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死了，沒有一點生機。
陸乾目光銳利如刀，射在韓方身上，渾身散發出驚人威壓：“你這逆徒居然敢買些死種子來誆騙為師？”
“死種子？怎么會？”
韓方臉色大變，萬分震驚。
“哼！”
陸乾冷哼一聲，隨手將黑布袋砸回去。
要不是想弄明白怎么回事，他早就一掌送這家伙上天。
這時，韓方接住布袋，伸手往里邊掏出一些火藤種子，稍稍一感應，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如遭雷亟般退后三步，眼睛瞪到滾圓：“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喃喃說著，他瞥到陸乾冰冷的目光，立刻滿臉恐懼，跪下砰砰砰的叩頭：“師傅，徒兒膽敢向魔神發誓，這火藤種子買的時候絕對是活的！徒兒真不敢欺騙師傅啊！”
“哦？那你說說這種子為什么死了？”
陸乾雙眸瞇起，殺意凜凜。
“是是是……”
韓方滿頭大汗，趴在地上眼珠飛速轉動，突然抬頭快速說道：“是那個莫師兄！火藤種子是那個莫師兄攤位上買的！徒兒買了之后，一直小心翼翼拿著布袋，貼身收藏，絕沒有被人調換！這火藤種子死了，那就是種子本身有問題！”
感覺不像說謊？
陸乾盯著眼前韓方的神色變化，雙眸瞇了瞇。
這是意外，還是特意針對他？
“那莫師兄是何人，你為何去他那里買火藤種子？”
陸乾冷聲問道。
“莫師兄是一個飛天境的內門弟子，在墨云城頗有勢力。”韓方連忙答道：“去到墨云城，徒兒遇到老瘸子，他是徒兒的賭友，不，老友，他在莫師兄手下辦事，說在莫師兄攤位上能便宜一點……難道，是老瘸子坑了我？”
說著說著，他突然眼睛一瞪，想明白了什么。
“哼！”
陸乾目光冰冷下來。
這套路叫殺熟，恐怕那個老瘸子，莫師兄是一伙的。
只不過……現在該怎么辦？回去找場子？
還是忍一手，免得節外生枝？
陸乾雙目幽幽，心中念頭轉動，衡量著利弊得失。
“喲，陸師弟，發生什么事了？這么熱鬧？讓師兄我來瞧瞧。”
這時，旁邊飛來一道白光，顯露出一個豐神俊朗的白袍少年，正是二師兄周軾。
他搖著扇子，飄落到陸乾身旁，笑成瞇瞇眼。
“見過周師兄。”
陸乾隨意地拱拱手，神色淡冷道：“讓周師兄見笑了，只不過是一些小事情而已，不值得周師兄費心。”
“是么？”
周軾搖著玉扇，目光在韓方身上打量一圈，突然笑道：“陸師弟，何必如此生氣，只不過是買到一些死種子而已，也不是什么大罪，不過，這韓方終究是我師尊門下的弟子，他被人耍了，就是不給我們六陰山面子。師弟，你不去找回面子的話，恐怕六陰山會被人瞧不起啊！”
這貨在拱火？
又或者是在算計什么？
陸乾斜了周軾一眼，點點頭：“周師兄說得不錯！我剛剛被義父收作義子，怎么白白讓六陰山威名折損？讓外人瞧不起我六陰山？”
說罷，大手一探，抓起韓方，渾身黑光劇烈閃耀。
巨大音爆炸裂四周巨樹，大地狂震，陸乾化作一道電光呼嘯而出，一瞬百里，直射墨云城。
七層的神功，罡氣幾乎無窮無盡，已經跟得上他遁速的消耗。
“嗯？”
周軾臉色微變，目中微微驚疑，唰的一下合起玉扇，直接祭出一個白骨蓮華法相，裹住自己狂射出去。
這才勉強跟上陸乾的遁速。
砰砰砰砰砰砰……
連綿音爆響徹長空，陸乾絲毫沒有掩飾，大搖大擺地從群山之上爆射而過。
驚人的速度，在蒼穹昊日之下留下一道赤黑光焰，串著一個個煙圈一樣的馬赫環。
下一刻，這些馬赫環還沒消失，居然凝結出一層薄薄寒霜，變成一個個黑色冰圈，定在半空，顯目無比。
在赤黑光焰之后，一朵白骨蓮花緊隨而去。
如此之大的動靜，自然是驚擾了群山之中的高手：
“咦，那人好快的遁速！是哪個法相境高手？”
“白骨蓮花法相！是六陰山的周軾！”
“走，閑著無聊，去湊湊熱鬧。”
“那個黑色冰圈是極陰罡氣凍結空氣留下的，有點厲害！宗門之內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個高手？”
“來著止步！”
墨云城樓上，守樓的人看到天際黑光射來，連忙大喝一聲。
剛想飛身上去阻攔，但黑光瞬息而至，強大的血氣威壓如山岳星辰鎮壓下來，直接將人壓趴在地上。
陸乾降落在廣場坊市上，那個莫師兄的攤位面前，渾身洶涌如潮的黑色罡氣收歸袖袍之內，顯露出他的身形。
隨后，一朵白骨蓮花從天而降，落在陸乾身旁，徐徐綻放，緩緩消失。
一道道流光緊隨而來，落在不遠處。
“是他么？”
陸乾神色冰冷，隨手將韓方往地上一扔，隨口問道。
“是，他就是莫師兄。”
韓方站起來，看了一眼攤主后，那個面色冷峻的青袍男子，立刻點頭確認。
“滾一邊去。”
陸乾冷冷吐出四個字。
“是。”
韓方二話不說，連滾帶爬閃到一旁。
這時，無數道目光投聚在陸乾身上，竊竊私語之間，不少人已經認出陸乾的身份。
隱隱之間，還有幾道強橫無比的氣息，徘徊在九天之上。
應該是武圣。
“這火藤種子是你賣的？”
陸乾隨手一扔，黑布袋甩飛出去，掉在攤位白布上。
因為袋口沒扎緊，一些火藤種子灑飛出來，濺在那些兵器，丹藥的中間。
“我是賣過一些火藤種子。”
冷峻男子依舊盤坐在地上，神色不變，沒有一絲驚慌：“但是，我賣的是活種子，不是這些死種子。”
話音未落，一旁的周軾突然跳出來，厲聲道：“胡說八道！你這種子明明動過手腳，賣的時候是活的，過了一段時間就生機散絕，變成了死種子！陸師弟，快點發飆！居然敢欺負到六陰山頭上，簡直不知死活！”
“哼！”
冷峻男子一聽，毫不畏懼：“這買賣已經做成，錢貨交訖，出了問題賴我？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們拿些死種子來退貨？”
“他在狡辯！陸師弟，發飆吧！”
周軾說完，猛地一后退，準備看好戲。
陸乾目光冰冷，點頭道：“你說得不錯，錢貨交訖，我確實不應該那這些東西回來找麻煩。”
說罷，張手一抓，將攤位上的火藤種子，還有布袋都攝了回來。
眾人見此，頓時噓聲一片：
“原以為有好戲看呢，原來是個慫貨。”
“嗤，奴家瞧著這人倒是挺硬朗的，沒想到這么軟。”
“柳師姐，你擅使簫笛，不如你現在吹奏一曲，說不定他便能硬氣起來呢！”
“哈哈哈哈，難怪全家死光都不敢吭一聲。原來人長了一副龜膽。”
聽得這些哄堂大笑，那個冷峻男子也不免微微勾起嘴角，面露譏諷笑容。
這時，陸乾冰冷目光一掃，抬手一指：“這個靈果是什么？怎么賣？”
眾人定眼一瞧，發現他指的是攤位上一個冰白果子，一尺余長，西瓜般大。
“冰靈瓜。”
冷峻男子冷冷道：“吃了之后，稍微提升寒冰神功威力，賣十塊元石。”
眾人哇然一片。
這明顯是在搶錢啊！不，是在挑釁！
“十塊元石？”
陸乾雙眸一瞇，立刻從懷中掏出十塊元石，冷冷吐道：“元石我有，只不過，你這瓜……保熟嗎？”
“嗯？保熟？”
冷峻男子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皺眉道：“這冰靈瓜是剛剛摘下來的，足足一百二十年，兩個甲子的藥力，絕對保熟。”
“那不熟怎么辦？”
陸乾雙眸射出銳芒，緊盯著冷峻男子。
四周之人也感覺到不對勁，俱是安靜下來，等待著好戲發生。
冷峻男子看了一眼里外三層的人，心中大定，諒你也不敢在這墨云城動手殺人，便冷道：“若是不熟，我便自己吃了它！”
“好！”
陸乾冷著面龐，隨手一扔，將十塊元石拋灑出去，張手一攝，將冰靈瓜抓過來，直接掰開兩瓣一看。
瓜肉晶瑩剔透，還散發著陣陣寒煙冰氣。
陸乾直接啃了一口，神色冰冷道：“不對！這瓜是生的！絕沒有兩個甲子的藥力！”
說著，他將一半冰靈瓜扔到冷峻男子面前。
冷峻男子眉頭一皺，拿起冰靈瓜嘗了一口，輕哼道：“這位師兄，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大！這冰靈瓜藥力精純，絕對超過一百二十年！不信的話，不妨……”
然而，話還沒說完，兩眼一瞪，整個人直接往后一倒，直挺挺倒在地上。
手上的冰靈瓜也滾落在地。
發生什么事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一抹綠色在冷峻男子臉龐上浮現，在彈指剎那之間，綠色暈染開來，遍布全身。
那青翠碧綠的顏色，宛如清明墳頭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