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躲避!”
拉瓦納輕步兵們射出的箭矢在天空劃過一道又一道白色痕跡,而后落入城墻,將那些躲閃不及的守軍士兵射殺,一個躲在墻垛下的民兵軍官就親眼看見他手下的一個年輕士兵在奔跑的時候被箭矢貫穿喉嚨,鮮血瞬間噴涌而出,他又借著慣性向前奔跑幾步,才痛苦的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想要呼吸空氣,但是氧氣皆從傷口嘶嘶流出,慢慢的,他終于失去了生息。
看著那年輕士兵死不瞑目的尸體,民兵軍官咽了口唾沫,耳邊盡是城墻上士兵們的尖聲喊叫和城墻外敵人的呼喊,身處戰場的壓力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心中隱隱生出撤退的想法,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他知道,拉瓦納人對待自己這些叛徒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身為軍官尚且如此,更不要說那些初經戰陣的民兵了,那些民兵只是從城邑之中招募來的青壯年,四年來最多只隨著領主去剿匪,然而剿匪也沒有鍛煉他們的戰場素質,因為那些流寇在見到軍隊后就會風緊扯呼亡命狂奔。
和軍隊打?開什么玩笑?
正因為如此,孟巴城的民兵們脆弱的一批,就算把理查德的城鎮民兵和他們對戰,城鎮民兵恐怕都能輕松戰勝他們。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一個年輕民兵終于承受不住內心巨大的心理壓力,他尖叫著甩開手中的武器,猛地從藏身處跳出,就要沖向塔樓里的樓梯間,然而他還沒跑出幾步,致命的箭矢如影隨形,直接從后背將其射翻在地,就在民兵軍官驚恐的目光注視下,那名心理防線崩潰的士兵居然被活生生射成了刺猬!
城墻上的守軍在攻城方輕步兵的火力壓制下連頭都沒辦法抬,只能狼狽的躲在墻垛后面瑟瑟發抖,在他們的視線外,兩臺高大的攻城塔正在緩緩靠近城墻,里面的馬布庫士兵緊張的看著那木板制成的吊橋,一旦吊橋被放下,他們就要離開安全的攻城塔沖進城墻,與敵軍廝殺。
“等會吊橋放下后,你們幾個記得跟緊我,一切都按照之前我教你們的行動,記住千萬不要……”
攻城塔內,從馬布庫領各地征召來的征召兵們都在聽著各自認識的老兵的教導,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以及腥臭的尿騷味——對于這股味道老兵們已經見怪不怪了,在大戰之前,緊張到尿褲子對于新兵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
“嘔——”
透過間隙看見幾乎只有幾米距離的城墻,一個士兵忍不住彎腰嘔吐起來,一股酸臭的氣味瞬間充斥著攻城塔的這一層,在吐完后他連忙直起身,一邊抹去嘴邊殘存的嘔吐物,臉色十分難看。
吱——轟!
終于,在眾人的目光中,沉重的吊橋被放下,重重砸在墻垛上,木屑橫飛,緊接著,為首的幾個老兵呼喊著口號挺起盾牌跑出昏暗的攻城塔,城墻上的血腥氣味瞬間充斥他們的嗅覺。沒時間感慨輕步兵們的戰果,一發標槍突然飛向沖在最前的老兵中的其中一個人,近距離投擲的標槍直接貫穿老兵手持的盾牌,而后插入他的胸膛,倒霉的老兵慘叫著向旁踉踉蹌蹌走了幾步,腳下一踩空,整個人從吊橋掉了下去,摔成一灘肉泥。
這發標槍就好像是戰斗開啟的信號一般,整段城墻上又重新多出了許多守軍士兵,沒有了拉瓦納輕步兵的火力壓制,他們士氣大振,在領主阿圖羅提供的私軍的帶領下有了與敵人血戰的信心。
然而有信心沒有足夠的實力并沒有什么用,就像是某腳盆帝國信心十足叫囂著三個月滅亡天朝,但是打了十四年的戰爭到最后不僅沒能滅亡天朝,反而把自己給搭進去了,挨了兩發天降正義,成為全球唯一一個受到核打擊的國家。
而這些軟弱的孟巴城守軍就是有了信心卻沒實力的存在,或許帶領他們的貴族私軍們戰斗力不錯,但讓獅子領導的綿羊們終究還是綿羊,面對比他們強的敵人只能如同綿羊般懦弱的蒙頭逃跑。
“殺!把他們趕下城墻!”
“殺!為了國王!消滅叛亂者!”
在雙方士兵的厲聲高呼中,兩股隸屬于不同勢力的士兵迎面相撞,隨即陷入血腥廝殺,來自馬布庫領的士兵們裝備了各式武器,或是長矛、或是利劍、或是彎刀、亦或是戰斧,這些出身王國最西部伯國的戰士作戰兇悍,給予敵人迎頭重擊。
混戰中,一個馬布庫領老兵揮舞著駭人釘頭錘重擊一個敵人握著長矛的右臂,只聽一道清脆的骨骼碎裂聲,那名士兵的右臂應聲耷拉下來,手中的長矛也無力的掉落在地,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半跪在地發出陣陣慘叫,馬布庫老兵面無表情地上前一步,照著孟巴士兵只被一層頭巾包裹的腦袋就是一個重擊,下一秒,鮮血四濺,腦漿迸裂,堅硬的頭骨居然直接被當場打碎!
不僅城墻上在發生激戰,城門處,幾十個農兵合力抬著一根粗壯的樹干撞擊城門,在專門的攻城錘(游戲里的那種)建造之前,理查德只能以這種最原始的攻城錘撞擊城門。
孟巴城的城門明顯受到過加固,在粗壯樹干的連續撞擊下,城門的表面只留下了明顯的白點以及凹痕,但抬動樹干的農兵們明顯累的氣喘吁吁。
好在城墻上的守軍都在和順著攻城塔及云梯登上去的馬布庫領士兵作戰,無暇顧及這些農兵,不然他們一定會受到來自守軍弓箭手最誠摯的禮物。
看著陷入激戰的城墻,理查德面無表情的看向馬布庫領軍事總管科波菲爾,后者的臉上雖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眼角的焦慮與擔憂一眼就被理查德看了出來,他輕聲一笑,出聲安慰道:“科波菲爾,不用過于擔心,這只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而已,在摸清守軍防御力度后,我就會下令撤軍。”
“嗯……”科波菲爾點了點頭,眼角里的焦慮與擔憂減輕許多,他很清楚理查德沒有理由找借口削弱自己的力量,也相信這位年輕的伯爵的指揮能力。
“好了,下令撤軍吧。”
又觀察了一會,理查德才對身后的號兵說道,他話音剛落,號兵旋即吹響撤退號角,沉悶的號角聲穿透整個戰場,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隨后,登上城墻與孟巴城守軍廝殺的馬布庫領士兵有序撤退,如潮水般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