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守衛的隊長再一次使用奧術虹吸,而這一次,黑鴉堡壘幾乎所有的月亮守衛都集中在了一起。
“伊利丹,不!!”拉文凱斯聽到了法師們的哀嚎,他以為有東西偷襲了觀眾席上的月亮守衛,但是讓他們痛苦的罪魁禍首卻就在面前。
“這不可能!”納薩諾斯喊道。
“如此的……野蠻!”布洛克斯對伊利丹的行為也感到驚訝,
“我們和那些惡魔還有什么區別?”戰場上資歷最年輕的加洛德·影歌發出感慨。他在想為什么伊利丹會這么做,他難道投靠燃燒軍團了?還是說他是為了力量?
答案是后者,伊利丹吸光在場所有法師的魔力后,他對著巨型地獄火釋放了一個可怕的魔法。這個魔法從地獄火內部產生,瞬間讓巖石皮膚表面出現裂縫像病毒一樣蠶食著大家伙的內部。然后地獄火的身體里泛出白光,越來越亮,像是有什么東西要沖出來。最后一聲巨響,整個黑鴉堡壘都震顫了。沖擊力折斷了周圍的大樹。天空黑壓壓一片,然后冰冷的細雨降下,開始舔舐受傷者的傷口。
地獄火被摧毀了,但是事情沒完,所有的人圍在一起,把伊利丹重重包圍。
“你都干了什么,伊利丹!!你殺光了他們。”拉文凱斯騎在夜刃豹上,用手指著觀眾席上那些枯瘦的暗夜精靈尸體。
“那你說怎么辦,拉文凱斯?向軍團的主子點頭哈腰,讓他們將世界化為灰燼嗎?”怒風隊長反駁道。
“一定有其他辦法的,我們可以……”
“我們可以怎么樣?你瞎了,拉文凱斯。你們都瞎了!!”伊利丹氣憤地扔掉手中的法杖。“這是一場入侵,他們差點殺光在場所有人,然后去占領蘇拉瑪。”法師提及蘇拉瑪時明顯帶著一種不安的神情。納薩諾斯恍然想起,好像泰蘭德就在蘇拉瑪。
“我們死戰到底,伊利丹。”加洛德說道,“就算今天我們會失敗,但我們絕不會嘗試這種犧牲自己人來獲得勝利的方式。”
“犧牲?”伊利丹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中的怒火已經升至最高點。“你們根本不知道何為犧牲!你們只會批評我嗎?我的法師為拯救世界而死,你們又付出了什么?犧牲了什么?”
他最后怒吼出來,在他眼里,在場的人沒有對他的行為表示贊同,他們都搖頭嘆息,有的甚至在譴責他,聲稱要把他就地正法。他們當中最好的就是納薩諾斯,亡靈只是站在那里看著他。伊利丹無法從他蒼白的皮膚上看出什么,他握緊了拳頭。
“你這蠢貨,拉文凱斯!沒關系,我已經沒有東西要從你這里學了。只要掌權的是你這懦夫,我們就別想戰勝燃燒軍團。”伊利丹開始釋放傳送法術,“再見了……祝你們好運,下次,你們還是直接求他們饒命吧。”
戰爭結束,這是一場代價高昂的防御戰。納薩諾斯呆在黑鴉領主給他準備的休息室中。介于亡靈和獸人對這場戰斗做出的貢獻,拉文凱斯對他和布洛克斯的態度有了明顯的改觀,但是領主現在不能陪他們閑聊,還有很多戰后事項需要他來處理。
納薩諾斯很感謝拉文凱斯不會找他們問話,也不會把他們拉到眾人面前夸獎什么的。他現在需要安靜的氛圍,安靜到可以讓他放心思考。
伊利丹的話他不可能不去想。兩種聲音在亡靈的腦海里打架。一個聲音在痛斥伊利丹的選擇,說他的行為和阿爾薩斯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另一個聲音告訴納薩諾斯,伊利丹是對的,總要有人來做出艱難的選擇,勝利總是犧牲換來的。
“犧牲?”納薩諾斯呢喃著,每當他想到這個詞就會痛苦萬分。而伊利丹今天所做的一切,讓他又驚又怕,他知道犧牲更本就是無償的付出,不僅不會帶來回報,甚至可能……會帶來災難。
“伊利丹的選擇是為了擊敗燃燒軍團,但他卻選擇犧牲其他人來達成目的,這樣的做法是錯的,因為……他并沒有想過那些月亮守衛。可如果他不這么做,那個地獄火就會不可阻擋,月亮守衛們還是會死,甚至是整個黑鴉堡壘的人。”
那么伊利丹究竟是對是錯?這個問題依舊沒辦法解決,納薩諾斯通過自言自語理清思緒,但卻無法得到問題答案。
“亡靈!”布洛克斯粗狂的嗓門讓納薩諾斯差一點嚇暈過去。一切想法仿佛被擰成一股繩,紊亂的纏繞著。
“你在這兒!”獸人推開房門,看到納薩諾斯一個人對著桌上的蠟燭發呆。他走到對方身旁,然后遞給他一個新鮮的果子。納薩諾斯想伸手去接,但突然想起自己早就不吃東西了,也不需要靠攝取食物中的能量來存活。布洛克斯也察覺自己的行為很是不妥,像在故意侮辱納薩諾斯。
“抱歉!”原本應該是布洛克斯道歉,但卻是納薩諾斯率先說出口,“我還保留著活人的習慣,但我已經不是活人了。”
氣氛安靜了下來,布洛克斯站著一動不動,沒有用手中的果子濕潤自己干裂的嘴唇,也沒有坐到納薩諾斯身邊。
“你比活人要好很多,亡靈!”
納薩諾斯苦澀地笑著,布洛克斯說得是伊利丹,看來他也不贊同那個法師的所作所為。
“伊利丹是為了擊敗燃燒軍團,他的本意……至少是好的。”
“可他不能犧牲他的戰友!這是可恥至極的!”布洛克斯一拳砸在桌案上,蠟燭的火光爍動了一下,“這樣的勝利根本就不叫勝利,那個精靈更本就不明白,他只會遭人唾棄!”
“的確!”納薩諾斯漫不經心地點頭,布洛克斯像個預言家,至少他并不知道伊利丹后來的命運是什么。那個精靈,不,那個惡魔,他被囚禁了一萬年,又得不到親人和愛人的認可,更糟糕的是,他被逐出了故鄉,一直背負著“背叛者”的名號。
“伊利丹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納薩諾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布洛克斯被他的反應搞懵了。
“我并不知道他的行蹤,但我……可能猜得到。”納薩諾斯嘗試著回答布洛克斯。獸人靜靜地看著自己,顯然是在等答案。
亡靈并沒有第一時間說出口,他還在揣摩。伊利丹一萬年后無疑已經成為了惡魔,但是這之間他是怎么得到邪能之力的?納薩諾斯第一時間想到了伊利丹吸收月亮守衛時所用的魔法,他可以用相同的方式去搶奪惡魔的力量。但很快納薩諾斯就排除了這個可能性。這根本不可能,邪能不是魔法,不可能通過奧術的力量獲得。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了……
“他可能去了……辛艾薩莉!”
這座滿是廢墟的城市里彌漫著一陣陣惡臭,然而這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一位身披斗篷、戴著風帽的夜刃豹騎手。只見他騎著坐騎沿著破敗的街道緩緩前進,帶著一種溫和而理性的目光,饒有興味地注視著那些傾頹的樹塔和坍塌的房屋。路邊的尸體腐爛的速度很慢,對于這些,他只是簡單地打量了一下。
突然,他的坐騎一聲低吼,還發出了嘶嘶的聲音。他立刻狠狠地捏了一下坐騎那本已被他抓緊的韁繩,逼迫著這頭萬般不情愿的夜刃豹繼續前行。他能理解夜刃豹的心情,因為就連這頭畜生也知道王宮并不安全。四周充斥著本應讓它興奮的血腥氣,但此刻這種氣味卻讓夜刃豹的雙腿瑟瑟發抖。
帶著風帽的騎士在死寂的城市中穿行。他感到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他,但所有人都呆著沒動。衛士們對他沒有什么興趣,如果他們不去管他,他也不會來找他們的麻煩的。
他那頭受他脅迫的坐騎是他兩天前在城市外面捕獲的,它在一個路口又慢了下來。然而這一次,騎士知道,它放慢速度不是因為不想走,而是由于它感覺到幾頭更加貪婪的獵食者正在靠近。
它們不會放過他的,這是早就設計好的一個圈套。
‘一群蠢貨!’
三頭地獄犬從他身前攻來。這些頭上長著觸須、外貌丑陋的犬類惡魔正一張一合著嘴巴,看上去非常饑餓。不過他知道,他們其實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威脅。
從他兩旁的廢墟中,突然跳出了兩頭地獄犬,撲向它們以為已經分心的獵物。他們的觸角迫不及待地伸了出去,準備在這個“迷路”的暗夜精靈身上美美地飽餐一頓。
他哼了一聲,對這樣的埋伏感到非常失望。地獄犬本想吸食風帽精靈的法力,但沒想到自己的法力反被對方吸收。地獄犬的身體開始干枯,皮膚松松垮垮地貼在骨頭上。一個充滿法力的怪物,一個幾乎全身都是能量的怪物,現在正被精靈盡情享用。
大約在幾秒鐘之內,地獄犬就被吸干了。怪物哀嚎一聲,變成了一堆殘骸。暗夜精靈催促著他的坐騎繼續前行。對于身旁那些死掉的地獄獸和掙扎的著的惡魔守衛,他也沒再去瞧一下。
他能感覺到周圍還有其他敵人,但現在已經沒有誰敢擋他的道了。由于一路順利,他很快便到達了他的目的地——一堵帶有大門的高墻。墻邊的暗夜精靈衛兵正低著頭對他怒目而視。
他走上前去,拿掉了風帽。
“我來為艾薩拉女王效力!”伊利丹叫道。然而,他不是沖著這些衛兵喊的,他呼喚的對象是宮殿中的某些人:“我來為我的女王效力……也會為燃燒軍團首領效勞!”
他靜靜地等著,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大概一分鐘以后,大門開了,吱吱的響聲在整個辛艾薩莉城中回蕩著,就像這座城市中的亡魂發出的那種詭異的呻吟。
門不動了,伊利丹鎮定地騎著夜刃豹進去了。
他身后的大門很快便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