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圭和陳丙都死了。
這只隊伍里的憤怒達到了極點。
“你殺了他!你竟敢殺了他!”
一個隊員發了瘋似的朝著對詹圭開槍的段千里沖了過來。
唰!
他從大腿一側拔出了一柄尖銳鋒利的匕首,撲向段千里。
可想而知,
無論是詹圭還是陳丙,
都是這支隊伍的核心,頂梁柱。
現在他們死了,隊員們不知道未來在何方。
他們并肩作戰,同生共死,一起殺了無數喪尸,
最后想不到,死在了人類自己的手里。
壓抑的憤怒,
終于爆發。
段千里會開槍,當然都在張運的預料之中。
無論這個詹圭身前是好人還是壞人,
現在的他,只是一具尸體,什么也不是。
人死了以后,就什么都沒有了,談不上好壞。
對于段千里的果斷,張運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支持。
然后他迅速上膛,朝著那個沖過來的隊員完成了射擊動作。
砰!
一聲槍響,
隊員被一顆子彈擊中右小腿,一個踉蹌跌了下去。
血流了一地,
“你們是惡魔!你們殺了他!隊長!”
這人還是個熱血青年,相依為命被視為主心骨的隊長沒了,
他的世界也就崩潰了。
他流著淚,咬著牙,無能的狂怒著。
張運沒有再下殺手,
因為已經沒必要了,
他們只想讓詹圭死,至于陳丙嘛,算是陪葬了,一路下去,也不會寂寞。
……
噠噠噠!
這時,
后方傳來了很多人的腳步聲,
婁鎬、郝勝、帶著汪雨象來到了事發現場。
血,染紅了街道,
“你……你們……”
郝勝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
為什么?
救了他的這伙人,現在搖身一變,變成了惡魔?
詹圭和陳丙,其實他們人并不壞。
相處時間長了才發現,他們是好人,
畢竟是曾經在部隊里帶過,覺悟高,受到過OOO的熏陶。
“為什么殺我們的人?”
汪雨象倒是保持著冷靜,
只不過他現在的表情,并不比那個留著眼淚無能狂怒的小伙子好看。
張運沒有說話,扭頭看向段千里。
段千里淡淡的說:“他殺了我妹妹,段小魚。”
直到現在,段千里腦海里還能不時閃過家人的音容相貌。
汪雨象的臉色更凝重了。
“段小魚?是那個死在城外的女孩兒嗎?”
“天吶,她竟然是這個人的妹妹!”
“所以他們是來報仇的嗎?好恐怖的人!”
郝勝張著嘴,不知道該怎么說。
原來如此,
這一群人,原本也是友善的,如果不發生那件事,詹圭絕不會死。
唯獨汪雨象突然眉頭一蹙,輕聲自語:“段小魚……是誰?”
這句話,
被段千里聽到了。
他冷笑:“所以,你已經忘記她了嗎?作為這座城里的領袖,自己的團員死在外面,不記得了嗎?”
郝勝見勢不妙,連忙悄聲在汪雨象耳畔說了那件事。
詹圭殺掉了段小魚,
“那……那原本是一場意外!”
汪雨象攤開手,滿臉詫異的說。
經過郝勝地提醒,他也想起來了。
這件事,本來就沒有人想管,
為什么?
段小魚在這里無親無故,孤身一人,
還有就是詹圭真的是個好人,
但凡他壞一點,汪雨象都不會接納這群退役軍人的。
“意外?所以他殺了我妹妹,被你歸結為一場意外?”
段千里冷冷的點了點頭,目中殺意漸盛:“好啊,干脆我現在也殺了你,然后你們歸結成意外如何?”
咔咔咔!
這一刻,
所有人都端起了槍。
汪雨象不是手無寸鐵,
他無論走到哪兒,身邊都有一支精銳的部隊。
見到段千里舉起了槍,
一群人都驚慌了起來,將汪雨象擋在身后,
“小子,不要沖動,你如果開槍,你們都會死。”
段千里咬著牙,槍口在發抖。
這時,
一只安穩的大手,阻止了段千里。
是張運。
要說現在段千里最聽誰的?
當然是張運的。
而那伙武裝部隊見到張運阻止了段千里,也都把槍放了下來。
大家都是理智的。
“我們不是來這里鬧事的。”
張運指著詹圭的無頭尸體:“無論他是好人還是壞人,現在已經死了。”
“無論如何,他要給那個無辜死在他槍下的女孩兒賠命。”
汪雨象大怒:“那你呢!你又殺了多少人!你怎么不用賠命!”
張運笑了,
“汪校長,你用這樣的話來駁斥我,有意義嗎?”
汪雨象一怔。
張運直直的盯著他,盯著這個在未來末世,將成為一尊大佬的汪校長。
不知為何,
汪雨象退縮了,
好像,
他也沒有資格,對張運說這樣的話……
“如果你們不歡迎,我們會立刻離開這里,但現在人已經死了,最好我們互相都不要再追究此事。”
“不然的話,誰也沒好果子吃。”
汪雨象身邊,那些干部、武裝隊員,紛紛看向他,等待著他的決定。
“我讓你們走,永遠不要回來,鋼鐵城不歡迎你們。”
汪雨象重新開始說話時,他好像疲倦了很多,
說完這句話,他扭頭走掉了。
為什么會放走張運?
其實鋼鐵城很多人,心里都有負罪感。
對那個開朗的女孩兒,無辜死在詹圭槍下的女孩兒。
在那之后,
他們甚至連那女孩兒的尸體也找不到,
或許,已經被游蕩在城外的喪尸啃光了。
這件事沒有對錯,因為各自有各自的立場。
而張運的立場,也就是段千里的立場。
自己的親妹妹被殺,無論出自什么理由,就算她是做錯事的一方,也不應該的,
因此,兇手要償命。
就這么簡單。
但汪雨象的負罪感,卻和大家不同。
剛才張運給了他一個暗示,擊中了汪雨象心里罪孽最深重的地方。
的確,
他也沒有資格那樣質問張運,
在末世,沒有誰是干凈的。
汪雨象則更有甚之……
回來的時候,久久等候的祝靈珊終于松了口氣,
她聰明的沒有問整件事的過程,但也無疑聽到了剛才雜亂的槍聲。
已經習慣了,
在哪兒也不穩當,
“現在我們去哪兒?”祝靈珊問正在走向駕駛室的張運。
張運回頭笑了笑:“先陪小段回他家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