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的戰錘頓時迸發出極其熾烈的光芒,連他自己都不得不瞇起眼睛。他猛轉過身,舉起戰錘。不管沖上來的是什么,站在他只有一個念頭——干掉對方!
發光的錘頭砸進了那家伙的軀干。地人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阿爾薩斯終于有時間去看看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它穿著破爛的襯衫和背帶褲,手里面拿著一把干草叉。看上去是個農夫,但那是它活著的時候,而現在是個死人。灰綠的腐肉從骨頭上脫落,爛掉的手指在草叉柄上留下污穢的痕跡;膿包里流出膠狀的黑色膿液。別說味道了,腦漿迸裂的尸體就讓他感覺到了一陣惡心。他還沒放松緩過神,更多的像這樣的敵人從陰影中沖了出來。阿爾薩斯聽到四周都是武器撞擊聲、戰吼聲。
他的部下全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但從來沒面對過這樣的敵人。
“快,快離開這里,用火燒了這房子!”
薩薩里安首先聽到了命令,他找到了村鎮內的篝火,拾起其中一根被點燃的木棍,然后回到戰斗地點,用力得扔進房屋內。移動的火把散發出的光線讓阿爾薩斯看見里面還有一群這種怪物,正準備沖出來攻擊他們。
“守住房門,把他們困在里面。”
隨著戰斗進行,火勢愈發兇猛,直到點燃了整個屋子。阿爾薩斯瞪著大火,那種死尸怪物被困在里面,這次他們真的死了。
許久,一切歸于沉寂,只有火焰啃噬房屋的噼啪聲。隨著一聲滯緩的木頭斷裂的聲音,整座建筑倒塌了。阿爾薩斯慶幸的看到活尸都被燒成了灰燼。
他穩住了呼吸,“所有人都沒事吧?”
薩薩里安吃力地咽了一口唾沫,臉上滿是黑色的煙灰和汗水流過的痕跡。“圣光保佑。”他喃喃道,臉色慘白,“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我以為只有萬圣節的故事里面才有這樣的可怕怪物。”
“不,它們確實存在不是嗎。我們已經見識過了。”阿爾薩斯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好讓嗓音正常。“他們已經死了,不過不是正常死亡,不然不會爬起來的。”他漸漸從恐懼中回復平靜。“這或許……是一種什么樣的魔法也說不定。”
他的手下們聽著王子的話,紛紛點頭。而此時阿爾薩斯突然很懊惱吉安娜不在這里,她一定可以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還有納薩諾斯,面對這樣的事情,他會怎么做?
“王子殿下!”熟悉的聲音傳來,阿爾薩斯感覺到了希望。這是法瑞克的聲音,如果他來到了這里,也就意味著其他人也來了。
遠處的法瑞克朝這邊揮手,身后還跟著一些士兵,但是卻沒有阿爾薩斯最想看到的兩個人。
“你們來的太及時了,法瑞克。告訴我,納薩諾斯和吉安娜呢?這里需要他們。”
衛兵隊長接下來把所有的事情經過告訴了他,當然也包括王子口中那兩個人的下落。
“他們獨自行動了?真該……不!這是我的錯,我應該和你們一起的。”一陣失落感讓他的憤怒平息了下去。
“王子殿下,我們該怎么半?”
又等到他發號施令的時候了,不過這一次阿爾薩斯卻茫然無措,作出決策這件事突然變成了一項負擔。
“燒光這里的房子,應該……沒有生還者了。”
另一邊
納薩諾斯和吉安娜在與法瑞克商量后走上了另一條小路,通往壁爐谷的方向。吉安娜也問過為什么要去那個地方,但納薩諾斯沒有回答,而且他也沒告訴女法師,其實他們已經繞過了阿爾薩斯的位置,走在了他們的前面。他的獵犬從后方回來就說明了這一點。
“你和我離開其他人的原因就是為了讓阿爾薩斯可以無顧慮地決定接下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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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他做錯了什么事,釀成什么后果該怎么辦?”
“所以我讓法瑞克他們去找他,他身邊的幫手越多他就越安全。更何況,即便他真的搞砸了什么事情,他會認錯嗎?”
吉安娜皺了下眉頭,“他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嗎?你對他這么沒信心。”
納薩諾斯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是,他認為正確的事情在我們眼里是錯誤的,但他固執己見,不會輕易改變想法。這并不是因為他不講道理,而是因為……”
“因為什么?”吉安娜好奇地問道。
納薩諾斯眼神飄過吉安娜,“因為他是洛丹倫的王子,他要保護自己的人民,所以愿意去犧牲。可他不知道的是,有些失去的東西不是靠犧牲就可以挽回的。”
“說得對!”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附和納薩諾斯觀點的不是吉安娜,而是擋在他們面前的人。他個子很高,肩膀寬闊,身上披著用黑色羽毛拼綴而成的斗篷,他的面孔被遮住了,包括眼睛。只能看到他留著山羊胡子的嘴巴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你是誰?”
“是他?”
這一次他們又同時說話,納薩諾斯驚訝的看著吉安娜,“你認識他?”
“她并不認識我。”那個人接過話語權,再一次引起納薩諾斯的注意,不過這一次他手中危險的弓箭已經準備好了。
“她只見過我,當時我在和她那迂腐的導師談話。”
“是嗎?看來談得很不投機,否則你也不會用‘迂腐’二字來形容安東尼達斯。”
那個人冷笑了一聲,鞠了一躬,動作看上去……很有著嘲諷的意味。“你很聰明,納薩諾斯·瑪瑞斯。所以我們得談談。”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納薩諾斯收起來弓箭,警惕地開口說道:“那么,閣下想和我聊什么?”
“聽我說,孩子。”現在這個陌生人的話語中已經沒有了任何嘲弄的意思。他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在講一篇富有哲學意味的著作,讓人不禁認真起來。“這片大陸已經失陷!暗影籠罩了大地,無論你做什么,都無法阻止災難的發生。如果你想活命,就帶著你在乎人的渡過大海……到西方去。”
吉安娜屏住呼吸,這些話她在達拉然就聽這個人對安東尼達斯說過,而后她的導師就把這個家伙當成了瘋子。現在,同樣的話語擺在納薩諾斯面前,吉安娜可以想象接下來身旁這個人的反應,一定和安東尼達斯一樣。
“末日預言你應該向泰瑞納斯國王進言,閣下!”
此話一出,女法師在兜帽子下的臉龐滿是震驚,她感覺自己剛才腦海中的遐想就像是自己自導自演的一部戲劇般可笑。納薩諾斯竟然心平氣和的在和這個陌生人說話,對方的‘危言聳聽’他難道不覺得荒謬嗎?
“我去找過他了,他對我的話置之不理,所以我沒打算去找他的兒子,畢竟我不認為他的兒子比他更加睿智。”
“你就是那個在皇家議會上當著國王和其他議員大放厥詞的……‘先知’?我很好奇是什么給了你力量讓你如此大膽。”納薩諾斯想起了他在洛丹倫聽說過的一件荒唐事。某個能變成渡鴉的神秘人物闖進了泰瑞納斯的王座大廳,說了一通世界末日的話,然后被趕了出去。
“是真相,是事實!”陌生人提起手中的法杖敲在地面上。“如果你不行動的話,你就會死去,你會失去一切,然后……遭到背叛。”
納薩諾斯幾乎笑出聲,“像你這樣擁有預言能力的人盡然會眷顧我?”
“你并不渺小,納薩諾斯。事實上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話,然后離開這里……當然,你不能獨自一個人離開,你會帶上一些人,除了你的家人,還有……”陌生人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不茍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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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奧蕾莉亞,對嗎?”納薩諾斯懂了,這個人的如意算盤很不賴。“你想讓她離開自己賴以生存的家園,去你口中所說的‘西方’?”
陌生人嘴角上揚,聽納薩諾斯的語氣就知道結果是什么了。他的微笑開始變得無比哀傷,“看上去是不可能的了!你也不打算離開這里了。”
“我的想法隨時在變。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
“無論你做什么,你只需要記住……”就在此時,陌生人的形象發生了變化。他的斗篷包裹住了他,就像他的第二層皮膚。一雙耀眼光澤的黑色翅膀從他背后展開,而他的身軀迅速縮小成了一只普通渡鴉的樣子。那只渡鴉發出一聲啼鳴,躍向空中,留下剛才還未說完的話。
“如果你堅持留下來,你會經歷你根本想象不到的痛苦。這痛苦并非來自你的敵人,而是來自你所在乎的人。”渡鴉轉了一圈,飛向了遠方。納薩諾斯看著他消失,心中感到了莫名的困擾。那個人如此的……肯定!
吉安娜·普羅德摩爾擦了擦額頭,不可思議地看著納薩諾斯。“你盡然愿意聽他說話?”
“不僅愿意……而且相信。”
“什么?”這一次女法師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了。她的眼睛睜到最大,無法從納薩諾斯的身上移開。
在她驚訝的這幾分鐘,納薩諾斯的腦海旋轉的飛快。比起先知說得話,他更在乎先知本身。那根法杖他永遠忘不了,還有那渡鴉形態的魔法。只是他很難相信自己的推斷,這個怎么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應該已經死了才對。那不是卡德加,而是……
……納薩諾斯閉上了眼睛,然后睜開,目睹著空無一物的前方。他驚訝于自己邁出去一半兒的步伐又收了回來,連續這樣好幾次。讓他這樣猶豫的原因只因為那個先知,雖然他已經大致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卻無法說出口。也因為對方的身份,他才不敢繼續向前走。
先知來到這里擋住他的去路,留下了一個預言。如果他的預言是真的,自己相信了他的話后會往回走,然后可以活下去。倘若不相信呢?納薩諾斯握緊了拳頭,眼前先知剛才所站立的位置仿佛豎起了一扇大門——一扇生與死的大門!
終于,他強迫自己向前了一步,接著又一步。
“走吧!”
“去哪兒?”吉安娜清醒了過來。
“去完成你的任務。”他嘴上說著,心里卻有另一個聲音——去看看這一切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