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法正邁步走進劉備的屋中,見劉備正在屋中從容踱步,面帶喜色。剛剛拿下涪城,幾乎是兵不血刃,劉備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是孝直啊,何事?”
劉備一臉親和的笑著,見法正一臉憂色,劉備微微有些詫異。
法正道:“斥候剛剛傳來消息,閬中、充國、安漢、廣漢幾地的百姓已經全部被遷走,劉璋已經派人進入了梓潼縣。”
“什么?竟然這么快就把幾地的百姓都移走了?”劉備停住腳步,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一開始,劉備只是派人趁著南下之際,從附近的城縣搶了不少糧草和輜重,對于百姓的遷移,并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乍一聽百姓都被移走了,劉備的心里禁不住有些慌亂。
法正面帶憂色的說道:“主公!劉璋要堅壁清野,不給我們留任何的退路,如果連梓潼的百姓也移走,那我們的身后可就是一片白地了。”
劉備道:“孝直!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應對?”
法正回道:“目前看來,戰事頗為順利,但成都究竟多久才能夠拿下,還很難說!主公孤軍遠征,如果沒有足夠的糧草供應,一旦戰事相持日久,糧草無以為繼,后果不堪設想。我建議主公派兵前往梓潼,阻止他們繼續遷移百姓,最好能把梓潼占為己有。”
劉備的眉頭越皺越緊,擔心的說道:“孝直!阻止百姓遷移,難免會發生兵斗,若是傷了無辜的百姓,我怎能忍心。”
法正極力勸說,劉備還是沒有采納,最后劉備說:“也許孝直你多慮了,照目前的情形來看,興許用不了一年,就能攻取成都。”
法正勸說無果,無奈的嘆息道:“但愿吧。”
出門之后,法正連連搖頭,現在掌握的糧草最多支持一年,如果手里控制著幾地的百姓,就能極大的緩解糧草的窘境。
眼睜睜的看著劉璋派人把身后的百姓都遷走了,地里的谷物莊稼也被焚燒的干干凈凈,沒有了百姓,光剩下一大片光禿禿的田地,一旦等糧草消耗盡了,即便劉備派兵種糧,也不趕趟。
“仁義?”
法正嘴里發出一陣冷笑:“現在看來形勢一片大好,若只顧眼前,不做長遠打算,這仁義二字,遲早會壞了大事!”
……
綿竹大牢!
雖然已經去掉了繩索,但李嚴和費觀卻被戴上了鎖烤,被關在光線昏暗的石屋中,仿佛與世隔絕了一樣。
李嚴情緒還算穩定,身子靠在墻上,閉目假寐,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費觀卻來回踱步,拖著沉重的鎖烤走來走去,緊鎖雙眉,不時的發出嘆息聲。
他雖然才智過人,精明強干,也算是非常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可畢竟沒經歷過挫折。
費氏是江夏屈指可數的豪門望族,自從舉家遷移到益州,便深受劉璋的器重,費觀的仕途之路一帆風順。
不像李嚴,雖是文人,卻經常帶兵上陣,久經磨礪,更加沉穩,且極具膽色。
過了一會,費觀扭頭看向李嚴,擔憂的問道:“正方!你說主公聽說此事后,究竟會如何處置我們?”
李嚴道:“誰知道呢?你想再多,又有何用。”
費觀搖了搖頭,語氣中帶出一絲責備:“如果當時你聽了公子的話,放下武器,帶人投降,事情就不會變的如此糟糕了。”
李嚴沉默了下來,當時劉循說的很清楚,放下武器,就地投降,就可以保全他們的性命,也不會傷及他們的家小。
可李嚴最后還是下令動手了。
過了許久,李嚴面無表情的說道:“事已至此,聽天由命吧!”
忽然,走廊里響起一陣腳步聲,不一會,牢門前出現了一個人。
“是你!?”
來的是鄭度,費觀緊走幾步,來到鄭度近前,雙手抓住牢門,急迫的問道:“鄭公!是不是有消息了,主公要如何處置我們?”
見費觀惶恐不安,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鄭度瞇著眼睛,嘆了口氣:“唉,只怕你二人要大禍臨頭了。”
“難道說主公真的要殺我們?”
費觀登時大驚失色,嚇的渾身發抖。
李嚴也睜開了眼睛,定定的看著鄭度。
鄭度一字一頓的說:“盡管大公子極力替你們說情,可主公還是下令要把你們兩人的滿門家小都抓起來。”
目光看向李嚴,鄭度說:“雖說你把家小早已安頓在別處,但別忘了,益州現在還是主公說了算,想找到你的家小,易如反掌!”
李嚴心痛的閉上了眼睛,鄭度這話一點都沒有夸大,即便李嚴把家小藏在深山里,只要劉璋派人搜捕,總會找到的。
費觀面如死灰,仿佛身上的力氣都被一下抽空了,身子面條一樣癱在了地上。
費觀悔青了腸子,連連搖頭嘆息:“完了,這下全完了!”
見兩人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即便是一向從容不亂的李嚴,也不例外。
鄭度心中暗暗點頭,話鋒一轉,語氣緩和著勸道:“事情并非沒有轉機,現在正方的家人還沒有被抓住,如果你們能夠戴罪立功,公子再替你們美言,主公一向心慈手軟,或許會網開一面。”
“戴罪立功?”
費觀一陣苦笑:“鄭公!你說的容易,我們如何才能夠戴罪立功?哪有機會啊。”
費觀早已亂了方寸,六神無主,反倒是李嚴,兩眼一亮,直勾勾的看著鄭度:“鄭公!直說吧,你想讓我們怎么做。”
鄭度贊許道:“不愧是李嚴,既然我能來見你們,自然已經替你們籌劃好了。”
全家的性命都掌握在劉璋的手里,再加上鄭度一番勸說,李嚴和費觀最后都點頭答應了,愿意配合劉循,誘騙劉備!
當鄭度再次出現在劉循的門前,見他面帶喜色,劉循便知道大事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