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我愛死你了,可以可以,我這就給家人說,我們訂婚。”壬俊激動地無法控制自己,就狠狠地抱著余笙轉圈,余笙那白色的裙擺像蕩開的漣漪,那秀發散發的香味更讓他如癡如醉。
壬俊實在想不通余笙為什么突然會說訂婚的事,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可弄清楚為什么,可又覺得多余。
“我知道你忍受了不少委屈,我也不是故意要拖著你,我是真的……哎呀,我知道你愛我,可是女孩子的心思你也不懂,你真的是笨死了。”余笙略帶沙啞的聲音,讓壬俊此刻覺得做什么都是值得。
“沒什么委屈,只要能跟你結婚,是我最大的幸福,沒什么委屈,只要能和你結婚,就是受些委屈又有什么,一切都值得。”壬俊熱淚盈眶,“你這太突然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事,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我是聽東子說了你上次回家的事,你都不跟我說,我聽了之后也知道是我做的不對,可是你也不跟說說,我也猜不到,我還以為你只是著急著想跟我結婚,萬一把我騙了呢。”余笙委屈的咬著嘴唇,惹人憐愛,“我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我就怕你是為了家人才跟我結婚。”
壬俊這才知道為什么余笙會突然這么說,打心里感激東子這一神助攻,真的是人生的救星。
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壬俊高興地打電話給母親說:“媽,余笙說要跟我訂婚了,你找人算下日期,看哪一天合適。”
“好事啊,真是好事啊,好好好,媽趕緊給你問。”壬俊能感受到電話那頭母親的興奮勁,鼻子一酸,強忍著眼中的淚水,但母親又問道:“兒子,那什么時候結婚,要不要也一起問了。”
壬俊猶豫了一會,說:“結婚先不著急,后面再問。”
電話里突然就安靜了一會,母親顫巍巍的聲音:“那兒子,這次你一定要看好,媽什么也幫不了你,媽心里始終懸著,你對人家女孩好點,別再耍脾氣,人家要啥你給人家買啥,要吃啥你給人家吃啥,好好的往結婚走,千萬不敢胡鬧了。”
“媽,你放心,這次我肯定不折騰了,你就放心吧。”壬俊心里很難受,“這次一定不會出啥事的,余笙是個好女孩。”
掛了電話之后,壬俊不知道自己現在什么心情,五味雜陳,本應高興但又高興不起來,他相信一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或許是因為這件事,壬俊和余笙的更親近了許多,余笙也慢慢感覺對壬俊有了些許的依賴感,這種感覺就是對父親的依可天崩塌,只要父親在,心安在。但現在這種感覺悄悄轉移了,因為她已經有好幾次騙父親說在朋友家里,晚上沒有回去,其實就是和壬俊膩歪在一起,這種感覺讓人很踏實,大多數女孩子找男朋友都是想在男朋友身上找到父親的影子,這種感覺就叫安全感。
壬俊歪嘴壞壞的笑著說:“那你快叫爸爸。叫爸爸。”
余笙拿起枕頭就給他扔了過去,兩個人在床上翻滾起來,壬俊被壓在身底下,嘴里還不依不饒的說:“怪不得電影里女孩都喜歡叫男孩爸爸,原來是這意思。”
余笙聽完之后,小臉兒緋紅一片,就像那天邊的火燒云,越來越好看。
“哇,你怎么臉紅了,你想哪里去了,一點都不正經。”
“你才不正經,你還說我,是你先說的。”
“我沒說什么啊,你看你漂漂亮亮仙女一樣的,原來腦子里想的盡是這些玩意,哈哈哈。”
余笙索性不和他爭辯了,這臟水潑身上了,就色給他看。
后來,兩人又聊到高中的時候,偷偷地看那些不健康的電影。余笙居然說的井井有味的,尤其是說她們高中那會和宿舍的女生一起偷著看陳冠希的新聞,還有梁朝偉和湯唯演的電影。
這倒是讓壬俊沒想到,他一直以為女生對這些事都是談虎色變,避之不談,沒想到跟男生一樣渴望。更可怕的是看的還比較仔細,能說到好多好多細節,壬俊只能甘拜下風。
訂婚的日期快到了,壬俊原本以為母親會和弟弟當天一起過來,沒想到母親提前一天偷偷地來了,沒給壬俊說,住在了大姑家。
壬俊的母親想和他大姑一起商量買些第二天去余笙家的四色禮,壬俊給母親打電話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
于是開車趕著去大姑家,走到路上的時候,給余笙打電話匯報一下情況。
余笙不可思議的說:“訂婚呢,你大姑怎么也來啊,他們來干嘛。”
壬俊好好說著:“都是長輩,媽不會說話,讓大姑一起過去說說咱們的事情。”
“不行,別讓大姑來了,訂婚就是坐到一起吃個飯,見個面就好了啊。”余笙根本不愿意來太多的人。
“那怎么行,訂婚肯定要說個事出來,就媽和我過去,說什么。”壬俊覺得余笙無理取鬧,“多一個人又能怎樣,更何況是我大姑。”
氣氛越來越緊張,余笙突然大聲喊著說:“壬俊,你個騙子,明天你是不是要定結婚的時間。我都給你說了,時間先不著急,家人先見見面,你也太大男子主義了,什么都要按你的來,聽你的,這一次我偏不,別以為我很好說話,你從不來都不替我著想。”
“余笙,都說好家人要見面了,訂婚本來就是要說這些事,有什么影響嗎?”壬俊氣的抽起煙,大口大口的吸。
“壬俊,你大爺的,我再說一遍,明天就你和你媽來。”余笙氣的吼了起來。
“你別說臟話,我也給你說,我大姑不來肯定不行,大姑一直操心我的事,現在不讓來,你讓我怎么解釋。”壬俊忍著心中的怒火,壓低聲音。
“我靠,壬俊,你真行,明天不見了。”余笙氣得夠嗆,壓根覺得壬俊根本不替她著想。
“啥意思,你這么玩有意思嗎?”壬俊聽余笙說這話,一下子就如同劃過的火柴,一下子就燃了。
“沒啥意思,都是因為你,明天不見了。”余笙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冷淡,很無所謂。
“我靠,余笙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人,我算是想明白了,你和那些人都什么區別。”壬俊的心突然就狂跳了起來,就像是墜入懸崖一樣無助和恐慌。
“你也不想想你,你啥事情替我想過,我就說這點事你都不答應,我還能指望你什么,明天我不見了,你看著辦吧。”
“靠,不見就不見,隨便。”
于是就聽到余笙在電話那頭哭的稀里嘩啦的罵著:“壬俊,你大爺的,隨便。”
壬俊還想接著說下去,沒想到電話突然就掛了,整個世界突然就安靜了,天早已黑了,路上車水馬龍。
壬俊把車停在大姑家的小區樓底下,背靠著車門,不停地抽煙,他已經看不清這個世界了,他不理解為什么他總是會走到這一步,他不敢往下想,他不敢面對所有人,又是一個笑話……
深夜的風像一把無情的匕首一刀一刀割著自己的皮膚,壬俊能聽到那種刀刃切入皮膚的聲音,他全身一陣一陣冰涼,這種感覺就如同見了故友般,如此的熟悉和痛苦。
壬俊睜著迷離的雙眼,看著深不見底的夜空,將憋在內心的怒氣緩緩吐出來,重新振作了精神,他想著,不管怎么樣,他都得扛著,扛不住也得扛著,別怨天尤人,別自暴自棄,別哭喪,別訴苦,別流淚,別世界末日,別祈求可憐同情,因為背后還有母親,還有一家人,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肩上挑著看得見的責任,都是楚楚可憐的樣子。
想到這,壬俊滅了煙就去了大姑家,想著怎么給母親和大姑解釋,想了半天還是覺得說余笙的奶奶突然生病住院了,臨時取消了,日期后面再說。壬俊想好之后,又盤算了一會覺得萬無一失了,才敲了大姑家的門。
剛進門就看見擺在門口的四色禮,母親高興的說:“兒子,四色禮都買好了,剩下的煙和酒到時候你看著買,我和你姑都不知道買啥好,就沒買,你看買的可以不?”
壬俊突然眼眶一熱,鼻子一酸,他趕緊調整自己的情緒,不停地眨巴眼睛,然后故作堅強的說:“剛過來的時候,余笙打電話說她奶奶生病住院了,明天見不了面了,把人氣的,哎。”
“啊!”母親和大姑異口同聲的說道。
“那就算了,老人生病了,就讓好好看病,咱這事不著急,先放放。”大姑說著,也有些可惜的意思。
“哎,都準備好了,東西都買好了。”母親有些不高興,皺起了眉頭,眼神有些猶豫,壬俊不敢正視母親的臉,他不敢看,害怕露餡。
“東西沒啥,老人生病了,把買的東西給老人送過去,盡盡心意,下次定好日期了,重新再買。”大姑說著給壬俊端來了一杯水。
母親就一直看著壬俊,心里酸酸的,要是壬俊大姑不在,估計就哭出來了,感慨著壬俊娃兒的命怎么就這么苦,什么事都不順,老天爺真是瞎了眼了,這么好的娃兒,何必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弄。
壬俊裝作沒什么事一樣,看著電視劇說:“你說這事煩人的,啥事嘛,偏偏這時候生病。”
“那生病了還能有什么辦法,你要去看看余笙的奶奶,多走動走動,別和余笙吵架,要和她好好的,別吵架。”母親靠在沙發上,胳膊和腿直直的垂下來,動作很僵硬,看著很不自然。
后來又說了些瑣碎的事,壬俊就起身想回家了,叫母親一起回去,母親卻說不想回去,想跟大姑說說話,明天就趕回老家,老家還有好多事。
壬俊當時很生氣,他多想回去單獨給母親傾訴滿肚子的委屈,這時候連母親也要躲開他,他的內心好荒涼,就像那長在荒原上的野草,自生自滅,無人問津。
壬俊扭過頭,心里想著趕緊離開這里,母親趕緊追過來,把買的禮品塞到壬俊手里,讓他無論如何要帶著去看望余笙的奶奶。
壬俊不想接但又怕露餡,只好接著禮品,提著下樓,扔到了車的后備箱,開著車一路頂著60邁的速度回家。
從車窗吹進來的風把壬俊的頭發吹著亂飛,就像那雜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