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惡氣的方法也有很多,
可張運卻偏偏莽撞的選擇了這一種。
在出身美洲的亞諾眼中,張運的做法,近乎很像是七八十年代的美西部牛仔。
那種個人英雄主義色彩極其濃厚的家伙們,
大抵是遇到敵人時,大方的選擇單挑,站在一片空地上,看誰的槍最快?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劉禹躲在玉米林里,他大概是有優勢的。
而張運只有一塊無法遮擋全身的鐵片,他自然是有劣勢的。
這樣做毫無疑問危險系數會大大增加,
可如果你贏了,那你必定是碾壓式的獲勝!
他要讓劉禹明白,無論在心理素質、應變能力、弓弩技術、射擊精度等等條件上,劉禹都比不過他。
張運必須要在這樣莽撞的場面里,依靠全面碾壓的方式獲勝。
他要給劉禹一個痛快,要讓劉禹知道他們這七個人來偷襲張運的營地,是找死!
話說回來,
張運也很少有這種莽撞的時候。
可剛才看見段千里奮不顧身把他推到,只為了救自己一條性命時,
張運突然覺得,自己或許也可以任性一下,
如果就這么趴在這里,和劉禹比耐力,
第一,段千里的傷,撐不了這么久,他必須得到全面的救治。
第二,張運會很憋屈。
有人為了我連命都不要,
當我活下來之后,居然采用了這么窩囊且浪費時間的耗法?
所以,張運必須要以最干脆的做法,和劉禹一決高下。
這才是男人之間,處理問題的方法。
張運作為段千里的大哥,作為團隊的領袖。
大哥給小弟出氣,還要那么多彎彎繞嗎?!
可以,但是沒必要。
老子就是要大大方方的站出來,你要敢動手,盡管來就是了!
“出來啊!你慫了?七個人偷襲我的營地,到現在還不敢露頭?你他媽難道是個娘兒們嗎?!”
劉禹氣得面色漲紅,聽見張運的嘲諷聲,有些恨不能現在就對他射上一箭。
按住自己的沖動,劉禹勾著身,終于來到了最佳的位置。
他沉著冷靜,在移動中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
天空烈日當頭,
今天其實并不那么熱,但給劉禹的感覺,卻像是處在一個大爐子里面一樣。
他的汗,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找到了自己認為最佳的角度后,劉禹偷偷摸摸的拿起了潛望鏡,想捕捉和最后確定張運的位置。
結果就在這時!
砰!
只聽到一聲巨響,劉禹‘啊’的一聲大叫,
他的眼睛像是爆炸了一般。
潛望鏡碎了。
劉禹一屁股癱坐在地,滿臉駭然之色。
張運把鐵片一扔,這個時候,他已經找到了劉禹的位置。
“你那潛望鏡,我老早就看見了,你還想躲到哪里去?”
其實,這是張運的話術,他根本沒有看見什么潛望鏡,只是感覺到了10點鐘方向有東西,
而那個時候,正好一道陽光,反射到了張運。
只是那么半秒鐘的時間,光線一閃而過,
但足以讓張運確認潛望鏡的位置。
所謂成也潛望鏡,敗也潛望鏡。
劉禹能當上隊長,他其實是有著強大的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的能力的。
很多次大戰,劉禹只需要坐鎮后方,拿著望遠鏡指揮所有人進攻,大抵就能取得勝利。
可今天,他的‘工具’都死了,他的‘棋子’都被吃掉了。
只剩下他一個‘將’。
將能做什么?
將只能在一塊米字格里來來回回的跑,將是無法沖出米字格的領域的。
更何況,他只是一名寡將,身邊沒有相,更沒有士。
所以,他不可能是張運的對手。
這一槍,
張運運用了靶心,
而這個技能,無論目標是活物還是死物,只要張運有意瞄準,那它就是靶心,技能就會啟動。
所以,潛望鏡被張運一槍破掉,劉禹根本就意想不到。
砰!
砰!
張運一邊走,一邊開槍。
潛望鏡碎掉以后,
張運依舊無法確認劉禹的位置,
前方依舊是一片密集的玉米林。
靶心技能就無法啟動,
但這不妨礙張運開槍,他的子彈是無限的,根本不怕耗光。
然而,還沒開幾槍,玉米林里就發出了劉禹的呼喊:“我……我認輸!你別開槍了!我認輸!”
張運雙眼一瞇,只聽玉米林傳來沙沙沙的聲音,
劉禹舉著手,一臉無奈的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的左腳腳踝上已經受傷,顯然是剛才被張運的無目標射擊打中了他。
這一槍,雖然只是命中了腳踝,
但無疑是打穿了劉禹最后一道心理防線。
受了傷的他,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
反擊就更不可能了,
因為他已經沒有信心了。
為了保命,只能認輸。
“你……你別殺我。”
劉禹咽了口唾沫:“我是游俠團的干部,我……我知道很多東西,我可以……”
話沒說完!
砰!
張運沒有任何猶豫,一槍,爆了他的頭。
血飆了出來。
劉禹整個人猛地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張運把槍一揣,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看著劉禹的尸體說:“輸家沒有說話的權力,這是規矩。”
劉禹已經死了,
但他的眼睛并沒有閉上。
如果把他的眼睛看做一個鏡頭,
那么張運現在的背影,就很像那些西部老片里,牛仔戰勝了敵人后離開時的樣子。
很屌,很裝逼……
……
玉米林毀壞了,
人全死了。
張運這才把祝靈珊叫出來,讓她幫忙救救段千里。
這小子命很大,受了幾次傷,居然都活了下來,
這可能是真的幸運吧,箭矢沒有穿透他的要害,拔出來以后,做了個小手術。
帳篷里有專門的醫療室,當然也有一些設備。
現在都派上了用場。
當時所有人都在帳篷里,雖然知道張運、亞諾和段千里殺掉了他們全員,但其實大家都沒有看到全過程。
只有亞諾看到了。
他看見了張運面對敵人時,全程的那種從容不迫,心理素質過硬的強大表現。
所以在張運回來的時候,他對張運豎起了大拇指,笑道:“現在我終于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張運抽著煙,看著他問。
亞諾說:“我現在才明白,為什么這一伙人里,大家都愿意聽你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