被炸得一臉驚駭,如遭雷亟般愣在原地,一雙狹長細眼瞪得銅鈴般大。
緊接著,他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又從頭頂倒沖下來,傳到四肢,整個人都僵住了。
“陸……陸大人,你說笑的吧。”
片刻之后,這百里狂才強行鎮住心頭震駭,磕磕巴巴道。
“你看我會是拿這種事情跟你開玩笑的人么?”陸乾冷冷瞥了他一眼,反問道。
聽到這句話,百里狂渾身僵硬冰涼,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吳大師居然是大幽余孽?還是什么復國大將軍?!
這下死定了!
“你倒不用驚慌,我知道你雖然蠢,但不至于蠢到跟大幽余孽混在一起。”這時,陸乾淡淡嘲諷道。
雖然是嘲諷,但百里狂卻如蒙大赦一般,連連點頭如搗蒜:“沒錯沒錯!陸大人英明神武,目光如炬,我百里狂是蠢,但絕對沒有估計勾結大幽余孽!都是那個吳大師巧舌如簧,欺騙我的!”
“不過,他終究是你的人,誰都知道吳大師是你的座上賓。這關系,你很難撇清楚啊。”
陸乾突然話鋒一轉,意有所指。
百里狂這時候腦筋轉動得飛快,靈光一閃,立刻會意:“請陸大人救我!”
說著,拱手作揖,九十度深躬一拜。
“很好!你很聰明!我也不用跟你多說廢話,這里有兩張紙,你先寫一張陳情表,證明你是受了大幽余孽吳青蒙蔽,才幫他做事。還有一張紙,便寫你曾經犯下的罪行。寫完之后,簽字畫押給我,我才會在第一張紙上替你作擔保,證明你的清白。”
陸乾說完,掏出紙筆,放在對面的椅子上。
然而,聽完陸乾的話,百里狂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站在原地,并沒有動彈。
看樣子很是左右為難。
“看來你不想寫,那行。你可以自己進鐵籠里當你的囚犯,吃上一兩個月牢飯,就可以等著被處決了。可惜啊,以后你的妾侍娘子被人玩,你的孩子被人打,你也只能在地獄黃泉里看著。”
陸乾搖頭嘆息一聲,身子前傾,作勢就要收回紙筆。
“慢著!”
就在這時,百里狂咬著牙喊出兩個字來。
陸乾身子靠了回來,嘴角浮現出一絲‘果然如此’的微笑。
沙水縣的三個人,笑面虎謝安平好面子,周洪元生性貪婪,百里狂剛愎自用又好色。
這威逼利誘的說辭,自然是根據他們的弱點來編的。
百里狂一聽到自己死后不僅墳頭長滿青草,自己收羅的美人還要白給別人玩,這還得了?
是個男人都忍不住!
更何況,好死還不如賴活呢!
百里狂咬咬牙,走前幾步,拾起紙筆糾結了幾個呼吸,便落筆如風,在紙上飛速篆寫起來。
一盞茶之后,陸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罄竹難書。
看著百里狂親手寫下的累累罪案,陸乾心中冷笑一聲。
這家伙一定少寫了很多。
但這張紙上寫的,已經夠判他凌遲三千回。
“簽字畫押吧!”
陸乾掏出印泥,遞給百里狂。
百里狂接了過去,臉上青紅交接一陣,才重重在紙上摁下自己的手印,將罪供還給陸乾。
看了一眼這張罪供,陸乾暗暗點頭,折好收入懷中。
接下來,他也沒有弄虛作假,當著百里狂的面,在百里狂那張自陳表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蓋上鎮撫司大印。
“吶,這張紙給你,好好收著!”陸乾將自陳表還給百里狂。
“從此以后,我百里狂便是陸大人的門下走狗!你指東,我絕不往西!”百里狂收起自陳表,撲通一下,單膝跪地拜道。
聲音擲地有聲,無比的真誠,但實際心思就沒人猜得透了。
“此話當真?”陸乾似笑非笑問道:“若是我想要你的妻妾,你真會給我?”
“啊?”
百里狂聞言猛地抬頭,無比震驚詫異。
這陸乾不是修煉童子功不好女色么?
但轉念一想,百里狂眸中閃過狠絕之色,再度抱拳過頭道:“陸大人請放心,今晚我便讓她們過來陪大人你!”
“嘖嘖,沒想到你還有這癖好。我只是說笑而已。”陸乾淡然一笑。
百里狂聽了,臉一黑。
但他的把柄在陸乾手里捏著,被戲弄,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賠笑道:“陸大人這笑話真好笑。哈哈。”
聽到這尬笑,陸乾打了一個冷顫,神色一肅:“算了,時候不早,我也不跟你廢話。三日之后,我會在天仙樓設宴,宴請謝安平,周洪元,還有你。到時候,你帶著你的人,跟周洪元一起襲殺謝安平!可記住了?”
“殺謝安平?為什么?”百里狂楞了一下,面露疑惑之色。
這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