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紅隼思考的時間沒有太久,而這段珍貴的時間里,他也沒說什么有用的東西,而是直接破口罵道。
“你來真的!”
對于那把霰彈槍紅隼可是太熟悉了,雖然說是一件新的仿制品,可記憶里,這個模樣的槍械把數不清的妖魔打的支離破碎,更為有趣的是你永遠不知道洛倫佐那個神經病在里面塞了什么樣的彈藥。
可能是鹿彈,也可能是龍息彈,但無論里面裝的是什么,在這種距離下命中自己,大概都難逃一死吧。
“抱歉!”
艾琳最后說道,扣動了扳機,艾琳倒撞了出去。
一聲槍響之后,噴射而出的子彈將眼前的事物打的稀碎,桌子被打翻,墻壁濺起灰塵。
在這巨大的后坐力下艾琳險些跌倒,明明已經做足了準備,最后還是這樣,艾琳難以想象洛倫佐是怎么使用這把槍械的。
由于最后后坐力的干擾,她打偏了,視線再度看向前方,她已經失去了紅隼的蹤跡,地上只有少量的血跡,看起來紅隼的動作還是蠻快。
目光在房間內搜索,這里并不大,能讓紅隼躲藏的地方也沒有多少,艾琳很快便看向了衣柜后。
“月亮!你還活著嗎?”
她再次問道。
衣柜之后紅隼正蹲在角落里,現在艾琳占據著那把殺器,還有大提琴箱里的那些后備武器,而他的身邊只有一把水果刀,一把該死的水果刀。
所以洛倫佐那個箱子為什么不上鎖啊!
紅隼在心里怒罵著。
就像人倒霉時會冤天冤地一樣,事到如今紅隼也只能拿洛倫佐出氣了。
可怎么罵,好像也改變不了他要被干掉的事實了,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四周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不妙!
這太安靜了,艾琳從剛剛起就沒有再發出聲音,自己判斷不了她的位置。
幾乎就是在同一時刻,子彈打穿了衣柜,木屑橫飛,嘩啦啦的碎塊砸在自己的頭上。
槍聲很近,近的仿佛就在自己身邊。
“我說艾琳,我們還是可以好好談談的,你說是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紅隼的聲音從衣柜之后傳來,艾琳托舉著溫徹斯特慢步靠近,她的臉上涌現一股詭異的微笑。
“呦,月亮,還活著呢?受傷了嗎?”
“你覺得呢?”
兩人都陰險狡詐了起來。
“所以,有興趣談談嗎?艾琳,你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什么,對吧。”
紅隼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壓抑,看起來他是受傷了,意識到這些,艾琳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現在管事的是洛倫佐,我只是一個掛件而已,無論你想要什么,你都應該還洛倫佐談,而且如果你殺了我,你覺得你能躲過洛倫佐的報復嗎?”紅隼開始威脅起了艾琳。
“別看這樣,我好歹和洛倫佐也是過命的交情啊,你也見到他的強大……你……你不怕我兄弟的嗎?”
聽起來紅隼是真的慌了,亂七八糟的什么爛話都開始說了。
“聽起來還不錯,只可惜我們的目的不同……至少有些細微的不同。”
艾琳放慢了腳步,悄無聲息地靠近著。
“具體是什么不同啊!說說看啊,求同存異啊!”
“知道嗎?有些事是講不明白的,”艾琳想了想,“至少對你是講不明白的,你太蠢了。”
“這樣嗎?”
聲音響起,可這一次紅隼的聲音不是從衣柜后傳來,艾琳臉色微變,緊接著鋒利的寒芒劃過她的臉龐。
水果刀飛馳了一段距離后釘死在了墻壁之上,艾琳陰沉著臉,死亡的氣息仍回蕩在她的脖頸間,如果不是她及時地躲開,這一擊或許就會切開自己的喉嚨。
紅隼確實是一只有些蠢的狗子,但這只狗子和其它狗子倒有些不同,它身強體壯,嘴里布滿獠牙,有必要時甚至可以和妖魔撕咬幾個來回,渾身是血的凱旋。
這一擊爭取了些許的時間,在丟出水果刀的同一時刻紅隼便提步狂奔了起來,艾琳只能看到一團黑影,緊接著便被紅隼撞翻在地。
畢竟是凈除機關的上位騎士,或許智力不夠用,但體能肯定是拉滿的。
“臭女人,我今天必須跟你比劃比劃。”
一頭撞翻了艾琳,紅隼也有些不好受,他慢悠悠地爬了起來,痛苦地咳嗽了幾聲。
被他這么一撞,艾琳覺得全身都在疼,站起來卻發現在剛剛的撞擊中,溫徹斯特已經脫手掉在兩人中間。
“學聰明了啊。”
艾琳夸獎著紅隼,下一刻她直接朝著溫徹斯特沖了過去,與此同時紅隼也動了起來。
“我不想打女人啊,別逼我。”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從紅隼那揮拳的氣勢來看,他根本沒留手。
“這么紳士嗎?”
“這叫應有的道德素養。”
兩人再次搏斗在了一起,因為帶傷的原因,兩人都很警惕。
紅隼要做的就是拖住艾琳,無論她有什么陰謀詭計,只要拖到洛倫佐或者其他人回來,艾琳便必敗無疑,艾琳也清楚這一點,為了解開手銬和麻痹紅隼,她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她現在看起來很輕松,但實際上內心無比的急迫。
艾琳完全放棄了防御,雙拳來回擊打著,但因為有傷口的原因,動作幅度并不是很大,紅隼這邊則是提起一只手防御傷口,一只手垂下,時刻準備還擊。
“所以艾琳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紅隼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狼狽的女人,他看不透她的想法,就像一團渾濁的謎團。
“猜猜看?”
艾琳說著的同時猛地突進,她雙手抓住了紅隼的頭,緊接著提起膝蓋試著重擊紅隼,但被紅隼直接伸出手擋住,與此同時另一只護著傷口的手發動了攻勢。
這只是偽裝而已,它可以被用來防御,也可以用來進攻,這突然的轉變超出了艾琳的想象,她本以為在經歷了之前的戰斗后,紅隼會一直防御著傷口,可顯然他根本不是這樣想的,或者說他根本沒想過這些。
紅隼蠢的純粹,有時候這不是計謀,只是生死間的直覺。
“你眼前的可是幸運的紅隼啊!”
誰也不清楚這到底是幸運,還是說是經驗豐富,總之每一次紅隼都能活著回來,這一次也一樣。
拳頭狠狠地砸下,把艾琳逼退,她跌跌撞撞的,看來這一下傷的不輕,而對面的紅隼再次靠近,在凈除機關工作這么久,紅隼很清楚一件事,比起能干翻多少人,能抗住多少打才最主要。
看起來紅隼快被艾琳打死了,但他感覺剛剛好,狀態好極了。
“是我小瞧你了啊。”
艾琳回應著,她側身躲過拳擊,抓起紅隼的手臂用力地把他摔倒,可摔倒的同時紅隼也抓住了艾琳的手,帶著她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她迅速轉變著戰略,雙腳叉過紅隼的手臂壓在了他的頸部和胸口,雙手則死死地將紅隼的傷臂禁錮住,隨后用力地拉扯、挺胯。
紅隼頓時間發出了一陣痛苦的低鳴。
“別掙扎了,月亮。”
艾琳用力地扭動著,紅隼愈合的傷口被撕裂開,整只手臂看起來都微微彎曲,仿佛下一秒就會被艾琳扭斷。
鮮血溢出,紅隼微微偏過頭,怒不可遏地看著艾琳,他的嘴巴微張,似乎在說些什么。
“你想說什么?”
艾琳繼續挑釁道。
“我說……你他媽的!”
紅隼怒罵著。
伴隨著罵聲,一瞬間艾琳被舉了起來,就連她自己也因這巨變而一陣失神。
她太輕了,在體量上還是和紅隼有著明顯的區別,紅隼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腿,就這么不在任何助力的情況下,將艾琳抬離了地面,艾琳猛地用力,紅隼整只手臂都開始變形了,但紅隼就像感受不到痛苦一樣。
他站了起來。
艾琳就像一只猴子掛在他的身上,下一刻紅隼猛地撞墻壁,艾琳感覺自己就是被馬車迎面撞飛,但她沒有松開手。
一次不行就第二次、第三次。
紅隼就像頭暴怒的野獸,他反復撞擊著墻壁,直到艾琳脫力,直到她從自己身上摔了下來。
“啊……哈……”
兩人都筋疲力盡了,但紅隼贏了,他緩緩地轉過身,隨手便操起一把椅子,準備給艾琳最后一擊。
可迎接他的卻是一個漆黑的槍口。
艾琳倒下了,但她落下的位置正好在溫徹斯特附近,她舉起槍口,雖然狼狽,但勝利的天平朝向了她。
“是我贏了啊,月亮。”
溫徹斯特的槍口指著紅隼的頭顱,這一次紅隼可沒有力氣去躲閃了,他死定了。
紅隼什么也沒說,他累壞了。
“再見。”
艾琳說道,但在扣動扳機的最后一刻,她把槍口微微向下偏移,子彈命中了紅隼的腹部,沖擊力直接將他擊倒,就像一具尸體一樣躺了下去。
至此房間內終于平靜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艾琳才松開了溫徹斯特,她無力地躺在地板上,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眼睛有些紅,就好像要哭出來一樣,但最后她還是沒能哭出來。
艾琳費力地爬了起來,在剛剛的撞擊中,也不清楚都撞到了些什么,她的裸露的手臂與大腿上盡是擦傷,還有一些較深的劃傷。
她拿起一件大衣,又翻起了洛倫佐的大提琴箱,很奇怪,這箱子里除了溫徹斯特外便全是一些冷兵器,艾琳一時間倒不知道拿什么武器走,最后她挑了一把折刀。
走到門口,她剛準備擰開房門離開,但目光里顯得有些猶豫,她又折返了回來撥通了電話,短暫的忙音后,酒店前臺接起了電話。
“你好。”
前臺的聲音有些顫抖,她顯然聽到了剛剛的槍聲,但這次行動都是北德羅全套服務,倒沒有驚擾到太多人。
“這里需要個醫生。”
“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艾琳再度走到了門前,路過鏡子時,她還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裝,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然后當做口紅抹在了嘴唇上,又簡單地梳了梳亂糟糟的頭發。
“拜拜,月亮,希望你能活下來。”
看了一眼生死不明的紅隼,艾琳轉過身便擰動了房門的把手,也是在這時,在她身后有個人影搖搖欲墜地站了起來。
艾琳聽到了那細微的響聲,她猛地轉過頭,但紅隼這一次比她更快,椅子直接迎面砸在了她的頭上,紅隼用力之大椅子直接砸碎在了艾琳的頭上。
在這強力暈眩之下艾琳終于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幸運不會眷顧傻子。”
紅隼一臉的不屑,在他的腹部衣物因子彈的直接命中已經被打爛了,但其下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層防彈衣。
從絕境里活著歸來的次數多了以后,紅隼就加倍小心了,自從知道這個要命的工作后,哪怕睡覺不舒服,他也會穿著一層防彈衣。
雖然大家都說真挨子彈了,這玩意沒什么用,但多少是個心理安慰。
用力地掀開防彈衣,下方的皮膚已經紅腫了起來,還有著一定的擦傷。
按理說這東西是擋不住溫徹斯特的正面命中的,但很顯然艾琳沒有注意到這些東西。
紅隼低下身,從地板上撿起一枚彈殼,在艾琳第一次槍擊時,他就意識到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洛倫佐你個王八蛋。”
他低聲罵道,然后把手中的橡膠彈彈殼丟掉。
不知道是該感謝艾琳的不殺之恩,還是別的什么,如果她那一槍打頭,哪怕是用橡膠彈,紅隼也必死無疑。
這么想著,紅隼又踹了一腳昏迷的艾琳,還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在她身上。
罵罵咧咧地走到一邊,把被掀翻的沙發扶起來,從一堆碎片與雜物中找到那本還沒看完的書籍。
紅隼看起來愜意極了,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思考了一會后,他又走到艾琳身邊,拿起紙巾把自己吐的吐沫給擦了,再用電話線把艾琳的捆的牢牢實實,丟在一邊。
紅隼自己則坐回了沙發上,看起了書籍,那把溫徹斯特就放在他的手邊。
過了一會敲門聲響起。
“進。”
在紅隼的示意下,醫生緩緩地推開了房門,入目狼藉一片,還帶著血跡。
“您需要醫生?”
醫生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紅隼,這個家伙正咬著繃帶給自己的手臂簡單地包扎一下,一邊包扎的同時,還看著書。
“不,不是我。”
紅隼卻這樣回答道,他又指了指被丟在一邊的艾琳。
“她需要醫生,病癥……大概是腦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