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冰冷,照在大越朝通往陪都的官道之上。
野風偷走了劉錦背脊的溫度,也偷走了他的勇氣。
向來只求息事寧人,大事化小的他。
也知道今天已經走到了人生最關鍵的時刻。
不知道為何,只不過十四歲的五皇子君梧站在他面前。
雖然容貌俊美,但是笑容冷得像鐮刀一般。
他不由自主地望向倒在地上的葉延。
此時這莽小子倒在地上,雖然面上全是驚懼,但是一張臉漲得通紅。
看來葉延剛才雖然是險象環生,招招都能治他死命。
但這小子竟然是內傷也沒受一個。
忽然之間,劉錦一生所有的智慧都在這一刻用盡。
讓他下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決定。
本來茫然驚恐的神色忽然變得鄭重起來。
他對著君梧抱拳道:“請五皇子手下留情。”
說罷他從車轅上一跳而下,雙拳齊出,對著君梧雙耳同時敲擊而來。
而君梧的面前同樣出現了界面:
“注意:即將受到敵人攻擊。
敵人資料:劉錦,二十年小成內力。
精氣沖破第三節尾椎。
少林寺俗家弟子出身,精通金剛拳、少林棍法。
建議立刻激活五十年小成內力。
激活拈花指至熟練以克制金剛拳。”
君梧心中暗道:“果然只有遇到更強的敵人。
金手指才會給予更強的實力保護自身。
這樣的金手指,簡直是在擠牙膏啊!”
他忙在心中默念:“激活。”
與此同時,面板上的文字變成了:
“拈花指,少林寺高階指法。
相傳為達摩祖師所創。
典出于‘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是時眾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
指法輕柔飄逸,卻能制敵要害。
在武林中被稱為‘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屬入品技法。”
君梧也算是激活了幾門武功。
但是“入品技法”這四個字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如今管不了太多,只抬眼看著向他飛躍而來的劉錦。
他的雙拳分別擊向君梧兩邊的太陽穴,這一招叫做“金鼓齊鳴”。
雖然傷害不高,卻能讓對手暫時失去反擊的能力。
可見劉錦雖然向自己動手,還是留了余地的。
君梧微笑,他雙掌做拈花狀,不守反攻,向劉錦心口幾處要穴拂去。
不得不說拈花指作為佛門高深武學。
雖然姿勢飄逸漂亮,卻不給人陰柔之感。
動作開合之下自有一股森然氣象。
劉錦猛然見到五皇子拂向心口的手指,雙眼暴突而出。
猛然凌空向后斜飛,直月初了一丈多遠才跪在地上。
劉錦不斷喘著粗氣,這斜飛而逃得動作看似簡單。
實則是花費了他畢生的武學精髓。
也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劉錦的武功其實不低。
正是因為劉錦的武學天賦不錯,所以他更明白五皇子的可怕之處。
先前他從旁觀察五皇子與葉延之間的戰斗。
已經知道五皇子內力該有三十年左右。
只奇怪的是,五皇子般若掌使得圓熟,在少林寺中也難有比他更強之人。
但是他腳下的步伐卻是粗疏得很,簡直就像是不會武功一般。
正是因為這奇怪之處,劉錦才是飛身而起。
想借著輕靈的身姿攻五皇子一個出其不備。
更是用了金鼓齊鳴這樣的招式,避免真的傷了金枝玉葉。
雖然他內力應該不如五皇子,但是若只是點到為止,便飛身躲避。
那么經驗更豐富的劉錦并不一定就會輸了。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下一瞬間,這位五皇子的內力像是暴漲了一般。
雖然五皇子的指法并不是硬派功夫,但是周身氣息流轉卻是騙不了人。
劉錦分明能察覺到五皇子對他使出的指法,比剛才更加強悍。
若是被他戳在胸膛上,劉錦心口必然是多了幾個血洞!
而五皇子所用的指法,劉錦即便不會,也是遠遠見過的。
這正是他們少林寺的“七十二絕技”之一的“拈花指”!
這樣的功法,就算是少林寺中也只有少數幾人會得。
這五皇子小小年紀,又長在深宮之中,怎么可能會用的如此精熟!
這!這還是自己以為的那個,沒外力支撐,可憐的小皇子嗎!
劉錦立刻單膝跪地,恭恭敬敬地雙手抱拳過頭。
他對君梧道:“屬下罪過,有眼不識泰山!
還請五皇子責罰!”
這時候的君梧只是淡然微笑,雙手背在身后。
他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自然不會對自己的兩名侍衛趕盡殺絕。
葉延雖然有些莽,卻絕對不蠢。
他見師兄劉錦的作為,便也猜測可能是他們先前在馬車上,對五皇子出言不遜。
這才惹得五皇子出手警示他們。
這葉延也忙單膝跪地,抱拳過頭道:“屬下罪過,請五皇子責罰。”
這時候君梧才淡然道:“我說了,不會要你們性命。
還要賜給你們揚名立萬,衣錦還鄉。
只要你們對我忠心不二。”
這時候的劉錦與葉延心中都是激動。
他們兩個也不起身,齊齊高聲說道:“屬下必將赴湯蹈火,為主人鞠躬盡瘁!”
君梧點點頭,不再看他們,而是轉頭走向馬車。
只是這馬車既高大又寬敞,他一跳之下,竟然沒能跳上馬車。
君梧轉頭看去,那兩名侍衛仍舊低頭跪地。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窘態。
君梧這才雙掌一起用力,勉強上了馬車。
直到他在馬車中坐好,君梧才開口道:
“別再耽擱了。咱們比別人慢了許多。”
劉錦與葉延連聲稱是,一個快過一個的上了馬車轅子,揮鞭繼續在官道上趕路。
這時兩人同時看向遠方西垂的月亮,心中各有各的激動。
先前還以為自己跟了一個一無所長的普通王子。
如今才知道他們師兄弟二人竟然是撿到寶了。
跟著這樣一個皇子,說不定還真能建功立業,封妻蔭子!
強大的信心鼓舞著二人的氣勢,連馬蹄聲都變得更有力了一些。
只有君梧坐在車廂里,心中盤算著前程。
不知道其他那些兄弟姐妹們,手中到底握有什么樣的底牌。
與此同時,在三十丈開外的樹梢上,正蹲著一個黑衣人。
他雖然離開極遠的距離,卻是把君梧他們的情形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黑衣人雖然極力隱藏自己,大氣也不敢出。
但他內心卻道:“必須趕緊稟報主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