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湯石井的一間安靜廂房里,傳來一陣陣木魚聲,還有重復念經的聲音,讓人心情平和自然。
當然,門口看著真玉大師敲木魚的兩個侍衛都在打哈欠了。
實在是太過于無聊了。真不知道這些和尚是干什么吃的,這樣無聊的事情天天做也不嫌累。
宇文護和閻姬倒是沒想那么多,依然在心中默念,祈禱對方平安,佛祖保佑。
房間里的一切,似乎定格成了一幅畫!安靜,祥和,帶著神圣的氣息。
忽然,門口兩個侍衛看到真玉大師若無其事走到閉著眼睛的宇文護身邊,用右手拿著的黃布捂住他的口鼻。
正當宇文護想睜開眼睛暴起的時候,忽然感覺一陣陣的眩暈,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隨后,真玉大師用左手將木魚的短棍子插入已經陷入昏迷的宇文護的喉嚨!
鮮血四溢!
咔嚓一聲,宇文護脖子折斷,頭耷拉下來,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閻姬察覺到有點不對勁,剛剛睜開眼睛,卻感覺脖子一酸眼睛發黑,直接暈倒在地上!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不到一秒鐘。
門口那兩個侍衛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宇文護被殺,連腳步都沒有邁開!
“大膽狂徒!”
他們剛剛想沖過去,卻看見真玉大師用宇文護的衣服擦了擦自己沾血的雙手,然后拔出宇文護的佩劍,指著對方。
雙邊直接對峙,沒有披甲的真玉大師陷入絕境!
“如果我是你們,現在就會逃離長安,走得越遠越好。我是皇帝陛下的親信,長安已經要改天換地了。
宇文護已死,皇帝陛下必然掌權,清算你們這些人簡直不需要懷疑。
現在外面有我們一千大軍。只要我發信號,他們就會沖進來。你們現在就走吧,無冤無仇,我不想多殺生。”
看這位真玉大師講得真切,兩個侍衛思考了幾秒鐘,隨即對他拱手,然后桃之夭夭!
“宇文護,我其實與你無冤無仇。但你擋了我的道,那就只能對不起了。
我那么多女人,那么多手下,都指望著我呢。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各為其主,你安心的去吧。”
一柱香時間之后,真玉大師提著一個盒子出來了,手里拿著竹筒。
他用一個微小的火折子將竹筒上的引線點燃,很快皇湯石井上空就綻開了一朵絢爛的煙火!
這兩樣東西他都是之前藏在木魚里,拿木膠將兩片木魚粘起來,所以沒被侍衛搜身的時候發現。
此刻盒子里裝著宇文護的人頭,他只需要把人頭交給門外守候的于謹就可以了!
至于八柱國之一的于謹為什么出現在這里,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主公,您沒事吧!”
扮做真玉大師的高伯逸,正在院子里的溫泉洗手,魚俱羅就帶著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府兵沖進了庭院。
看他們身上一點傷都沒有,高伯逸瞬間明了,宇文護的侍衛發現主人已死,馬上就要清算到他們頭上,估計也顧不上捉拿刺客了。
反正殺了刺客也無處領賞,不跑留在這里等著被抓么?
高伯逸對著魚俱羅輕輕擺手,然后一臉微笑看著魚俱羅身后披著黑色斗篷的老人,拱手行禮道:“于大人,別來無恙?”
“獨孤信有你這樣的女婿,三生有幸。老夫家中無女,要是有女,定然不會錯過你這個驚才絕艷的小子。”
于謹摸著長須哈哈大笑道。
“這都是于老的謀劃好,小子只不過跑跑腿而已。宇文護人頭在此,幸不辱命。
前期的事情已經做完,于老去收割勝利果實吧。在下要去皇宮陪陪宇文邕了。”
于謹搖頭失笑道:“你果然眼中只有獨孤信的漂亮女兒,根本沒把我們周國君臣當回事。
不過這樣也好,周國要是有你這樣的人出仕,我反倒要擔心二十年后陛下是不是都會被你架空。
此番合作愉快,我于謹記住你的恩情了。你說得對,有一個宇文護,就會有第二個宇文護。
我們六大柱國,不能任人揉捏。”
“那在下就告辭了。
魚俱羅,護送于老去長安城外大營,不得有誤!”
高伯逸厲聲下令道。
“喏!”
高伯逸將手里裝著宇文護人頭的盒子交給于謹,沉聲說道:“宇文邕雄才大略,心機深沉,柱國大人切莫掉以輕心。
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于謹帶著魚俱羅騎著快馬等人走了,留下高伯逸一個人在皇湯石井的溫泉院落里。
“最關鍵的一步走完了,宇文邕,我給你的禮物,不知道你是否滿意呢?
藏著毒丸的解藥,滋味怎么樣?
楊堅,你是否想殺我卻動彈不得,而感覺郁悶到想死呢?
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又丑又胖又黑脾氣又差的公主呢!你一定會滿意的。
等你孩子出世,我一定來喝一杯喜酒。確認下是不是隔壁老王的種。
此番政變后,周國一大批忠臣良將上位,高洋,沒我高伯逸,你應對起來還是會很有些壓力的吧。
等我回鄴城你想狡兔死走狗烹,恐怕就不能讓你如愿了!
岳父大人,八柱國即使重新立起來了,沒了楊忠,你也是最弱的那個。
沒我高伯逸為你沖鋒陷陣開疆拓土,你想藩鎮自立談何容易啊?
乖乖的把三個女兒送過來給我暖床吧。獨孤伽羅也是我的禁臠,你可別想糊弄過去。
唉,為所欲為,人生就是這樣寂寞如雪啊。
我到現在得意洋洋,唯獨虧欠無法償還的人,要用盡一生去彌補。
沐檀,彾兒,我欠你們太多了。”
高伯逸深深一嘆,慢慢走出院落,回頭看了一眼風景如畫的皇湯石井,騎上魚俱羅留下的戰馬,朝著長安城飛馳而去。
宇文邕坐立不安的在皇宮書房里走來走去,宇文護今天回來了,但昨夜郭彥又主動來投誠,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陰謀呢?
這時間未免也太巧合了點,會不會是宇文護在釣魚?昨天為什么那么沖動,給了郭彥一個信物啊!
此刻宇文邕后悔得要死,長安西城守備的位置太重要了。
一旦投靠過來,不但自己外圍多了一道保險,而且等于是廢掉了宇文護最重要的一雙眼睛!
“陛下,真玉大師來了,說是給宮里做法事的!”
“啊?快請!不,我親自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