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紙驚訝不已,自己妹妹三歲的時候就喜歡上這色彩繽紛有著各種口味的零食了,怎么能夠來到這里的貴賓,會自己這樣的年紀了還不知道什么是棒棒糖?
“你要是喜歡,我這里還有兩個。”
“喜歡!”女孩兒用力地點頭,仿佛聽到了天大的好消息,從唐紙手里接過另外兩個之后,她把它們都迅速地放到了口袋里,瞇著月牙一樣的眼睛,對著唐紙偏了偏可愛的腦袋,“謝謝,你真好。”
這般迷人而感激的樣子早就超越了幾顆棒棒糖該擁有的價值,讓唐紙一時之間尷尬得臉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他們老是跟我說,這種食物都是垃圾食物,不允許我吃,然后我每次跑出來沒多久就被抓回家里,居然現在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么好吃的東西,今天是伊兒的幸運日!”女孩兒興奮地舉起手,像是個獲得了重大勝利一般,唐紙仿佛有種剛才是她在擂臺上比賽取勝的錯覺。
原來你叫伊兒?名字真好聽。
唐紙的眉梢下個瞬間又鎖了下來,回味她話語中的那部分內容,心里立馬有了道徹骨的寒意,道:“你說什么?你從你家里逃出來……抓回去?”
伊兒點點頭,身邊這個初次見面的男孩子已經博得了他的信任,所以認真得可愛地小聲說道:“嗯,家里人真的好煩的。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今天也是跑出來的,還偷偷拿的家里人的請柬……所以我才偷偷摸摸的,啊,你不要去揭發我哦。”
偷偷跑進來?那證明她也不是自己所想的貴賓,而極有可能就是一個想要來看比賽的普通女孩。想起自己從小到大看到過的各種新聞,還有自己在蓬月鎮遇到的那家拐賣女人的按摩店……腦子里一時之間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難道這個看似出身貴族的女孩兒,其實也是這樣一個生活在魔窟中的可憐人?!
唐紙身上的神經仿佛被白蟻啃噬一樣地發麻,怒不可遏地攥緊了拳頭,無法想象像這樣單純可愛的小仙女居然是生活在這樣的水深火熱之中,究竟是怎樣變態的人才能對她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需不需要我幫你?!我幫你找巡檢司報案!我大叔也可以幫你脫離苦難。”
女孩兒愣了愣,旋即驚喜地問道:“真的嗎?!”
在唐紙用力地點頭之后,她認真地思索了一下又搖了搖頭,道:“還是不了,我不能走的,他們說了,外面的世界對我來說也特別的危險……”
“他們都是騙人的,這樣才能讓你乖乖呆在家里,你不要怕,我真的可以幫你。”唐紙神色鄭重。
伊爾微微揚起頷角,認真地思考后,還是搖搖頭道:“你真好,給我糖吃還要幫我,謝謝你啦,如果需要的話我再來找你好不好?”
想到她肯定也有自己的難處,否則也不會直到現在都沒有尋求手段,說到底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今天才剛剛認識,自己沒有過多干涉別人生活的權利,于是也只能點點頭,也只能嘆口氣作罷:“好吧,我叫唐紙,家住水井灣,要是你需要幫助就盡管來那邊找我,好不好?”
“好!”女孩兒用力地點頭,對著他露出一個甜到了日光黯淡的笑容。
“唐紙,糖紙……你名字好可愛哦。”伊兒拿出手中沒有扔掉的棒棒糖糖紙,在手里揉搓得嘩嘩作響。
唐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女孩兒這才對他伸出手道:“好,給你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伊兒!月伊兒。”
“月伊兒?”唐紙心里犯嘀咕,月這個姓好濃的異域風情,王朝里還有這種姓氏嗎?
月伊兒面色認真地頷首,白皙如玉的臉頰朝著唐紙微微靠攏,小聲地說道:“因為我出生的時候,天空中的圓月變成了一個月牙,他們所像是月神的眼睛慢慢由注視變化為浮現笑容的過程,所以就給我取了這么一個名字,是不是也很可愛?”
女孩子的直率單純以及那份找不到任何矯揉做作的可愛,讓唐紙一時之間都忘記了活在這個世界上面的的煩惱,他難以想象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純凈而簡單的人兒,要知道唐糖那個丫頭腦袋瓜里的東西都是復雜得像大鍋燴。
唐紙坦誠地頷首,稱贊道:“很可愛!”
“嘻嘻。”月伊兒開心地晃悠起了腿,簡單的休閑褲和普通的白色花紋襪中間露出一小節如玉脂的小腿。
這時候樂隊的表演也已經結束,主持人再次登臺,簡單的介紹了之后,便迎來了第二場的比賽。
因為漢唐皇學院已經勝利,所以守擂方還是皇學院一方,石慶坤回歸了隊伍之中早已經按捺不住,興致勃勃地正準備再次登臺的時候,武怡卻攔在了他的身前,在前者困惑愕然的目光中,武怡緩聲道:“張婉云,你上。”
“武主任,您……”
“要贏,就要贏得最漂亮,剛才是戰師出場,你已經贏了,那你可以保證你的全勝戰績,這比在臺上連戰數位后再失敗要體面風光的,而對皇學院來說,全勝,才是最好的選擇。”
武怡面色平靜地將道理闡述了一遍,不可置疑的威嚴和這無可反駁的道理令石慶坤不甘心地咬了咬牙。還有大把力量沒有用出,也還有大把的風頭想出的少年,看了眼后方那高臺上的太子。
“聽武主任的,就這樣吧。”王英杰緩聲說道。
皇學院三星,看似平起平坐,但實際上都以王英杰馬首是瞻,老師的某些話可以不聽,但是作為朝夕相處,彼此之間生活交織在一起而無法擺脫的同學,卻是不能不聽。
這位模樣溫婉文靜的女孩兒點了點頭,從自己的男友王英杰的懷中走出。
“婉云,拿到該有的勝利。”王英杰已經不再著急,背負著雙手,云淡風輕。
“嗯。”張婉云沒有戰師那樣霸氣的登臺方式,她就像是參加頒獎典禮的女明星,緩步走上了舞臺,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小瞧她。
她的手里握著一根渾圓的銀白色金屬小棍,長半米,直徑一厘米左右,這并非戰師手中用于劈砍的兵器,而是神術師手里揮手翻云的術器,乃是漢唐皇學院獎勵給她的寶器——淺夕辟夜杖。
瞧見她的手中握著這樣的寶物,三大神術宗門中的學生們一直維持著冷酷而漠然面容上,那兩道黑色的眉毛都不可遏制地上挑了起來。
這可是許多強大的神術師都無法獲得的寶貝,出自術器大師霍凝玉之手,能夠讓神術師施展神術的速度變得更加迅速,同時極大地幫助神術施展范圍的延展,因為這位術器大師自己也是女性,所以制造出來的這一術器也極為適合女性使用,上一次此寶現身市面還是三年前的幽州的尊北拍賣場,當時有匿名者用三百六十五萬的價格將其拍賣下來。
都知道直屬皇族的漢唐皇學院財大氣粗,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校長掛名為萬里劍神李夕陽的學院,居然財大氣粗到了這個地步,這么珍貴的寶物,就這樣配給了剛剛入學的學生?
模樣溫婉的張婉云仿佛是這晴空下的一朵白云,溫柔典雅,只是望著她輕盈的體態,便覺得心曠神怡,登臺之后,女主持的標準而富有情感的解說立馬便不落節拍地跟著響起來:
“按照規則,獲勝方有資格選擇換人,漢唐皇學院選擇了換下戰師石慶坤,由皇學院三星之中的神術師張婉云出場。”
張婉云,今年全王朝天資測試第二,總分九百零五,從近五年的數據來看,都足以排進前五,原本是龍水神宗預備營中的學生,不出意外也是龍水神宗乃至于整個王朝今年最天才的神術師,但是在入學之際最終選擇了進入漢唐皇學院。
在龍水神宗預備營呆了將近九年,但她擅長的并非龍水神宗最強大的水系神術,而是非元素系的強大神術——《破形神迷法》,此神術乃是她家族世傳,關于她的家族略有神秘,我們了解得也并不詳細,而我們需要關心的事情也是,來到皇學院這段時間里,她又是否進修到更為強大的神術,力量又是否精進?”
王朝今年最天才的神術師么……唐紙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女孩兒。
說起預備營制度,唐紙對其早有了解,聽起來陌生,但實際上就是和文化教育的體制差不多的分級制度而已,文化教育中,大學教育前的小初高教學都是為大學教育做預備,所以其實按照修行界的名詞,大學前的教育也稱之為預備營。
所以,其實也就是把經過凝神測試后選中的天才弟子們拉到自己的門派做學前培養,等到了十六歲的年紀,成功達標了天資考試后,學生便能進入自家宗門。
這一制度的解釋不需要大叔教導,唐紙在《我的時代》上看到過,其提出者是玄圣宗的一位宗主,而玄圣宗率先施行了五年之后,便在全王朝都普及開來,就連王朝政府也都參與其中,距今都有了將近四千年的歷史了。
“現在,有請其余宗門,派出自己的弟子。”
主持人的話音,讓攝像機的還有錄制畫面的術器,統統對向了和太子殿下隔著擂臺的嘉賓席,以這種語言的攝像機鏡頭,將壓力灌輸而來。
十三面旌旗隨風飄舞,旌旗后方的十三所宗門的師生們的仍然沒有多少面色。
今日的三神十武無疑已經低調到了極致,要知道當初林劍云進入皇城的時候,百人劍隊組成銀鏡在天空護送,火爆王朝的紫劍少俠林劍云身姿如劍傲然于雙翼巨龍后背,橫空而過,整個皇都的人都紛紛朝天瞻望。
而這些年每一次但凡涉及到這些龐然大物的畫面,無一不是異象如龍鋪天蓋地,萬劍飛仙氣勢如虹,去年炎天宗集體去南域火焰山一帶修行,從宗門出發,弟子統統化為火光在半空飛掠,如同萬千流火貫穿了半個王朝,所過之處全被照耀成一片火紅,天空似乎都要被他們所燒毀,恐怖的異象仿佛是末日到來。強如三神十武,哪個不是力量露出冰山一角半面王朝都會顫動的龐然大物,哪里有像今天這樣,一個個安安靜靜,既沒有半點齊天氣勢,又沒有半點作為王朝該有霸然?
只是因為今天乃是青瓜蛋子的新生們的活動,他們沒有那樣的氣概和實力,也是因為皇權顏面還有新生一輩實力的確不如人這兩者被逼無奈的原因,在今天之前就知道今天的比賽必輸無疑,所以也沒辦法不低調。
無影門所有師生們的面色則要緩和了許多,因為他們已經成功比完了一場,雖然是丟人了,但也已經丟過了,該給太子殿下的面子也已經給了,后面即便不出場,也沒有多大的關系,所以接下來要考慮的事情,則是其余的十二所宗門了。
而這十二所宗門,和剛才一樣,就像是害羞的客人,仍然許久沒有反應。
唐紙不敢作聲,默默地觀察這三神十武,不知道這群上場不是不上場也不是的宗門領隊和學生們,現在是怎樣的一種復雜情緒。
“各位前輩和學生們不要客氣,不用留手,也不用給本王面子。”太子殿下嘴角一抹得以的笑容,話音從高臺上傳來,看似大度,實際上又無情地把他們朝前給推了一步。
玄圣宗婦人的嘴角抽了抽。
龍水神宗領隊的白胡須更是輕微地歪了那么絲毫。
“我來吧。”正當這局面不知道要焦灼到什么,這場比賽可能要尷尬到某種境地的時候,龍水神宗里,一位模樣高大英俊的少年毛遂自薦,緩緩站起身來,看向了自己的領隊。
老人沉默地看了一眼這位神色復雜的少年,躲開了攝像機的目光中,隱有責備,但是少年沒有坐下的意思,而是目光灼灼地望著領隊老師。
現在也已經覆水難收,所以老人還是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輕聲道:“好自為之。”
少年頷首,感激道:“謝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