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開元九年,十一月冬,大雪。
飄飄揚揚的雪花鋪滿地面,裹上一層銀衣。
此時,陳鴻宇卻是身著單衣,光著手臂在新建的客廳之中一陣忙活。
一旁,王牧毫無形象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陳鴻宇道:“都說君子遠庖廚,你倒好,反而樂此不疲。”
“別廢話,王牧之你到底吃不吃?”陳鴻宇這幾個月已經徹底與王牧這廝混熟了,因此說起話來也毫不遮掩。
見他這幅語氣,王牧直接笑了出來:“怎么說你現在也是名滿武安郡的德才兼備周公瑾了,一首山行讓前幾個月前往神女山游玩的士人不知多了多少,大度歸還賈鈞的法器更是成為了一段佳話,被無數士人欽佩,畢竟那可是一件凝魂境法器。
但是此時你竟然親手下廚,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眼珠子得掉下來。”
說到這里,他有些不懷好意的笑道:“我那堂妹回去以后可不時念叨你呢。”
陳鴻宇白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打趣。
這幾個月以來,得益于詩會之中賈鈞的襯托,被那數十個吃瓜群眾傳出去之后,他的名氣在這武安郡是越來越大。
不過王牧這廝舉辦完詩會之后,就一直賴在了他的府邸之中,天天蹭吃蹭喝,不時還給她推銷一下自己的堂妹,也不知道那裘銘知道了會不會打上門來。
當然他也并不是沒有好處,王牧天資令他心驚不已。不過二十二歲已經是凝魂境界圓滿,只差一步便可邁入相當于筑基境界的陰神境界。
性道修行以及典籍方面,王牧總能給予他很多指點。
此時他已經徹底穩固在了凝魂境界中期,也就是已經凝聚了地魂,同時對于性道修行也有了很多更深的領悟。
可以說,王牧不知道幫助了他多少,不然這偌大的崔家,只有外公崔健和楊崢倆個命道第二境修士,對于他的性道修行完全沒有一點用處。
另一邊,王牧走到他身旁將他處理好的蔬菜放到桌子上的銅爐旁邊。
沒錯,就是火鍋。
陳鴻宇怎么也想不到這個世界的人這么會玩,竟然已經鼓搗出來了原始的火鍋。
各種處理好的蔬菜上桌之后,陳鴻宇才與王牧倆人坐了下來。
“對了,你外公怎么沒來,崔爺爺挺愛吃這個玩意兒的啊。”
“外公還在休息,沒有醒來。”陳鴻宇搖了搖頭。
“哎,我活了二十多年,從小到大不是在學習就是在修行,在你這里待的幾個月反而是最為輕松的幾天。”
陳鴻宇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呆我這里你也是隔三差五的出去一趟。”
別看他剛剛毫無形象的癱在椅子上,實則注意力還是基本都在手中書籍之上。
說到這里,王牧忽然毫無征兆的嘆了口氣。
“公瑾,你知道最近幾月發生了什么大事嗎?”
“什么事?”陳鴻宇好奇道。他這幾月除了最開始出去參與了幾次聚會之外,其余時間都是待在臨安修行以及陪自家外公。
除了王牧隔三差五的出去帶回來新消息,再就是那隔壁大澤縣的賈鈞不時前來串個門。
王牧指了指門外的大雪道:“青州以及靠近海邊的徐州其實溫度一直都較為溫暖,但是如今天氣這般嚴寒大雪不止。”
“青州徐州都已經這般,更加靠近北邊的冀州自然更加酷寒。自從三年前,大乾各地氣候驟然變寒冷,到如今就連原本數年難以下雪的青徐二州也能積蓄起數尺深的大雪,你說其他地方如何。”
“還能如何,自然也是一同變得更加寒冷,原本溫暖一些的地方還好,對那些本來就生存在酷寒無比的地方的百姓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了。”陳鴻宇嘆了一口氣,不過心中倒是沒有什么波動。
雖然他性道修為不如王牧,但是他畢竟不是一個真的只有二十歲的年輕人,前世已經見過了太多類似場景。
修仙,就是一個爭字,見得死人多了,自然也就無動于衷了。
“沒錯。”王牧頓了一下繼續道:“就以冀州來說,冀州本就是貧瘠之地,生產落后,賦稅和徭役嚴重,加之連年發生災荒,此次冬天較之以往更加寒冷,所以冀州直接發生了叛亂。”
據說,現在冀州內部一片大亂,各股大大小小的流民軍四處作亂,甚至不時有著流民軍進入到與冀州相鄰的濟州與青州來。”
“看來是已經活不下去了,要到其他地方劫掠生存了。”陳鴻宇搖了搖頭。
“不錯,叛亂發生后,朝廷只是與世家聯手實行堅壁清野的政策,那些叛軍便無可奈何,除了縣城以及和倆個倒霉的郡城遇上了流民軍之中戰斗力最為強大的乞活軍以及七殺軍之外,其余郡城倒是都保存了下來。”
“這般天氣,糧食還是次要的,保暖才是第一位,如今冀州不知道有多少人直接凍死。”
陳鴻宇白了他一眼,道:“我說你怎么今天回來的時候多了十余個護衛,恐怕是有流民軍來到了青州吧!”
“嗯,據說那七殺軍準備前來青州劫掠。”王牧點到為止,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
陳鴻宇給他倒了一杯酒:“說說七殺軍吧!”
“那七殺軍軍主名為陸志英,一身傳承來歷莫測,性命雙修神秘無比,精通制符、軍陣、斗戰之術,是一尊即將破入四階的性道高手,坐下弟子眾多,性命之道第二境的高手也有數十個。”
“等等!”陳鴻宇沉思了一下道:“我怎么好像聽過這個名字,陸志英不是冀州名士嗎?據說還是那蘭臺學派的創始人,聲勢很是浩大。”
“就是他啊!”王牧道:“陸志英出身低微,后來不知怎的得了師承學識愈發有名,又在濟州蘭臺郡開堂講學,凡有來人皆不拒絕。”
“世家大族子弟不一定去,但是出身低微之人卻是看到了一條改變命運的機會,也因此,衍生出了冀州第一等的蘭臺學派。
蘭臺講學二十年,弟子門人無數。卻不想,如今一朝舉起大旗,弟子門人聚集,瞬間席卷半個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