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過后,四個鬼子只剩下兩個鬼子躺在地上喘氣。石田一郎離手雷最近,肚子上已經扎的跟刺猬一樣,福岡和另外一名鬼子脖子上扎了一個彈片,血跟噴泉似的往外涌,這三人眼見是活不成了。
另外兩人鬼子雖然也被炸傷,但不是要害部位,只是被手雷炸的有些暈暈乎乎,還有的救。
這么大動靜,也沒有其他潛伏的鬼子過來策應,失望之余也松了一口氣,這些鬼子根本就是一群不怕死的瘋子。
連拖帶抬的將兩個鬼子架著帶進安全區,此刻天空昏暗之中開始放出逐漸星點白光。
東村口外,兩塊小土丘上的整個三排加上機槍班、迫擊炮班五十多人,此刻手腳能動彈的就剩下了七個人。
“天快亮了,老谷,我們打了多久了?”機槍手老高往迫擊炮彈坑里面一趟,仰面看著開始泛白的天空。
谷海雄從胸口衣服里掏出自己的懷表,擦了擦上面的灰塵,真結實啊,分針時針還在動。
“現在是六點零七分,我們在這里打了有四個小時吧,三排的底子全打光了,排長也死了。”
“谷班長,不好,鬼子們又過來了!”
“快,趕快組織防御,準備戰斗!”
“沒有子彈了!”
“迫擊炮呢?”
“炮彈也全打光了!”
“谷班長,這可怎么辦啊?”
這個時候,鬼子已經快要壓了上來。
谷海雄扔掉手里的機槍,操起刺刀,“弟兄們,沒有退路了,跟小鬼子拼了!反正老子今天已經夠本了,可惜了,至死也沒有完成連長的命令,沒能突破進上王莊里。”
機槍手老高離開重機槍,沒有子彈了,供彈手也流血陣亡了,老高默默的拿起旁邊的長槍,裝上刺刀。
此刻上王莊四面村口的鬼子開始逐步撤退,進攻上王莊的四支作戰小隊全部撤到東村口外的野地里集合,各個作戰小隊只剩下了一半不到的人馬,這是加藤中隊近些年執行任務以來的最大損失,就連第四作戰小隊的隊長:石田一郎中尉也玉碎殉國。
而連殘余的谷海雄這七人,面對的就是這些遵照天亮就撤退命令的百余人加藤中隊士兵。
盡管現在已經不能稱之中隊,而應該稱之為小隊了,但對于老谷老高等七人而言,敵人數量還是顯得如此的龐大。
“噗呲!”是子彈射入胸腹,血漿爆裂出來的聲音。
黎明到來之前,老谷老高等七人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一公里外的玉米秸稈地里,大片的玉米秸稈被燒成了灰燼。迎著漫漫晨曦,這片土地徐徐升起縷縷灰煙。密密麻麻的彈坑周圍,大規模的明火燒無可燒已經熄滅,剩下小股火苗不時的從地上躥起。
連長王昌國看著身邊剩下一個半班的兵力,支著槍撐起身體,血液止不住的從右臂和胸口上往外直冒。
此刻王昌國吸氣的時間遠遠超過吐氣的時間,血液的不斷流逝讓他愈發的感覺眼皮的沉重。
原本憑借兩個加強排的人數優勢,王昌國跟加藤帶領的第二作戰小隊打得難解難分,但是從后面忽然插上來的鬼子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兩邊的鬼子合并一處后不僅在人數上超過自
己,而且作戰素質很高。自己手底下的班長、排長帶頭沖鋒都打不退這些鬼子的進攻陣型。
這一刻王昌國他們圍成了一個圈,鬼子壓上來意識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不少士兵臉上是滿足的,塵歸塵,土歸土,至少最后自己是死在家鄉的土地上,比起那些在上海作戰拋尸于河灘上的同仁們,這實在是要幸福太多了。
再往前三公里的竹林陣地上,雙方的前沿陣地相隔不過五十米的距離,四個小時顧禮山整整組織了十次進攻全部被打退下來。
大王鎮和張家灣里面的兩個保安團,共計兩千人不到,一先一后相隔半小時抵達,先后都被顧禮山編入進攻序列。顧禮山將自己的這個主力團以及兩個保安團共計四千人組織起來,在黑山中隊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但讓顧禮山極端失望的是,這些土著保安團連背后襲擊都做不好,跟他媽泥捏的一樣。
望遠鏡里,顧禮山親眼看到一個營三百人的保安團就他媽的被二十來個小鬼子追著打。
他媽的就是三百只豕也比他們耐捉!
“報告!”
“進。”
“團長,鬼子他們往南邊突圍走了!”
顧禮山跑出臨時指揮所,站到山頭上拿起望遠鏡一看,百十余人的鬼子分批次秩序井然的往南邊撤退而走。
相比之下,負責南邊方向防務的大王鎮保安團就跟撒了歡的野狗似的四處亂躥,毫無章法可言。
“他媽的老子就沒打過這么混蛋的仗!”顧禮山氣的把望遠鏡往地上一摔,四千人對陣兩百人,自己這邊丟下了近千具尸體,結果還讓鬼子給溜了。
這場遭遇戰在顧禮山看來,自己得到的最大教訓就是:他媽的千萬別把保安團當兵看!這些人除了能把手里的燒火棍放出響聲,他媽的就一無是處。
上王莊里,兩名鬼子被一路架著先是帶到臨時醫療處,軍醫處長蔣士燾給兩個鬼子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止血,然后兩個鬼子就被帶到領隊劉詠堯跟前。
誰也不知道村子西北區域里面還有沒有潛藏著的鬼子,所以那一片區域依舊處于戒嚴的狀態,現在以劉詠堯為首的教官們急需從這兩個鬼子口中挖出關于這些鬼子的消息。
領隊劉詠堯看著眼前兩個眼中肆無忌憚爆出兇狠目光的鬼子,用日語冷淡的說道,“你們殺了我的學生,所以你倆肯定活不了,但有時一顆子彈的死法是幸福的。你倆都是軍人,還是精銳,我知道你們有鐵血一般的意志,面對拷打你們的牙齒能像鐵水澆鑄的一樣撬不開。”
劉詠堯走到兩名鬼子后面,解開他們腿上、身上的繃帶,動作不快不慢。這些繃帶是蔣處長為兩人處理傷口包扎上去的,傷口才縫上這會還沁出一些血絲。
邊解開劉詠堯邊說道,“但我還是相信沒有撬不開的嘴,只是審訊人的能力不行而已。恰好我的同行當中有一位深諳此道的高手,等走完一套流程之后我相信你們會有深刻體悟的。而且兩位要明白,無論你們承認不承認,中國在很多東西上都是你們日本的老師,包括在刑罰上面。特高課的逼供聞名遐邇,但在我看來,那里面的手段也不過是我們的皮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