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娜輕輕一笑。納薩諾斯皺了下眉頭,“你不同意?”
她搖了搖頭,“不是的,我只是很好奇你為什么要做這些,恐怕不單單是你的責任,一定還有別的東西。”
納薩諾斯顯得有些慌亂,別的東西或者目的?“什么意思?”他盯著這個比他小好幾歲的女法師,看上去安東尼達斯交給她的不只有魔法知識。
“你的想法也許正確,阿爾薩斯。”吉安娜喃喃的說。“我不知道這之間是不是有關聯。獸人又變成這樣的確讓人喪氣,但也許,只是一個小分支而已呢,就像……”女法師想到了什么卻不敢說,而納薩諾斯把她未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就像奧特蘭克。”
沒有人會忘記奧特蘭克背叛聯盟的事情即便已經過去了很久。
‘開什么玩笑,驅使我的只有自己的意志!阿爾薩斯需要我,我是泰瑞納斯國王親自指明在他身邊的追隨者,我當然要履行自己的義務,僅此而已……’他迅速斥責了自己這種為某種行為而進行安慰的想法。吉安娜說得沒錯,納薩諾斯不由得為自己的行為懷疑。
“我回到阿爾薩斯身邊的目的是什么?”
他一邊重新思索著,一邊往前走。兩頭獵犬在他身邊跟著,并不時打量自己的主人,吐著舌頭好奇是什么讓主人眉頭緊鎖。
“我的目的……我的目的?”納薩諾斯用只有自己的聽得見的聲音嘀咕著,“除了命令……除了命令……對了!”他一瞬間感覺心中的疑慮消失了,苦想過程中,一個答案像弓箭一樣飛過他的眼前,但他抓住了。這個答案像鐵鏈一樣緊鎖住了他,納薩諾斯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自己怎么可能……
……他的思緒一下子飄回到了兩個月前。那一天,斯坦索姆的上空格外陰沉,納薩諾斯親眼見證了一個圣騎士是如何被剝奪榮耀的。
位于洛丹倫西面的斯坦索姆是整個王國的除首都外最重要的城市,良好的地理位置吸引了眾多商賈前來這里做生意,所以斯坦索姆每天因此擁擠并不奇怪。但所有人聚在一起面朝一個方向,盯著一個人,等待一件事就顯得很奇怪!
納薩諾斯驚訝于自己也是其中一員,他努力嘗試了好幾次想把目光收回來,甚至轉身離開。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讓他憤怒,讓他遺憾。一場儀式,是糟糕透頂儀式。被審判者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納薩諾斯很憤怒,也很遺憾。后者對于那個被審判者,而前者是對周圍這些人,他們在謾罵,在指責。實際上不只他們,那個被解除全副武裝,單膝跪在臺上中央的圣騎士周圍,納薩諾斯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亞歷山德羅斯·莫格萊尼手執長劍站在那個人右后方,他嘆息搖頭了好幾次。與他對應位置上站著的是賽丹·達索漢,他并沒有那樣有任何情緒波動。為了攔住激動的人群,白銀之手特地安置了一部分圣騎士守衛,非常不幸,納薩諾斯的好朋友萊雷恩也在這里面,他看上去也很煎熬,頭盔后面的臉非常陰郁。還有什么人……啊,對了!納薩諾斯的目光放在廣場邊角的一個人身上,那個家伙看上去也是一個圣騎士,但他身上的光輝掩蓋不住他的險惡。納薩諾斯看著那張冷笑而滿是譏諷的臉,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巴瑟拉斯,斯坦索姆的鎮長,就是他造成了這一切,是他舉報了一個拯救提里奧的獸人。當弗丁看到被押解回城的伊崔格遭到非人道的毆打,他怒不可遏的向自己的部下發起了進攻。
陰險毒辣的巴瑟拉斯以叛國罪將弗丁告上了法庭,昔日的英雄被押送斯坦索姆接受審判。弗丁的友人,包括妻子都懇求他把責任推在獸人的身上,然而在法庭上,這個高貴的圣騎士要用自己的言行為兒子樹立榜樣,以父親之名。他挺起胸膛,講述了整個事件的經過。深受觸動的陪審團無法給弗丁判定叛國之名,但是弗丁的據理力爭沒能改變法庭的裁決,攻擊部下的事實不可回避,弗丁被白銀之手開除了,并被流放。納薩諾斯是見證那次審判的目擊者。
“為什么要這樣?他守護了自己的信念,記住了自己的尊嚴,為什么你還要宣布解除他的圣光?”
“這是一場公正的審判,納薩諾斯。”
“不,你只是不想讓更多的人失望而已,只是因為這樣的結果會讓更多人滿意,能夠平息人民心中的怒火。”
“我們已經給過他機會,但他……”
“什么機會?讓他誣陷那個叫做伊崔格的獸人,把一切罪責都推到他的身上?讓提里奧在榮耀和利益面前選擇后者?”
納薩諾斯搖了搖頭,中斷了和烏瑟爾不愉快的吵架。而烏瑟爾正好到來了。他的步伐依舊這么有力,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是軍人風范,而他身后的加文拉德也一樣。最初的五位圣騎士除了圖拉揚之外再一次聚首,可今天,又會有一個人徹底消失。
之后的儀式納薩諾斯并沒有去品味,這只會讓他更加憤怒,甚至可能會對念著禱詞的烏瑟爾發動進攻。他閉上眼,低下頭,等待著這一切結束,這個過程很快卻又漫長。提里奧沒有發出什么痛苦的聲音,這讓納薩諾斯好受了一些。
終于……當聯盟的英雄站立起來時,他對指責他的人群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在笑什么?納薩諾斯很驚訝,他順著提里奧的目光轉過頭去,在人群最后方,一個婦女正抱著自己的孩子,那個男孩兒趴在母親的懷里抽泣著。
他的……家庭?
圣騎士并不都像烏瑟爾那樣一心一意把自己的全部奉獻給圣光,他們也可以有自己的愛情,有自己的孩子。納薩諾斯很想知道那個男孩兒此時內心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父親的——一個英雄……或者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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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也許不是。你忘記了那個薩爾了嗎,納薩諾斯?你忘記了他是如何戰斗的嗎?他現在正在用那些精湛的技巧來對付我們。”阿爾薩斯回憶著薩爾在敦霍爾城堡的競技場中的表現,也回憶起那些被獸人摧毀的收容所。
“我當然記得。”納薩諾斯回答道,對阿爾薩斯的話進行了補充。“比起他造成的破壞,我更在乎他的領導能力。這么多年了,獸人戰敗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已被撲滅的反抗之火在短短不過半年就被點燃了。”
“你也是,納薩諾斯。”吉安娜注視著阿爾薩斯的背影,站在一旁說道:“你也不再是那個對阿爾薩斯言聽計從的人了,你對他的質疑說明了這一點。”
“言聽計從嗎?”他笑了笑,“不,他從來沒有要求我做過什么,事實上他恨不得所有事情都由他自己來完成。無論如何,我會跟在他身邊,完成我的義務。”
……所以他現在不會了,既然眼下獸人還有瘟疫都被認為是巨大的威脅,那么為什么不抓緊時間處理?
這話讓阿爾薩斯臉色有些難看,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納薩諾斯說的很正確,王子又想起那時的狂烈怒火,當時烏瑟爾派了兩個信使前去招降,而獸人頭子卻殺了信使,送回兩匹沒有騎手的坐騎,作為殘忍而輕蔑的回答。
和過去一樣,他接下來又說出了內心的那句話,“我們應該殺光他們!”
——“我們沖過去殺光他們。”當時他怒吼道,白銀之手授予他的戰錘發出耀眼的光芒。要不是烏瑟爾拉住,他真就直接沖過去了。
又一口白氣吐了出來,阿爾薩斯沉著臉將戰錘抗在肩上。“該出發了!”
這一次驚訝的是納薩諾斯,他都做好了與阿爾薩斯爭執的準備,并且想好了用什么樣的理由去打敗他。可他的反應卻如此的匪夷所思,只是叫所有人趕路。
“他……變得讓我有些陌生了。”
“殺光他們?這是圣騎士該做的事情嗎,阿爾薩斯?如果你沉浸于殺戮,那你和獸人有什么區別?”
洛丹倫王子錯愕不已。回憶涌現著——
也許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對方嘆了口氣,“有什么東西驅使你留在阿爾薩斯身邊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只祈禱不會有戰斗——只是去看看。不過我會做必須做的,一向都是。”吉安娜說完后,在阿爾薩斯回頭催促他們之前跟了上去。
有什么東西……驅使著我?納薩諾斯腦海中回蕩著這句話。
“記住,阿爾薩斯,”他的導師平靜的說,“我們是圣騎士。復仇不是我們的目的。如果信念變成了嗜血,那我們就跟獸人沒什么兩樣了。”
這話澆熄了一部分怒火。阿爾薩斯咬緊牙,看著失去騎手的那兩匹受驚的馬被牽走。烏瑟爾的話一向十分明智。“好的,烏瑟爾。”他當時這樣回答,試著接受這一切,但后來阿爾薩斯就徹底后悔了,鎮定與耐心給了他“回報”——三個可憐的人在他眼前被獻祭。如果他還能再快一些……
意料之外的是,這一次站出來反對他的是納薩諾斯,上一次是烏瑟爾。更讓阿爾薩斯驚訝的是,他們說的話竟然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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