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里安·烏瑞恩國王坐在暴風要塞的王座上,已經第三次整理自己的衣領。女伯爵卡特娜拉·普瑞斯托站在他身邊,并且時刻注意著國王的一舉一動。
‘他看起來有些緊張。’
卡特娜拉揚起嘴角,“國王陛下,您看上去很焦慮。”
“不,卡特娜拉,我只是有一些……感慨而已。”瓦里安嘆了口氣,此刻他正等待著攝政王伯瓦爾·弗塔根帶來那個來自洛丹倫的特使。
國王緊盯著王座廳大門,到此時他恍然明白了多年前泰瑞納斯接見自己時是什么心情。一切來得那么突然,他的好友阿爾薩斯從洛丹倫守護者變成了毀滅者,對瓦里安來說如同父親一般的泰瑞納斯國王逝世了。消息傳來的時候,暴風城正在慶祝豐收節,但是交到國庫的麥穗又很快因為大量的難民而消耗殆盡。
瓦里安召見了很多精神狀況還算正常的洛丹倫難民,向他們了解北方的情況,但他所聽到的實在像是天馬行空。死人復活,惡魔,各種各樣令人作嘔的怪物。圣光在上,洛丹倫究竟變成什么樣了?
“我應該說些什么?”瓦里安問道,現在他需要卡特娜拉的幫助,而且他相信女伯爵的建議可以讓他放松下來,至少不會因為見到洛丹倫特使而悲傷到痛哭流涕。
“詢問洛丹倫想做什么,然后考慮要不要給予幫助。就這么簡單,陛下。主動權在您的手里。”
“有道理。”
他很快就恢復了儀態,直起身子,最后一次整理著他身穿的衣服。片刻之后,伯瓦爾回來了,在他身后是一個比他矮上許多的年輕男子,如果不是因為兩人行走時,雙手的擺動幅度不一樣,瓦里安可能還沒發現有一個人跟在暴風城攝政王身后。
“國王陛下,特使到了!”伯瓦爾鞠躬說道,在得到瓦里安的示意后,他站到了瓦里安的左側,卡特娜拉在右側。
攝政王在瓦里安耳旁嘀咕了幾句,向他說明使者的來意。知曉一切后,瓦里安上下打量了一下被帶到他面前的使者。伯瓦爾告訴他使者是來請求援軍的,希望暴風城可以支援處于水生火熱中的洛丹倫。可奇怪的是,對方的衣著實在是太干凈了,完全沒有風塵仆仆的感覺。讓人不禁懷疑洛丹倫的情況恐怕并沒有傳聞中那么糟糕。
“你叫什么名字?”卡特娜拉見瓦里安不說話,就干脆發問道。
“我叫格雷·邁恩斯,我帶來了洛丹倫王國的最新消息。”
格雷在與國王瓦里安交談完畢后,伯瓦爾就把他安置在了旅館內。而攝政王本人則去了離暴風要塞不遠的舊城區。暴風城的舊城區是這個王國在二次戰爭中保留的還算完整的地方,是最能見證暴風王國昔日輝煌的地方。這里的房子是紅色基調,街邊到處都是販賣武器盔甲的店鋪,甚至還有專門的毒藥商。
“真是幸會,攝政王大人。是什么風把你吹到這里來了?”
伯瓦爾不會因為對方粗魯地語言而感到生氣,因為和他說話的人身份卑微的同時又有一些特殊。
“我帶來了國王陛下的最新指令,奧伯斯。肖爾呢?帶我去見他。”
“請跟我來。”
他們一同來到了軍情七處的指揮所。伯瓦爾在門口看到了一個圖案。上面畫著一把短劍,這是軍情七處的標志。
馬迪亞斯·肖爾,間諜大師,暴風城情報機構——軍情七處的首腦正在查閱以往的情報卷宗。當伯瓦爾到來時,他能夠清楚地看到攝政王臉上嚴肅的神色。
伯瓦爾對肖爾并沒有多少好感,在圣騎士的觀念中,軍情七處的暗殺行為是不光彩的。不過這位間諜大師的祖母帕索妮亞曾經侍奉過幾代暴風城國王,現在對瓦里安也是忠心耿耿。這位年輕的國王有足夠的智慧,能理解并重視軍情七處的密探們為王國發揮的作用。伯瓦爾明白,自己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在無人可見的陰影中有多少軍情七處的成員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和戰士們不同,這些活躍在陰影中的人們總是默默地活著,無聲地死去,極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功績。
“有何貴干,伯瓦爾公爵?”肖爾用了另一種稱謂稱呼伯瓦爾。攝政王這個身份是和國王幾乎比肩的存在,但間諜大師只聽命于后者。如果伯瓦爾帶來的命令是他自己的而不是國王的,肖爾會立刻把他趕出去。
“這是國王陛下給你的最新任務。”伯瓦爾伸出手遞給肖爾一個羊皮卷。
對方拿過后揭開上面的印章。肖爾的眼睛上下掃視了一眼,然后將其扔進火盆。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納薩諾斯·瑪瑞斯。多年前在暴風城新建的時候,這個人曾參與修建了鐵爐堡地鐵通道的工程。我也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他人很不錯。”
伯瓦爾點了點頭,“洛薩和烏瑟爾曾經也和我提起過他,但現在恐怕他成了我們的敵人了。”
“消息是怎么來的?”肖爾問道。
“來自洛丹倫的使者格雷·邁恩斯提供的消息,他聲稱在達拉然見過變成亡靈的納薩諾斯。”伯瓦爾突然停住話音。他似乎想到了肖爾接下來要問什么。“國王陛下并沒有直接下達消滅他的命令,因為他和你一樣對這個消息感到懷疑,所以他希望軍情七處可以給他一個答案。”攝政王繼續說道。
“派人去北方?”肖爾有些驚訝。他繼續保持著語氣的平穩。
“是的。”伯瓦爾做了確認。
“我會完成任務的。事實上納薩諾斯的表弟斯蒂芬·瑪瑞斯也來到了暴風城,要不要監視他?”
伯瓦爾緊緊抿起嘴唇,片刻之后才說道:“在沒有確認納薩諾斯的情況前,最好不要這樣做,但出于安全考慮,我們必須要小心。就按你說的去做吧,但是絕不能被斯蒂芬發現,當然,也不能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