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步兵不僅擅長平原沖鋒,對于有限空間里的巷戰,也能發揮出巨大作用。
如果將戰車比作山寨版坦克的話,重甲步兵則是真正的人形坦克。
他們破壞力驚人,紀律嚴明,很少單打獨斗,或三五人一組,或十幾人一組,精通各種武器,團隊里面各司其職,懂配合。
尤其是紀律嚴明這一點,給此時的張定邊帶來了很大麻煩。
一支軍隊,個體實力強并不可怕,怕就怕紀律嚴明。
——
大火噼啪響著,殺聲,吶喊聲,人喊馬嘶,直沖天際。
城門外,十幾輛戰車還在燃燒著,身處其中,大多會感到一絲熾熱。
在火勢加成之下,心里的恐懼仿佛被驅散一般,各個拿起武器迎上去。
這是僧將技能起作用了,增加的士氣在空中凝結,不斷驅使著軍卒上前。
但這一切注定是徒勞的,狹小的空間限制了大軍集結,在數量不占優的情況底下,整體素質更強的蜀漢軍反而更加有利,很快就形成了碾壓之局。
只見他們抬槍猛刺,頓時掀起血花,在這種拼殺的關頭,刺斬劈戳無所不用其極。
由于擁有全武器精通這等技能,可以很熟練地駕馭各種武器,殺敵技巧極為豐富。
加上身體素質的優勢,當真是銳不可當。
所到之處,刀光一片,大量陳漢軍被斬殺,僅僅半個時辰,前方的軍卒便被清空。
——
“莫要后退,隨我殺!”張定邊瞪著一片暗紅的視野,鼓起余氣,率領所剩不多的軍卒繼續上前。
這是他最后的底牌,共有三千人,俱是精銳,不光武力值達到了十七點,裝備也非常精良。
陳漢本就擅長冶鐵,裝備技術在當時的時空里獨步天下。
從鎧甲上來看,別看厚度不如重甲步兵,但防御力卻不見得弱多少。
這些鎧甲呈現出灰黑色,仔細看的話,還能從中發現一道若隱若現的熒光。
只是裝備再強,也僅是輔助,在被重甲步兵砍中以后,熒光開始劇烈波動,最后猛地炸開。
就像是一層保護罩被擊穿了……
見狀,張定邊目光一凝,他雖然擁有查看氣血的技能,但并不準確。
在整體方面,還可以估算的差不多,但在個體方面,卻是力有不逮了。
所以他并不清楚對方的具體實力如何。
之前通過短暫的接觸,以為最多比他手中的精銳高出一籌,現在看來,卻不是如此。
陳漢最大的倚仗就是裝備優勢,不論是鎧甲、武器,亦或是戰船,都要高人一等。
所以在面對實力差不多,或是高出一點的勢力時,大多能占據優勢。
就好比當初的侯景。
侯景一開始也不是縮在城池里的,只是經歷過幾場慘敗之后,自知不可敵,才選擇堅守。
整個陳漢上下,包括他自己,都沒見識過真正的強軍。
像這種僅用一擊,就可以擊穿鎧甲防御的兵卒,更是聞所未聞。
“可笑啊!虧我還一度以為仍有勝機,沒想到皆是一廂情愿。”
看著被大規模屠殺的精銳,張定邊心中羞愧難當,惡狠狠地握緊拳頭,用僅存的理智將親衛招來,對其附耳低語幾句。
他戰死可以,但不能因為自身的判斷失誤,使主公陷入絕境之中。
作為主戰派的中間力量,他在當初的路線選擇當中,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
一度影響到主公的判斷,比如第一次的主動出擊,又比如前段時間的堅守路線。
如果當初能夠果斷一點,直接從余杭縣退出,以強大的水師,至少可以保存精銳力量,到時不論是退守太湖,還是重新選擇基業之地,都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但現在耽擱了如此多的時間,上下沒有一個統一的路線,再想組織力量撤退,就很難了。
而且現在抵抗的結果,也讓自己沒了退路,以楊秀清的前車之鑒,一旦城破,白起必不會放過自己,就連降卒也很難保全性命。
蜀漢此戰也死傷了成千上萬人,就算為了激勵士氣、安撫軍士,也不會讓自己活下去,能夠壓制不屠城,就算不錯了。
想到自己所描繪出的可怕畫卷,張定邊心里冒出了一股不可抵御的寒意。
仔細思量,自己的處境如此,一旦陳漢城被攻破,主公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眉頭一皺,張定邊隨后又猛地搖頭,試圖將紛亂的念頭清空,但不論他怎么努力,還是無法消除。
此時抬頭看著前方奮力拼殺的軍士,心底的羞愧更勝幾分。
這些軍士大多是成戶,也都有父母妻兒,卻因為自己的決斷失誤而釀成慘劇。
——
眼看一個個軍卒倒地撲倒,也不知為何,張定邊的心底仿佛有一根弦斷開了。
眼神瞬間清明,原本的一些“執念”竟也淡了許多。
他還忠于主公,仍然愿意為了主公赴湯蹈火,但卻不似之前那般虔誠,心底開始出現私心,甚至為軍士的拼死搏殺而感到可惜。
這時再去回想,自己的思維好似被控制了一般,凡事皆以主公為準,沒有自己的想法……
隨后又想到了身處陳漢城的父母、妻子、兒子,心里像是被撕扯開來。
若是自己死了,他們又該怎么辦?會不會被屠殺?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到蜀漢軍擊穿防線,快速圍過來的時候,張定邊才反應過來,
這時看著快速揮舞過來的砍刀,他竟忘記了抵抗,僅僅依靠本能閃到一邊,只聽“噗”的一聲,又被后方的一柄長槍刺中了胸口。
大股鮮血順著傷口流淌下來,張定邊怔怔地握著槍身,剛想開口說著什么,脖頸處便傳來一陣劇痛,意識開始模糊,一仰頭,直接栽倒在地。
整個過程很快,實際上,被包圍的張定邊根本就逃脫不了,他面對的可是殺紅眼的饕餮狂徒,各種武器一同招呼,絕無生存下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