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見楊明一副故弄玄虛的表情，哼了一聲，說道：“看你那表情，我心里怎么那么沒底。”
“有沒有底，我說完你就知道了。反正啊，今天這頓飯，你絕對沒有白請。”楊明撇了撇嘴。
“那就別啰嗦，來，再喝一個。”方正剛端起酒杯，卻被楊明用手壓下。
“我還是先說吧，要不然，事還沒開始說，人就醉了。說說，先聽哪一個消息？”
“當然是壞消息。”方正喜歡先苦后甜。
楊明長嘆一口氣，說道：“壞消息嘛，你以后當不成記者了。”
方正白了一眼，說道：“這個消息不用你說，我早就知道了，何止是我，報社所有人都知道了。”
“這只是已知壞消息，還有個未知壞消息，你就不知道了吧？”楊明得意洋洋。
“未知壞消息？難不成要把我開除？還有，為什么我覺得你那么高興呢？”
楊明嘿嘿一笑，說道：“因為這也是我即將告訴你的那個好消息。”
這時，老板娘親自將一盤香煎鱸魚端了上來，又送了一小盤自己制作的八寶咸菜。
方正謝過老板娘之后，將鱸魚往楊明面前推了推，拿起酒杯，說道：“熱菜上了，喝酒。”
“喝什么喝，不是先聽我說事嗎？”楊明又用手去壓方正的杯子，卻被方正躲開了。
“既是壞消息，也是好消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不用聽了。直接喝酒吧！”方正說著，又抿了一大口，二兩的杯子，里面的酒還剩下不到一半。
“急什么啊，你這個喝法，我追不上。”楊明深深地皺了個眉頭，用力抿了一口，然后又去灌茶水。
“不喝了，不喝了……我得先說事……”
楊明擺了擺手，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巴，立刻說到：“未知壞消息呢，嘿嘿，你可能被調到我們發行部來干。好消息就是，你應該是平調，級別不降，工資不降。”
“這叫好消息啊？讓我去發行部，跟著一幫老頭去賣報紙？還不如辭了我呢！”方正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拿起酒杯看了看，又放下了，將茶水一飲而盡。
“什么一幫老頭？不是還有我嘛，我多年輕。”楊明指了指自己。
“是啊，發行部七個人，四個五十歲以上的，兩個四十歲以上的，就你自己二十出頭，平均一下，說是一幫老頭，冤枉你了嗎？”方正一想到發行部那個亂糟糟的屋子，就有些頭疼。
那幫人年紀都不小，報社剛成立時急需人，就降低了要求，將他們招了進來。由于發行部的工作也不多，也沒人犯錯誤，所以，這幾年也從來沒有換過人。
那幫老家伙都是老油條，表面文章做的不錯，但是實際工作卻沒任何進展。這幾年，報紙的發行量一直沒提高，各個部門都在亂踢皮球。
發行部說采編部做的內容差，沒讀者看，導致發行量提不上去。
采編部就說發行部工作不積極，能力不行，發行渠道不健全，才會導致讀者少的。
至于業務部，最牛，不但說采編部的內容不行，也說發行部發行不到位，這才導致他們很難跟客戶談廣告業務。
由于業務部是給報社帶來直接效益的，所以，其他兩個部門都不敢惹它，只能忍著。
總之，各個部門之間根本不見有協作機會，完全是相互抱怨和推諉。
發行部那幫老家伙又都有煙癮，之前經常在屋里抽煙，弄得烏煙瘴氣，直到被報社領導撞見，通報批評并罰款之后才有所改觀。
不過，他們并不是戒了煙，而是跑到廁所去抽煙，抽完后，又到各個部門的屋子里轉悠，那個味道無法形容。
所以，沒人愿意跟發行部的人打交道，除了楊明之外。
如今，聽說自己可能要被調到發行部，方正只覺得腦子里面一團亂麻。
哎？
方魚呢？
想到腦子，方正就想到了方魚。
都過了這么長時間，難道系統還沒有完成重啟？
方正在腦海里又呼喊了幾次方魚，仍舊不見動靜。
這時，又聽楊明說道：“你呀，先別說辭職的事情。我覺得吧，發行部的工作還能有很大的提升，只要把那幾個老家伙干掉，弄幾個小伙進來，應該會有變化。”
方正瞅了瞅楊明，問道：“你讓我把他們全干掉？說夢話呢！他們年紀大不說，又是報社創建時的元老，報社領導都沒干掉他們，讓我去？嘿，我覺得啊，我得被他們干掉！喝酒！”
方正不管楊明，將杯子里面剩下的酒干了一半。
這時，老板娘又端上了兩個熱菜，方正便催促楊明趕緊趕一趕喝酒的進度。
楊明嘆了一口氣，來了一句：“長痛不如短痛。”
然后，大口一張，喝了一大半酒，等他咽下去的時候，表情看起來就跟受刑似的。
“行了，喝不了就別強求，允許你換啤酒。”方正無奈地說了一句。
“不行不行……一定得喝下去……”楊明用拳頭捶了捶胸口，又蹦出一句：“這酒不便宜，不喝就浪費了。”
看到楊明那個喝酒的狀態，方正搖搖頭，說道：“你可忍著點，這熱菜剛上，你要是全給我盤點了，我以后可就再也不好意思來這里吃飯了。”
楊明咬牙說道：“放心，能壓下去，吐不出來。”
方正哼笑一聲，說道：“我的處理結果算是有了，那調查結果呢？有什么新的進展嗎？從這個處理結果來看，調查的事情應該是不了了之了，黑鍋繼續由我背。”
“你可別說，你那件事啊，還真是奇了怪了！我私下里去其他部門打聽了，幾乎所有人都說你絕對不會犯那樣的低級錯誤，除非，你自己故意的。”
“呸！我吃飽了撐的，我故意犯那種低級錯誤。”
“所以啊，如果不是你故意犯錯，那整件事就更無法解釋了。”
楊明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我呀，在報社的幾個辦公室轉了轉，除了進報社的大門口、總編室和財務室有監控外，其他的辦公室都沒有監控，就是想查也查不出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方正瞇眼想了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當初那件事剛發生時，他也親自調查過幾天，但是毫無進展。那幾個監控他也看過，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看來，黑鍋由我來背，但是領導又給我了特殊照顧，既沒有降職，也沒有停薪，還換了個新環境。在領導看來，這應該是最圓滿的一個結果吧。”
方正說著，繼續喝悶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