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磕磕絆絆的,也算是糊弄過去了……眼下英克雷有更‘遠大’的目標,暫時不會對我們康科德這邊亂來,畢竟還得仰賴我們的后勤——不過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Ump45太討厭這種超出計劃外的異常事態了……可英克雷突然跑來聯邦,想要尋找學院的信號源,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情。因為在原本的“劇情”里,現在的英克雷的重心應該還是在首都廢土,按理說沒工夫搭理北邊的聯邦廢土啊,而且,英克雷的軍官說他們探測到了未知的神秘信號,以他們現在的活動范圍,顯然是在首都廢土就已經偵測到了……而且不止一次。
“……”
“怎么了,45姐?突然沉默了起來。”
“伊莎,你之前在鉚釘城遭遇到學院合成人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對方身上,有不同于我們剛才擊斃的那個追獵者的裝備?”
伊莎猶豫了半晌后,十分確信地回答道:“沒有,都是同樣的一套追獵者的服裝,沒有多余的裝飾配件,至少在外表上,兩者的配置沒有不同。”
“也就是說,相比較于追獵者安置了能增強信號接收能力這種可能性,學院使用了某種手段增幅了信號覆蓋范圍的概率更高。”
之前ump45就有這樣的考量,而現在她已經基本確定,學院多半是從哪個旮旯子里挖掘出了什么黑科技……不是ump45看不起學院的技術力,而是學院在硬件設施上,其實非常尷尬——他們不僅缺少冶煉金屬的工業能力,以至于獲取材料很多時候都得靠派遣合成人去地面“拾荒”;另一方面,學院這兩百年來,始終被電力不足的問題所困擾著,各個部門、各個項目組之間,常常為了爭奪一點電力的分配而撕的頭破血流;而最為重要的是……這群人,對于學院之外的廢土有著相當強的恐懼感,打死也不愿意前往地面,整的和一群見光死的死宅一個性質。
就這個德行,指望他們能把信號覆蓋到聯邦廢土全境就已經很好了。
所以,如果學院在信號傳輸的技術和設備上,在四代劇情發生前就有了突破性的發展,ump45傾向于他們撞大運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技術……其實也沒什么,廢土科技靠考古,也是很符合末世后的風格的不是?
“哇喔,45姐,你每次露出這種表情我就心里發虛……”
“我又怎么了?”
“怎么說呢……就是……45姐當你在思考一些算計人的陰謀詭計時,在沒有提防的情況下,總是會下意識露出這種有些陰險奸惡的笑容——英克雷這么個大炸彈還沒從我們這踢出去呢,拜托你稍微收斂一下吧!”
伊莎覺得自己已經算是那種膽子很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了,但是對ump45這種在刀尖上跳舞還要四處拉仇恨開怪的家伙,伊莎也隱隱有些發憷——這種不斷往心理承受的極限上添砝碼的行為,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尤其是那些精于算計的人,發現了事態找出掌控后,理應及時補救才是,可ump45好像還挺樂在其中……非但沒有收手的想法,看她這架勢,好像是準備往已經混亂不堪的局勢上繼續澆油。
“我有表現的這么明顯嗎?”
“因為你完全沒有在我面前掩飾的打算啊!”伊莎有些無語地表示道,“我說,我們之間認識了也就只有半個月吧,為什么你會對我抱有這么大的信任?哈特的話,看起來也只是和你關系不錯,僅此而已……雖然我對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可是你又不像是那種想方設法壓榨我的能力的人。”
“這不挺好嘛~伊莎你也不是在意這些事的人啊。”
“所以,有想到什么方法,能夠安安穩穩地將英克雷這可炸彈送走?”
伊莎非常非常不喜歡英克雷……盡管她在首都廢土的時候,幾乎沒有和這個充滿了謎團的軍隊發生過沖突,但伊莎就是很難對這個組織生出好感,仿佛雙方前世結下過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一般。
“特別是那個從111號避難所里幸存下來的男人,看得出來,你對那家伙非常重視,是不會放任他被英克雷這個組織吸收同化的吧?”
“這也是目前我所苦惱的一點——奈特先生可以說,是被我拉出作為‘投名狀’,拉攏英克雷的,于情于理我都有虧。但無論是我還是奈特,亦或者首都廢土的鋼鐵兄弟會,想要以一己之力對抗如今的英克雷,都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自己腦子犯抽把基地給自爆了。”
“英克雷有這么強大嗎?”
“幾十年前,英克雷一度席卷整個西海岸,最后如果不是陰差陽錯之下讓‘天選者’將他們的海上鉆井平臺基地給一鍋端了,以至于軍隊失去了指揮被分割成散兵游勇,最后讓多個廢土勢力一點點蠶食消滅,如今的西海岸會怎樣可真不好說。這個軍事組織的強大之處,在于他們掌握著非常全面系統的戰前科技和軍事裝備,同時還控制著相當龐大的工業和軍事基地,當年在西海岸的英克雷就是如此,如今他們來到東海岸后,就我所知,目前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甚至在一些領域還猶有過之。”
不說別的,軌道炮就是個比騙經費的自由至尊正經的多也強大的多的戰略威懾兵器,要是東海岸的英克雷們能有效地動員起自己的全部力量,就算讓伊莎端掉了烏鴉嶺,以當時兄弟會的戰斗力也沒法抗衡殘余的英克雷軍。只能說,這都是命……
知道英克雷底細的ump45,自然不敢將希望寄托在英克雷自己犯傻的基礎上。
“所以和它的強大相對應的,英克雷的自大和狂妄也是死活改不掉的壞毛病,他們那副趾高氣揚的態度,總是能讓他們在微妙的時機犯下微妙的錯誤……如果要我選敵人的話,英克雷是我最不想遭遇的敵人;而如果選隊友的話,它也是我最不希望組上的隊友。”
和英克雷合作?不可能的。
Ump45此前極力展示康科德義勇兵那“主旋律”的一面,完全就是在套近乎,免得讓這幫“純血黨”順手就給當做廢土變種人給隨便突突了……盡管有伊莎和45在,指望一支英克雷小隊能全殲義勇兵那是白日做夢,但他們要是死了,以后康科德就就別想著發展了,讓英克雷惦記上的滋味,可一點都不好受。
可反過來,沒有英克雷,ump45也想不出有什么現在就能讓學院焦頭爛額的手段。而且從眼下的形勢來看,這還真不能怨ump45把人家往111號避難所引,因為英克雷本來就是前來調查神秘信號和能量場的源頭的,說到底,要是學院沒有在傳送信號的覆蓋面上突然進步,也不至于讓英克雷發現,提前來了聯邦廢土。
而學院此時,也正在為自己的魯莽而付出代價。
“我們在廢土商隊里安插的線人,已經給我們送來了情報——突襲111號避難所的,是一支名為英克雷的軍事組織……”
“英克雷?沒聽說過。”
“我也沒聽說過……”
尚恩一圈掃下來,偌大一張會議桌,大家彼此一問三不知。
真要說也不能怪他們,畢竟學院一脈相承的傳統,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搞合成人——當年就是在他們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上,也能發生聯邦臨時政府慘案,可見這群研究者科學家的政治敏感度基本為零。而英克雷本來的大本營在西海岸,從亮相世人到被毒打到散伙不過短短一年,后來被迫遷移到了東海岸,一直以來都銷聲匿跡,不為學院這幫宅男宅女所知,也一點都不奇怪。
“根據請報上所說,這個叫做英克雷的組織,是一個自稱為合眾國正統的軍事組織,掌握了相當程度的戰前軍事科技……”
“什么!?它也自稱合眾國正統?它也配嗎?”
臺下頓時有人不樂意了——一直以來,學院之所以抱持著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便是因為他們自認為是實質上的舊時代的繼承者,現在聽說又跳出來一個口氣同樣不小的組織,下意識地將其作為了競爭對手。
尚恩表面上沒有說什么,內心之中已經大為失望。
他們是學院,是科學家,是要承擔人類復興和發展重任的舊文明的繼承者,怎么能像個粗鄙的政客一樣,動輒上躥下跳、大驚小怪?
“根據情報,幾十年前在西海岸,英克雷組織曾經嘗試以激進的手段毀滅廢土文明,但是最終失敗,海上鉆井平臺基地被毀,自此銷聲匿跡了很多年——現在出現在東海岸的英克雷軍,應該就是當年幸存下來的……”
“什么嘛!原來是被廢土人打到丟盔棄甲的敗犬~”
基本從不接觸時事政治的學者們,遇到此類事件,表現不會比古代那些袖手談心性的腐儒強多少,他們可以在科學實驗里清楚地知道要注意變量,要設立對照組進行比對,可一旦脫離了他們的專業領域,這些基本常識統統忘得一干二凈——這類“文人”總喜歡將人類這個無比復雜的群體,以簡單粗暴的標準一概而論。
在他們看來,聯邦廢土的地上勢力全是烏合之眾,所以其他地區的廢土人所建立的組織勢力也統統都是廢物,而被廢土人打敗的英克雷,自然就是廢中廢,不堪一擊。
這樣的組織,怎么和他們斗?
“等一下,那個英克雷組織,我認為不太可能是廢物啊……我們的追獵者方才可是直接就給秒殺了……”
“哦,拜托,難道你想說那是一個平均水準追獵者的強大組織?一個被廢土居民所打爆的組織?追獵者被擊殺有很多巧合可以推算,但是一個組織被擊敗這就是整體實力的證明——總不可能是他們自己把總部給引爆了才輸的吧?”
生命科學部門,以及機器人合成部門的科學家,對于追獵者的戰斗力拼命維護,他們至今仍然認為,在111號避難所被秒殺的追獵者,要么是自己出了故障,要么是真巧落入了包圍網慘遭集火——畢竟追獵者是他們負責的,如果驗證下來是殘次品,以后分配給他們的電力怕是又要下降。
眼見各位部門主管又要開始日常撕逼扯皮,尚恩極力忍耐著心中的不爽和煩躁——他是一個將畢生全部投入于他所認為的“偉業”中,一個脫離了權力腐蝕和低級趣味的純粹的人……雖然尚恩不一定是好人,但也絕對算不上爛人。
雖然學院很多殘忍惡毒劣跡的鍋,尚恩都要背上不少,然而實事求是看待的話,尚恩開始統領學院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四十年,而學院的畸形價值觀早在此前就已經形成,尚恩無非是在學院的教育下繼承了這種價值觀念罷了。
他不但不把別人、乃至于自己的父母的性命當一回事,就連自己的生命,在尚恩看來,也是能夠隨時為了學院的偉大目標而犧牲的“踏腳石”。尚恩聽過很多往昔歷史中的科學家的事跡,他最為欽佩的便是記錄自己死亡的巴甫洛夫——因為從未經歷過父愛和母愛,而導致感情冷淡到幾乎無情的尚恩心中,這種以冷冽而鎮定的視角平靜步入死亡的方式,在他看來十分“浪漫”。
尚恩一度以為自己的同事們,也都是擁有著如此精神的科學家。
可當他執掌了學院權柄,并且依靠著自己的影響力和人格魅力,將學院運作的主導權從“董事”們手上爭取過來后,尚恩逐漸發現,這些以創造生命的“神”自居的家伙,其實本質上依舊沒有擺脫那股陳舊腐朽的味道。
勾心斗角、排除異己,并且因為醉心于權力,不少人的科研水平已經很久都沒有突破,因此他們就更加積極地打壓、排斥那些有干勁的“新人”——尚恩想改變這種現狀,但他既然總領大權,那么這些人事上的安排處理,就不可能再去和幾個部門的“董事”取爭。偏偏這幾個人,才是明爭暗斗最厲害的幾位……
平時也就算了,現在因為111避難所被突襲,作為“備胎”的親父奈特下落不明,尚恩的計劃被完全打亂,要不是從帕森斯州立精神病院那里獲得的神秘血清,治愈了尚恩的不治之癥,能讓他繼續帶領學院茍一段時日,怕是尚恩現在就得氣到腦溢血。
唉,學院……大敵當前,還在內斗,這學院我看是得做一場“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