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更何況溫子君是個飛天境高手,武力高強,容貌變幻,身份地位又高,防不勝防。
陸乾只能先下手為強。
很快,馬車到了貢院,長得很像狄胖胖的副郡守胡子杰早已等候在貢院大門。
“下官見過陸總捕頭。”
見到陸乾下車,胡子杰連忙迎上來,拱手行禮。
神色是無比恭敬,甚至還有一絲畏懼。
偌大的袁家,千年世家,貴為皇親國戚,在一夜之間傾覆滅族,全是眼前的陸乾一手造成。
這如何讓人不心生敬畏。
“胡大人客氣了。”
陸乾目光掃過,掃望四周。
只見貢院高墻通天,守衛森嚴,只露出一個小門讓人進出。
“陸大人,請!”
胡子杰微微偏身,讓出一條路。
陸乾點點頭,走進那道小門,便看到栽了一顆桂花樹的天井小院。
在小院右邊是一間間的小屋子,分作男女。
“陸大人,這是郡試開始之前搜身查驗考生的地方,嚴查考生攜帶小抄等等作弊工具。另外貢院方圓五里已經徹底清查,無人居住。飛天境高手也已經入場,以防考生連應外人作弊。”
胡子杰一邊解釋,一邊引著陸乾往前走。
走過一條走廊就是主考官臨時休憩的小屋,布置得頗為樸素。
“大人,這是你的屋子。”
胡子杰指著最大的那間小屋道。
陸乾走進去,見屋內筆墨紙硯,銅爐杯盞都已經布置好,不禁暗暗點頭。
出門一轉,便能見到考生考試的隔間,很小很逼仄。
“胡大人,這恩科文舉得靠你了。本官也不是那種不懂裝懂的人。只要不出亂子,文舉本官不會插手的。”
陸乾轉了一圈,淡然說道。
聽到這話,胡子杰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笑道:“陸大人心懷若谷,下官佩服。”
“哦?胡大人何出此言?”陸乾眉頭一挑。
“下官認為,做學問最終還得落到世事人情。不懂世事人情,讀萬卷書,寫錦繡文章那也只是白忙活而已。”
胡子杰捋著短須,贊道:“以陸大人的治政經歷來看,青陽郡蒸蒸日上,百姓安居樂業,學問之高深,比起那些只懂得鉆研經義,咬文嚼字揣摩古言的呆書生不知強到哪里去!”
這一句馬屁,拍到陸乾心里去了,頓時哈哈一笑:“胡大人真有眼光!”
隨后,二人來到剛才那主考官的房間。
“陸大人,這就是這次郡試恩科文舉的名單,一共兩萬八千人。”
胡子杰讓人呈上一本名冊。
“居然有這么多?”
陸乾翻開名冊,一目十行飛速查看。
“大人,這名冊上原本是三萬人,袁家犯了抄家滅族的大罪,袁家考生已經全部刪掉。”
胡子杰微微拱手道。
“嗯!”
陸乾點點頭,放下名冊:“本官這便去校武場那邊!那貢院就請胡大人多多擔待了!”
“不敢不敢!下官分內之事,絕不敢有半絲輕慢懈怠!恭送陸大人!”
胡子杰一臉肅然認真,將陸乾送出貢院門口。
這時,陸乾才突然反應過來,貢院里少了什么東西。
文圣雕像!
“這世界終究是武道為上,一群文官再強,恐怕也敵不過一個武圣。”
陸乾搖搖頭,一揮手,馬車便趕往十里外的校武場。
校武場屬于潛龍營的。
沈紫霜,周十一,周十二,周十三都是潛龍營訓練出來。
等陸乾趕到校武場時,一眼便見到潛龍營的營長,霍雀。
這是一位白衫長發的冷峭美人,玄黃宗出身,飛天境高手。
看到陸乾下車,霍雀只是冷冷拱了拱手,似乎有點不樂意接待的樣子。
陸乾也沒說什么,微微拱手還禮,便隨著此人走進巨大無比的校武場中。
這校武場鋪著黑褐石板,堅硬無比,能扛五十萬斤神力踩踏,是從幽州黑云山脈開采出來的。
穿過校武場,一行人來到一處偏廳,布置很像營帳,鐵案,令箭,還有旁邊左右侍立的威武金甲將士。
霍雀苗條身影一閃,坐到鐵案之后,一揮秀手。
左右兩邊的侍衛微微點頭,拱手退出偏廳。
“這一場武舉武生,嚴格篩選下來,五千人。其中六成出自豪門世家,權貴公卿。三成來自江湖武林門派。還有一成,是民間武者。”
霍雀一甩手,拂過來一個長木盒。
陸乾坐在左上首,接住木盒,從里邊掏出一卷字軸。
徐徐展開一看,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陛下有何旨意?”
陸乾一邊看著,一邊問道。
“陛下的意思,是盡量挑選出忠于大玄的人才。”
霍雀不知從哪拔出一把銀匕,一寸一寸擦拭著。
陸乾繼續看著武生名冊,暗暗點頭。
趙玄機要動世家,三大宗派,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
這次武舉,世家宗派為了對抗趙玄機,自然是大力安插人手,考取功名,入朝為官。
等朝中之人,軍中將士都是世家宗派的人,趙玄機也只能捏著鼻子,強行用人。
“今年郡試還是往年一樣?”
一盞茶后,陸乾收起名冊,抬頭問道。
往年的武舉,都是先是考察修為。
修為過關之后,武生進行弓馬射藝比試,然后是個人最強武技展示,最后就是兵法文章,關防策論。
州試、殿試則是多了一個環節,比武。
陸乾自知自己的兵法策論有點渣,比不上那些世家培養出來的菁英弟子,但他武力夠強,只要在比武中打倒所有人。
那就是武狀元!
“嗯,跟往年一樣。”霍雀低頭專心擦著匕首,冷冷回道。
“跟往年一樣么?”
陸乾輕敲著椅子扶手,目中光芒微微閃爍。
片刻之后,他起身拱拱手:“本官想去暫時休憩一下。”
“來人!”
霍雀冷喝一聲。
立刻,一個金甲大漢進來。
“帶這位陸大人去營房。”霍尊淡冷吩咐道。
“是。陸大人,請!”
金甲將士一拱手,肅然恭敬道。
陸乾點點頭,領著左席等人走出偏廳,前往校武場后邊的營房。
“你們營長似乎并不待見本官?這是為何?”
半路上,陸乾隨口問了一句。
“呃……霍營長有位舊友,在鎮撫司當過銀牌捕快。但被陸大人趕走了。”金甲將士倒也沒有隱瞞,坦言告知。
原來如此。
陸乾目中閃過恍然之色,轉頭一看,發現金甲將士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這位將軍有話想問?”
“不敢!”金甲將士拱手一拜,小心翼翼問道:“陸大人真是陛下的弟子么?”
“陛下不讓我說。”
陸乾神秘一笑,直接糊弄過去。
“末將明白了!”
金將將士神色一凜,拱手答道,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
很快,陸乾被帶到一處干凈營房。
片刻之后,左席離去,替陸乾暗中布局。
陸乾則繼續修煉。
夜晚。
一聲鷹啼在天空響起,大力神鷹從天而降。
陸乾聞聲起身,直接走出營房外,擼了幾下大力神鷹,隨后從它腳踝解下一個細長竹筒。
打開一看,是方幽雪的清秀小字:我在家訓練我弟方云。
陸乾看了莞爾一笑,回到營房執起紙筆,落筆如風,唰唰唰地寫下八個大字。
隨后,將紙卷起,塞入竹筒中。
“走吧!”
陸乾拍了拍大力神鷹。
大力神鷹眨了眨金色鷹瞳,雙翅一展,扇起狂風,沖天而起。
不一會兒,方家方府后院,一只大力神鷹降落在方幽雪身旁。
方幽雪從竹筒抽出卷紙,展開一看。
剎那之間,冰山融化,美艷不可方物,宛如萬年雪蓮綻放,呈現出絕美動人的一幕。
只見卷紙之上寫著:我也想你了,小娘子。
“姐……你笑了!”
方云抬起顫抖的手,目瞪狗呆,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下意識的,好奇心起,一躍而來:“姐,給我看看,紙上寫的什么。”
還沒等他靠近,方幽雪臉一冷,一巴掌甩來,直接將他抽飛百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