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
“很久以前,在洛丹倫的海岸邊,有一座富麗堂皇的莊園。住在里面的是一位擁有著傾城美貌的女貴族。”
“兇殘的黑色玫瑰?”
貝爾蒙特的臉上寫著“尷尬”二字,他以為莉莉安·沃斯沒有聽過這個故事,所以他才聲情并茂地向她訴說。
“原來你知道。”
“恐怕對洛丹倫貴族有一定了解的人都不會沒聽過她的傳說。”莉莉安瞥了貝爾蒙特一眼,“法琳娜,那個女貴族。我到現在為止還記得曾經某位洛丹倫上流人士對我說的話:‘不要因為法琳娜是個女流,你就可以小看她,所有輕視她的人都下了地獄!’你是怎么認為的?”
貝爾蒙特大致猜到莉莉安說的那位貴族就是她的父親。“你這么問我,想必是對這句話有所懷疑,沃斯。但我可以向你保證,這句話說得一點也不夸張。這不是危言聳聽,事實就是如此。”走在前面的被遺忘者非常正式的回答。“這位曾經的洛丹倫女貴族,依靠自己傾城的美色和巧妙的掩飾,先后與六位青年貴族結婚,并如同黑寡婦母蜘蛛一般將他們不留痕跡的全部除掉。通過繼承亡夫的家產,這個惡毒的女人成了當時洛丹倫最富有的人之一。”
“而她第七任丈夫,就是諾斯·亞伯拉罕姆?”
“正是。”貝爾蒙特點點頭。
兩個人之間的對話都指向一位女貴族,但他們都知道重點是莉莉安最后念到的那個名字。
經過幾個月的搜尋,他們終于找到了諾斯·亞伯拉罕姆的莊園。盡管路途上貝爾蒙特想過那里的荒蕪,但親眼見到后,他發現事情比他想象的糟糕許多。他和莉莉安花了不少功夫才清除干凈游蕩在這里的天災亡靈。
諾斯曾經的住宅被洗劫一空,有人不想留下任何痕跡。但聰明的搜尋者總能找到一絲有價值的線索。
“沃斯,看這個。”貝爾蒙特手里拿著一本有燒焦缺口的紅皮書。
莉莉安接過后打開,里面的內容已經非常模糊了,但從個別字跡中依舊能夠辨別出這是莊園內某個農夫的日記:
諾斯是最仁慈最友善的紳士,在他的領地內,我們安寧的生活著,歌頌著平易近人的主人……
……我第一次看見主人這么癡心。當一直獨身的他看到法琳娜女士的時候,整整呆了五分鐘……
……事情真讓人驚訝,兩天后盛大的婚禮就在主人的莊園上舉行,我熱情的歡迎著美麗的女主人到來的同時,無意中發現主人耀眼的金發居然全白了……
……見鬼了!瘋了,全都瘋了!!一個月,一個月而已,傳言中的那種被詛咒的力量降臨到了這片寧靜的地方。靈魂在夜晚里游蕩,不潔的亡靈生物出現在農田里,黑暗的怪物無時無刻對我們發動攻擊。而諾斯主人則和夫人法琳娜女士沒有跨出他們別墅一步。我們在黑暗的日子里苦苦煎熬,等待主人來拯救我們,然而,我們等來的是瘟疫和死亡。當別墅大門打開時,諾斯再次出現在他的領地上,他的樣子讓我五雷轟頂,黑色骷髏的軍服被他穿在身上。在他身后,我看見渾身赤裸的法琳娜女士站在別墅大門看著眼前的一切,嘴角在笑……
……起來吧,為你們的主人盡忠一次。當他說出這句話時,無數的骷髏從墓地中鉆出,從房屋中走出,從農田中站起來。圣光在上,這一切都是夢,都是夢……
“成為黑寡婦獵物的男子,最后的結局只有滅亡。”莉莉安·沃斯合上日記,心感那個叫做法琳娜的女人是何等的危險。但從日記中諸多字跡可以表明她早已投靠了天災軍團。“不過我實在不明白,諾斯已經加入了天災軍團,被銀色北伐軍稱為瘟疫使者,凋零者大人為什么要去找他,我不認為他會加入我們。”
“你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主人在瑪拉頓的基地缺少一個煉金區的主管,放眼整個艾澤拉斯,在所有已知的種族中,人類在煉金術方面的水平最為領先,可是煉金術最發達的王國達拉然幾乎滅亡,緊隨其后的洛丹倫也一樣,至于暴風城和庫爾提拉斯,前者所擁有的煉金專家只為王室服務,后者嘛……”貝爾蒙特搖了搖頭,“一年前吉安娜·普羅德摩爾與部落聯合殺手了自己的父親戴林·普羅德摩爾后,庫爾提拉斯就宣布脫離了聯盟,緊接著就宣布對外封閉,根本無法滲透。萬般無奈之下,主人把矛頭對準了天災軍團。”
“凋零者大人有無奈的時候嗎?”莉莉安調侃地說,“我感覺他好像對此次行動很有信心。”
“主人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貝爾蒙特拿回那本紅皮書,心想著暗影區的檔案館內又多了一份資料。“你知道諾斯之前的身份嗎?”
“這……他不是一個貴族嗎?”
“貴族不都是酒囊飯袋。”貝爾蒙特抬起頭看著莉莉安·沃斯,“凋零者大人告訴過我,諾斯曾經是洛丹倫通靈師協會的會長。”
“通靈師?”莉莉安的眉頭皺緊在一起。“我還以為那是天災軍團的造物。”
“并不是如此,每一個王國內都隱藏著一群不為人知的人。通靈師就是這樣一群人,他們是參與研究靈魂,并能與靈魂對話的存在。早在天災軍團出現之前,他們就得到過泰瑞納斯國王的認可。他們的作用很廣泛:通過召喚被害者的靈魂,讓治安官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兇手;歷史學家則找到通靈師,希望他們能與那些歷史事件的親歷者對話來了解那些掩蓋在時間長河里的真相。”
“可這與我們要做的有什么關聯?”
“諾斯是通靈師協會的會長,這個人曾對國王泰瑞納斯非常忠誠,可他突然加入了天災軍團,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控制的?”
貝爾蒙特的眼睛瞟向東瘟疫之地斯坦索姆的西方,詭異而陰森的浮空要塞納克薩瑪斯坐落在劇毒森林的上方。“無論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們都要嘗試。只求諾斯……他還有一絲人性。”
“如此危險的任務,我們的主人現在在哪兒?”
“他說他要去見一個老朋友,讓我們在他曾經的家鄉等他。”
如果說瘟疫之地還有一處人間樂土的話,那一定是圣光之愿禮拜堂。銀色黎明憑借著吸納所有種族的優勢,成功扎根于東瘟疫之地,臨靠血色十字軍的海文郡和新阿瓦隆郡。這個組織的領袖是瑪克斯韋爾·泰羅索斯。
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銀色黎明要時刻提防來自納克薩瑪斯和斯坦索姆的亡靈威脅。與禮拜堂相隔幾十里的村落早已變得空無一人。在外巡邏的士兵也有不歸的情況。四處森林山隘中時不時傳來不是烏鴉的烏鴉、不是聲音的聲音。
達里安·莫格萊尼在正午的烈日下備馬。他將最后一個小包牢牢拴在馬鞍上。每個小包都裝滿了各式各樣的匕首、棕熊皮、還有熏肉。
他應該可以堅持回到圣光之愿禮拜堂。
夕陽已在地平線上放出玫瑰色的余暉。一陣陰風呼嘯吹過爛秸稈和路邊雜草。發霉的干草垛像戰場上的尸體一樣被肆意肢解。不遠處荒廢的農田里只有一具破布和雜草制成的拙劣稻草人守望著這片荒地,兩根柳木細腿保持著它的平衡。它身上的破布條在風中飄搖。
背后的劍在嗡嗡顫抖,劍身上的骷髏頭像是在對持劍者說著什么,但是達里安卻不打算作出回應。他只是呢喃道:“很快就到了,父親。很快就到了。”
穿過野地,進入了參差不齊的枯木林,達里安步履蹣跚地拉著馬前行,他沒有坐到馬背后,因為父親亞歷山德羅斯·莫格萊尼說過,善待自己的戰馬就是在善待自己。
達里安回想起他看到騎在亡靈戰馬背后的父親,手持灰燼使者,和另外三個死亡騎士并排一起。達里安的所有同伴都死了,一個死在了地穴領主阿怒布雷坎鐮刀般的爪牙之下,一個在與格羅布魯斯戰斗時犧牲了,還有一個倒在了塔迪烏斯面前,最后就是面對父親所在的天啟四騎士。
“弗雷林,布拉尼甘,格倫霍爾德,還有卡斯特里安……”達里安一個一個說著此行同伴的名字,他們都犧牲了。達里安在內心祈求圣光祝福他們的靈魂得到安息。
為同伴默哀了一會兒后,達里安又重新開始思考起提里奧·弗丁的話:如果還有什么能夠拯救你父親的靈魂,那一定就是“愛”了。
“這是什么意思?”達里安喃喃道,他原本想從這位曾經德高望重的圣騎士身上得到答案,卻引來了更多的疑問。達里安有些懊惱,他花了數天時間才找到提里奧的隱居之所。那位前輩告訴了他很多事情,他們暢談了許久,聊了許多話題,其中包括如何拯救亞歷山德羅斯的靈魂,以及提里奧的兒子泰蘭·弗丁的事情。
他早已被世人忘卻。與他一同被流放在索多里爾河附近的,只有他的戰馬:米拉多爾。提里奧的舉止下掩藏著的是他對世事的熱切關注,在亡靈天災的陰影下繼續自己的流放生活只不過是他的堅持。但說不出原因,自從見過他后,達里安總覺得他還有釋放圣光的能力。
曾經肥沃的土地已經變成了詭異荒蕪的地獄面貌,已成為瘟疫之地。每次納薩諾斯踏足離瑪瑞斯農場周圍的土地時,都會有一縷復雜的情緒縈繞著他,想要讓他忘記自己現在是什么生物,甚至他會有搜尋幸存者的沖動。只要這種想法出現在腦海,他就會罵自己愚蠢,然后他就不會多想了。
過去了幾年,隨著被遺忘者的力量越來越強——當然世人還沒注意到這一點——他的心中終于出現了希望的微光。但還不夠,為了擴充被遺忘者的力量,納薩諾斯想盡了辦法,也作出過超乎自己想象的抉擇。
自己的身軀背負著詛咒,為了終結詛咒,他不得不利用詛咒。
所以他才來到這里,他聽到了馬鳴聲,那不是亡靈戰馬沙啞的嗓子發出的,而是來自一匹強壯的,富有生命力的馬。它出現在一座小山后面,正站在一座木屋旁,低頭啃食著地上還能吃的花草。
“就是這兒了!”納薩諾斯的聲音很低,但那匹馬還是聽見了,于是它不安起來,嘴里發出警報,提醒著住在這里的人:有陌生人來了。
房屋內隨即傳出腳步聲,從聲音上判斷,對方是軍人,步伐穩健。
“一個亡靈,膽敢出現在這里。”那個人須發皆白,隱藏在棕色兜帽下,全身皮鎖混搭,手上是一把閃閃發光的戰錘。
“如果東瘟疫之地還有一個清凈的地方,那一定就是你隱居的地方,提里奧。”
聽著對方喊出自己的名字,提里奧頗感到驚訝,“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
“我們曾經一同面對過部落的威脅。我也見證了那場對你不公的審判。我很同情你,但我已經沒有了對生者的憐憫。巫妖王改造了我……”凋零者摘下自己的斗篷,“卻無法控制我!”
“納薩諾斯!”提里奧睜大眼睛,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武器,“你也……”
“我很抱歉,我沒能阻止阿爾薩斯。”
“你……”提里奧警惕的盯著他,畢竟他還是一個亡靈。“你來這里是代表阿爾薩斯嗎?”
“不,我來此僅代表我自己。”
“這么說你不是天災軍團的一員?”提里奧的語氣中仍有些懷疑,不過其中的敵意少了許多。“真是令人驚訝!那么你來這里找我做什么?”
“你果然像以前那樣直爽,弗丁。”納薩諾斯笑了笑,不過他也想直入正題。“你聽說過諾斯嗎?諾斯·亞伯拉罕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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