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等等!什么計劃!”
紅隼當即就懵了起來,不是開會嗎?計劃不是開會時候說嗎?這怎么就開始了啊!
可洛倫佐沒有更多解釋的機會,他直接甩出折刀,那略微沉重的感覺還不錯。
“沒關系,反正為了保密你也不會知道多少,直接通知亞瑟吧。”
“那你要干嘛?”
紅隼看著洛倫佐那殺氣騰騰的樣子,不禁后退了幾步。
“做我該做的。”
他回答道,秘血涌動。
超出常人的力量被賦予給了這具軀體,秘血在血管內流淌躁動,不斷的增生,將人類的軀體改寫成妖魔的力量。
于是那灰藍的眼瞳微微顫抖,那幽深之底有熾白的火苗升起。
勞倫斯教長的目標是塞琉,雖然不清楚這個倒霉孩子究竟有什么價值,可如果他一旦入侵,那么想必便是她。
守株待兔就好,當然前提是別被勞倫斯教長得逞了。
洛倫佐直接狂奔了起來,爆發性的力量下,甬道內傳來他那急促的腳步聲,就仿佛有什么怪物在前行。
其實這還是出乎了洛倫佐意料,他沒想到勞倫斯教長會來的這么快,而另一個意外便是勞倫斯教長能侵蝕到這里。
根據梅丹佐的解釋,間隙的穿梭需要侵蝕作為信標,那么此刻這機械院內有個東西或者說某個人正散發著勞倫斯教長的侵蝕。
這個被用作跳板的人員早就存在了,只是現在才顯露出來。
真不愧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想必勞倫斯教長早就做好了計劃吧。
無論是洛倫佐還是凈除機關……甚至說是福音教會都在勞倫斯教長的劇本之中,按照著他的想法前進,令故事發展。
急促的警報聲響起,回蕩在這鋼鐵的堡壘之中,與永動之泵連接的大型升降井完全封閉,隨后數不清的閘門落下,將整個堡壘封死了起來,與外界徹底隔離。
這是洛倫佐與亞瑟商議出來的一種對策,勞倫斯教長能以間隙作為跳板,那么他便可以如病毒般在人群中擴散,現在與外界徹底隔離,即使無法抓住他,也要將他按插在凈除機關內的信標全部拔除。
可以說現在勞倫斯教長已經被困在了這堡壘內,他正寄附在某個倒霉鬼的身上。
致密的鱗甲在體表生成,那漆黑堅固的鎧甲一重重的疊加在洛倫佐的身上,最后就像包裹的黑暗般,將他徹底吞沒,于是慘白的焰火在甲胄的縫隙間涌起。
沖過最后一個拐角,距離塞琉所處的房間只有一步之遙。
或許是聽到那沉重的腳步聲,塞琉正站在門口,有些好奇的看向一邊,隨即她便看到了那漆黑的甲胄抬起了刀刃。
“低頭!”
他喊道。
塞琉近乎的本能的遵從著,緊接著便是狂風掠過,金屬切割開了空氣,混合的尖嘯震耳欲聾。
她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么,直到這電閃雷鳴的一切過后她才緩緩抬起了頭,看向了另一邊。
不知何時有位士兵已經靠近了門旁,但在最后一刻被洛倫佐阻隔開來。
黑騎士如同城墻般擋住了彼此,沒有秘血的加持,士兵那普通人的軀體根本抗衡不了洛倫佐,他果斷的抬起了槍口,向著洛倫佐開火,疾馳的子彈撞擊在漆黑的甲胄上濺起飛逝的火星。
折刀帶著嘯風斬下,雖然軀體不夠強大,但士兵第一輪的近身攻擊勉強躲了過去,可緊接著第二刀更快的到來。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堅固的折刀直接斬斷了士兵手中的步槍,因為那沖擊的劇烈,士兵沒能握住武器,雙臂直接被震開。
洛倫佐直接扼住了他的脖子,緩緩抬起。
“勞倫斯教長?”
面甲下傳來沉悶的聲音,帶著幾分猙獰的笑意。
“學得不錯嘛。”
短暫的沉默后,士兵的聲音扭曲,但依稀可以分辨。
知曉了勞倫斯教長的目的后,反而可以輕易確定他要去的位置。
現在寄附的身體僅僅是個普通人,勞倫斯教長什么都做不到,可伴隨著一陣詭異的笑聲,那士兵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手一把搭在了洛倫佐的手臂上。
“那你學到了這些嗎?”
下一刻腦海里傳來劇烈的痛楚,這是如此的熟悉,就像洛倫佐之前遭遇的一樣,果然這一切都是勞倫斯教長在搞鬼。
但洛倫佐那猙獰的痛苦中卻露出了一抹笑意。
“正合我意啊,勞倫斯教長。”
獵魔人如此說道,沒有抗拒那襲來的痛苦,反而迎接著它。
甬道開始崩潰,所有的聲音都被拉長扭曲,常識被擊潰,物理的法則重新改寫,視野內的風景就像碎裂的萬華鏡,無數破碎的鏡面之中倒映著世界的詭異,直到最后有寒風的狂風涌過,掃清了一切。
當視力再次恢復時,那已經是截然不同的景色。
那是一片遼闊無際的荒野,似乎是一場戰斗剛剛在這里結束,到處都是死去的尸體,點點的戰火在灰燼之中緩緩燃燒著,半燃的干草被風蕩起,飛逝消失。
烈陽已經落幕,半隱于云層之下,將半個天空染成鮮艷的血紅。
洛倫佐先是有些迷茫,隨后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他望向了那殘陽下的身影,他的影子被無限的拉長,幾乎吞沒了大地。
“所以這就是你的間隙嗎?”
漆黑的面甲下響起聲音,洛倫佐問道。
勞倫斯教長沒有著急回答,他反而欣賞了一下這已經不存在的風景,似乎是緬懷過往一般,嘆了口氣,但隨即他也握緊了手中的釘劍,目光中充滿贊譽。
“是啊,果然間隙的力量我還是沒有全部理解,不然也不會被你反制……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個靈感而已,一個啟發的靈感。”
洛倫佐回答著。
“當你入侵的同時,是不是說,我也能借此找到你的位置,你的間隙?”
“就像那釣魚的魚線,要小心被大魚掀翻了啊。”
漆黑的甲胄下傳來嘲諷似的笑聲。
緩緩抬起了折刀,光滑的刀刃上倒映著女人的臉,華生微笑的看著洛倫佐,她一直這樣,沉默不語。
就像游走在身旁的詛咒,傷口上的痛楚,她時刻提醒著洛倫佐。
“所以這才是我想要的戰場啊。”
洛倫佐喃喃自語著。
不關任何人,沒有士兵,沒有亞瑟,沒有塞琉,只有他和勞倫斯教長,不牽扯任何人,沒有任何后顧之憂,只有他們一對一的死斗。
“來吧,老師,讓你看看我近日的學藝如何。”
他帶著幾分輕松的說道,看著那緩緩走來的老人,他背對著落幕的殘陽,仿佛背負著染血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