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比腦海里盤旋著一串問號,但也沒有深究——靈魂眼一動,吳比也看到地上山腳下,有兩條靈魂正在用某種道法隱身,綴著自己。
見吳比目中紅光一閃,余娥的臉更紅了,體溫也高了些。
“呵,不知深淺……”吳比哼了一聲。
“不知……”余娥聲若蚊吶。
“算了,懶得動。”吳比搖搖頭,“讓他們跟著吧,我們先去乘鶴樓。”
只聽前半句,余娥剛要說“可以我動”,等聽完后半句,她才知道吳比壓根說的就不是自己,心底恨恨罵著恩人不知好歹,又納悶自己為什么在暗罵時,還要叫他恩人。
“還有多遠?能快點嗎?”吳比走得膩歪了,想催促余娥快些——不然路上萬一又碰上誰演陣演武的,不知道又要橫生什么枝節。
“恩人急啦?”余娥回復常態,指了指前面的山頭,“翻過這座山便是。”
吳比跟隨余娥所指望去,隱約看到一處樓宇。
緊接著,余娥倏忽加速,吳比只覺腳下景物飛退,眨眼之間便來到了那座樓宇之前——此樓層層疊疊,高聳入云,目之所及不下百層,云間白鶴起舞,想必就是那乘鶴樓了。
向下看,乘鶴樓底是一片低地,四周皆是懸崖,不知其深幾許;八座吊橋自八方的懸崖連通一樓,云霧繚繞,以吳比的眼力還看不真切。
正北橋外有一村鎮,估摸著就是凡人的落腳之處——雖然算不上熙熙攘攘,但也有些人氣,不至于像鼎城那樣一片荒涼。
“這就是乘鶴樓?一開始你是故意拖時間,所以才走了這么久?”吳比轉念一想頓覺不對,怎么自己一催促,眨眼就到了?
“恩人錯怪奴家了……”余娥不依,“您也沒說趕時間,奴家不是想帶您見識見識安國境內的大小仙宗嘛……”
吳比心說你是想試試老子的斤兩才對,卻也沒戳破,只顧朝著乘鶴樓望著,思索一會如何通報。
“恩人是想怎么進去?這么看可是找不到天歌小友的……”余娥笑道,“是這就打上門去,還是玩玩軟的?奴家都聽你的。”
“先去那小鎮看看。”吳比指了指正北橋外的村鎮,示意去那里落腳。
“我還以為恩人要闖樓呢,擔心死了……”余娥說歸說,語氣中卻有一絲失望——吳比不闖樓,余娥就又少了報恩的機會,還欠的一年恩情算是難抵了。
吳比自然聽懂了余娥話中之意,搖搖頭,心中一嘆——能把有恩必報活成有債必還,這余娥也挺讓人意外的。
余娥也不拖沓,陰風一震,便帶吳比落到了正北橋外的村鎮旁,二人重回地面。
“此地名為北橋鎮,乘鶴樓外僅存的小鎮。”余娥與吳比并肩站在鎮外的小樹林旁,幽幽笑道,“原來八橋外八鎮,現在被乘鶴樓吃得只剩一家……我們漏天底都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乘鶴樓可真是夠餓的咯。”
吳比沒答話,而是從小梁朝內放出了屈南生和狐來——現在到地方了,總歸要問問屈南生的想法,這老漢在小梁朝里面呆了半天,已經快坐不住了。
屈南生見吳比和余娥安然無恙,眉頭一展,旋即看到面前小鎮,眉頭又是一皺:“這是哪?”
“到了……”狐來的眼力比之屈南生好得多,透過小鎮背后的迷霧朦朧,看到了乘鶴樓的招牌白鶴。
“這是北橋鎮,乘鶴樓就在前面。”吳比向屈南生指了指迷霧之后,“一會我會去找他們問問天歌的下落,你就不要一起了吧?”
“我也不用一起了……”狐來搶著擺手,“聽說乘鶴樓的修家愛吃山珍海味,萬一有個愛吃狐貍的,在他們這地界,我可受不起。”
“我來找兒子,為什么不能去?”屈南生眉頭一皺,“他乘鶴樓再大,還能大得過一個‘理’字了?”
“不是咱們沒理,而是此地仙家不講道理……”吳比耐心給屈南生解釋——剛剛七星道的那一件事讓吳比明白,后臺、拳頭,才是此間最大的道理。
連像七星道這樣的中等門宗都敢攔路演陣,那安國邊境勢力最大的乘鶴樓,該當橫蠻到什么地步?再小心也不為過。
眼下余娥的“漏”字沒用,自己如果貿然帶著屈南生去要人,指不定要出什么岔子。
“我……”屈南生當然想去,但是想來自己本領低微,去了反而讓吳比分神,頓時陷入了矛盾。
“我也能像剛剛那樣,把你放進我的洞天里帶進去,可你在里面也不知外頭的情況……”吳比頓了一頓,“不如和狐來在這北橋鎮住下,也順便打探一下乘鶴樓最近有什么動作,為什么要收徒煉丹,也許對我們有所幫助。”
吳比這么安排的原因很簡單——自己指望屈南生成“英雄”的話,肯定不可能把他放在小梁朝里呆一輩子。
再說屈南生又不是自己的寵物,剛才為破七星道劍陣把他和狐來納入小梁朝,也只是不得已而為之,不是長久之計。
眼下自己不知道屈天歌的安危,也還沒有跟乘鶴樓撕破臉,那么把屈南生放在此處并沒什么兇險。
如果屈南生能幫忙打探出乘鶴樓擄走天歌的背后原因,不也算是一種鍛煉了么?
至于把屈南生關在小梁朝里,自己去刷勝利點這個想法……也只是想想罷了,一切都等先探明情況再說。
屈南生望了望小鎮后方的云霧繚繞,思襯片刻,終究還是點頭同意了。
“你和老屈互相照應著點……”吳比轉頭叮囑狐來,卻見這家伙正拿著一撮狐毛,于地上寫著什么。
“沒問題。”狐來聽吳比叫自己,抬頭一笑,“我在給老秦他們傳訊,告訴他們放心。”
寫罷訊息,狐來起身道:“吳仙家辦好事,回到此處叫我的名字即可,我會帶著老屈來找你們相會。”
“嗯。”吳比點點頭,慢悠悠地踏入北橋鎮,向乘鶴樓行去。
“有事就掐掐這里。”余娥正要隨吳比而去,返身回來在屈南生的肩頭點了顆紅痣,“千萬別客氣哦,掐一掐我就回來幫你,幫過了這次,我可就再也不欠天歌小友了哦?”
“明白。”屈南生抱拳道,一抬頭,已經不見余娥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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