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的這雙毒蛇般的三角眼輕輕地鎖了鎖,那雙在戰場上都沒有被炮火燒掉的眉毛,也仿佛兩片陰云般地壓下。傲軒傲軒
他微微側過滿身都是夸張肌肉的身子,柵欄鐵窗透進來的月光,把他這具本來就龐然的身軀,在地面上拉出了更加龐然的影子。
“找死。”
秦林一聲冷喝甩下,便朝著這位眉清目秀,在自己面前,仿佛是公牛面前的羚羊般的少年沖來!
審訊室墻壁內里布下的乃是玄圣宗的“絕神紋陣”,這種蠢笨并且每單位立方的造價達到上億元的陣法,除了需要大量譬如“固原晶”這樣的稀缺材料外,還需要形成一個六面密閉的空間才能生效,在戰場上和一般的對戰上根本發揮不了作用,畢竟敵人不可能會進入一個這么明顯的一個密閉空間,顯得很是雞肋。
但是在審訊室和牢房中,卻能夠扮演重要的角色。
而這樣的空間對于修行者來說便是煉獄,但秦林來說,就是天堂。
純粹的肉身力量都讓秦林爆發出來了似乎黃階下品的戰師們所才具備的蠻橫戰力,這特殊金屬打造成的地板在他的轟塌下發出如同一柄碩大鐵錘正在敲打的脆響。
身體表面的汗珠在他肌肉的勃發之間朝著外面飆飛出去,秦林的身軀,在下個瞬間撞碎了空氣中濺射的汗珠,同樣轉瞬之間就到了唐紙的面前。
那只打碎了無數敵人顱骨的錚錚鐵拳,毫不留情地轟向唐紙的下巴!這是近身戰中,人體正面最薄弱的部位之一。
他的雙眼瞇緊如刀,這一拳足以無數軍人嘆息不如。他秦林乃是武師,更是沒有戰氣的狀況下,同樣在軍中睥睨無數軍人的強悍戰神!
不用戰氣加持,只是這一拳所帶動的拳風,就讓唐紙的臉頰都感到刺痛的冰冷,很難想象到底是要怎樣練習,才能把身體練出這樣的戰斗力。
直到此刻唐紙都沒有弄明白自己所面對的局面,不明白為什么這些問題接二連三地找上自己,這位將軍也要用完全找茬式,近乎是報復式的方式對待自己。
可他知道,秦林說要打死自己,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唐紙溫柔單純,但從來不代表,他沒有脾氣,更不代表,他可以仍人欺凌。
他是神術師,但是剛剛跟著大叔修行的時候,大叔就告訴過他,身體終究是戰斗的本錢,自己永遠都不能丟下近身實戰這一重要技能,多少的神術師就是敗在了被人近身殺死這條路上。
所以他在池塘邊和水傀儡交過了數不清的手,而所有交手的經驗,就是他最大的本錢。
面對這快到幾乎只剩下模糊黑影的一拳,唐紙的神色也冷峻若刀,小腿的肌肉繃緊到極點,猛然扭動,身體本能性地一偏,脖子更是有些違反常規般地朝著側方偏過,這恐怖的一拳就轟在了他背后的墻體上。
整個審訊室轟然一顫,而被這拳所砸到的地方,沒有像是尋常墻體一樣坍塌,墻板中央所隱藏起來的神紋把一圈紅色的光芒像是水紋一樣擴散開來,便將這股力量所承受了下去。
這勢大力沉的一拳,讓唐紙心有余悸,難以想象自己的動作要是再慢上一點,被這一拳擊中,自己下場會是如何凄慘。
一擊落空,秦林的手臂轟然間一震,整個胳膊便朝著內里回掄,仿佛是一根鐵棍一樣,狠狠地掃向唐紙的脖頸。
只是這個短促空間內的一擺,所充斥著的力量,同樣足夠唐紙的脖子斷裂!
唐紙應對的方式是撐起來了自己的手臂,雙鬢折疊并列在前。
砰——
硬生生地用自己的骨骼格擋住了這蠻橫的一擊,而為了讓身軀在這一擺之中的力量下穩定,他的右腿猛然間一轟,踹在了身側的墻壁上,以此抵消了自己被掄得倒砸在墻壁上的局面。
而同時,小腿中迸發著超乎了他這具所能爆發的能力,反作用力讓唐紙的身形再朝外撞出,兩根手臂強硬地護在胸腔外,如同推土機的推鏟,硬生生地撞開了秦林這一臂的橫擋。
轟隆的一聲悶響,唐紙憑借著外沖的力量,一把躍到了空蕩蕩的金屬桌面上。
頂燈的照耀下,半跪在桌面上,臉上青了一大塊的唐紙,好像是孤魂野鬼一樣地慘淡。
他的表現已經遠遠超出了秦林的預料,本以為只是一個任由自己宰割的羊羔,卻沒想到,他居然在沒有神術的狀態下,竟然還表現出了如此強大的作戰力。
秦林看了一眼自己這根粗壯的胳膊,感到有些輕微的惘然,唐紙除了戰斗中的判斷讓他詫異以外,最讓他意外的是,自己如此強壯的肉身力量,這個少年是怎么做到在剛才那樣的一瞬間,推開了自己如此壯碩的臂膀?
唐紙的兩只胳膊無比地酸痛,可僅僅只是酸痛感卻并不應該是和這樣一尊人形堡壘發生正面沖撞后該有的感受。
他自己也不理解,就算自己掌握又一定程度的戰斗本領,但他的身體力量從根本上來說害死不可能與秦林抗衡,那一瞬間自己是如何爆發出來的力量?
莫非,那股每次自己瀕臨死亡時才會爆發出來的力量,此刻,就這樣在心念之中,爆發了出來?
唐紙同樣有些惘然地盯著自己的手掌,隱約間感受到一種極度美妙而強大力量,在自己的手指和筋肉之中游動。自己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去進行過近距離的肉身格斗了,難道是隨著自己境界的增長,這力量的爆發,也逐漸降低了啟動時候的標準?
“喝!”
前方的一聲暴喝讓唐紙回過神來,思考并沒有阻礙秦林動手的速度,他腳底的軍靴沉重且迅捷地敲擊在地板,而他的身軀則再入一輛汽車那樣橫沖而來。
唐紙的腳步朝后一退,便到達了桌面的邊緣,身體朝著下方大力一沉,整張金屬桌便側翻而起,唐紙的兩手推在桌面,朝著前方狠狠地推出。
秦林口中的再爆發出了一聲厲喝,右腳轟然間對著這張桌子猛轟而出,身體似乎成了一個圓規那樣單腳落地,而轟出來的這腳則更像是射出的
炮彈。
咚——
整張金屬桌面轟然間一震,而后那受擊的部位夸張地變形,雙手撐著桌面的唐紙更是感到自己的身體仿佛都從雙手到雙腳都在這一腳之下顫抖,力量余威穿過身軀在落向了地面,被地板下隱藏的神紋陣所吸收。
咚——
秦林的右腿踹擊之后,身體靈活的一個跳轉,變成了左腿轟擊,同樣落在了前腳落下的部位,堅固的金屬桌面再也承受不住這夸張的人體力量,頓時被轟穿開來。
漆黑的靴底,緊跟著踹向唐紙的面門。
唐紙沒有想到這軍人居然連金屬桌板都能兩腳轟穿,不過強大的反應神經還是讓他立馬就做出了的應對,左膝蓋朝前頂出,和這一腳相接在一起。
好像是山般的身軀,踹出來的力量也像是山般的勢不可擋,唐紙只感到雙腳和地面的接觸感消失,失重感緊跟著就貫穿了全身,他倒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墻壁上。
轟隆巨響中,金屬桌砸回地面,仍舊是落在了原本的位置,不過中央那個巨大的窟窿,看起來驚駭不已。
掛在墻角球形監控術器上的短袖在接二連三的撞擊當中掉落下來,審訊室內里的畫面,重新出現在囚所的數據庫里。
秦林微微瞇著眼睛,望著揉著自己的手肘,緩緩站直了身軀的少年。
他現在已經沒有了一開始時候那種完全不把對手放在眼里的輕蔑,雖然傲慢和鄙夷仍然根深蒂固在他的神經當中,可是隱隱間也能從他下壓的眉梢上看到一絲的鄭重。
這個少年,的確不像是他原本想的那樣名不副實。
唐紙則警惕至極地凝望著這位將軍,他的招式狠辣,力量強大,動用修為的話修為比自己高,不動用修為的情況下,也比自己強大,這種就算自己擁有神秘的格斗力量也無法挑戰的強大壓力,竟讓一點都不弱于面對林劍云亦或者是武怡的時候。
就在房屋中這凝固的氣氛不知道還要維持到多久的時候,吱呀一聲響,另外一位身上穿著筆挺的軍袍,年齡要大出不少的男人,走入審訊室。
他的身上有股很強烈的霸氣,和秦林的不同,他的霸氣更多是身居高位所產生出來的傲然,是傭兵無數所產生的王霸之氣。而境界雖然因為氣息的收斂而沒有外露,但是卻很明顯,這位大將軍,擁有著地階以上的強悍修為。
而他肩膀上又一道戰神天默的“劍與錘”的圖標,在王朝中,有資格在肩膀上掛上這樣圖標的存在,乃是統帥級別的存在。
唐紙好奇地凝望著這位將軍,而秦林身上的那股傲慢之氣頓時收斂了下來,對著來人微微躬了躬身,抱拳道:“劉將軍。”
男人微微頷首,每天起床都會刮得一干二凈的下巴上有兩顆清晰可見的黑痣,他轉過身來看了看唐紙,臉上露出一絲歉然地微笑,然后又看著秦林,仿佛是根本沒有看到桌面上那夸張的窟窿和豁出來的金屬皮一樣,緩聲問道:“秦林,交流得怎樣了。”
把兩人這樣一個站位的關系,用交流一個溫和的詞匯來形容,已經很不合符實際,秦林頷首道:“回將軍,沒有問出來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問出來什么?”這位被稱之為劉將軍的男人搖搖頭,轉過腦袋目光溫柔地望著唐紙,道:“唐少俠今夜本來才是受害者,你這個說法,好像我們唐少俠才是今夜的始作俑者一樣。”
劉將軍笑著對唐紙頷首致意,而他緊跟著自報出來的名號,讓唐紙的身軀悄然一震,仿佛數道奔雷轟在了自己這身疲憊的身軀。
“唐少俠,今夜發生的事情多有得罪了,全皇都現在都處于震驚當中,也請不要怪我這屬下大驚小怪了些,都是為了王朝,還請多多體諒。
忘記自我介紹了,我乃是禁衛軍第三軍統帥,劉國言,久仰少俠大名了。”
劉國言?!
唐紙凝望著這個男人這張和煦的臉龐,赤紅的心臟之中,有微不可查的殺意,在迸發!
唐紙對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劉國言,正是那位讓屬下去尋找特定人物,而最終選上了舅舅,和自己舅舅的死亡,脫不了干系的禁衛軍統帥!
在唐紙的眼睛里,這位威嚴的大將軍,臉色在不斷地扭曲,不再是這張有些迷人的充滿了魅力的方臉,而是變得和厲魂一樣蕭索而凄厲。
萬萬沒想到,因為舅舅的復生之事,自己延緩了調查的步伐,這只笑面虎,便這樣突然地撞入了自己的視野之中。
看見唐紙沉默,一雙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兩柄利劍刺在自己臉龐上的劉國言眉頭輕微地鎖了鎖,然后又上揚起來,露出那張和他身上的霸氣不符的微笑:“唐少俠?”
唐紙回過神來,“你就是,劉國言將軍?”
劉國言微微頷首,作為禁衛軍統帥,多少平民都知道自己的大名,他并不意外唐紙道出自己的名字,道:“正是。”
唐紙不露聲色,面容平靜地說道:“久仰將軍大名了。”
劉國言擺擺手,輕輕扣上了自己軍裝的最上方的那一顆風紀扣,微顯短促的脖頸更加的短小,微笑道:“唐少俠,今夜可能還得委屈你一二了,現在整個案件還沒有結果,所以原諒我們暫時沒辦法放您離開,雖然本將軍知道你是受害者,但是也還是只能委屈你了,作為王朝軍方,王朝里最強大的力量,陛下手中的長槍,我們有必要為了王朝負責。”
唐紙面不改色地問道:“所以我今夜還不能離開?”
劉國言歉然地點了點頭,道:“嗯,委屈你了。”
劉國言對著兩人拱了拱手,道:“我還有要事在身,先離開了。秦林,好好伺候好唐少俠,不要把他當成犯人了,要記得,唐少俠雖然不效力于誰,可卻是太子殿下身邊的紅人。”
從這位唱白臉的笑面虎陰陽怪氣的話音之中,唐紙嗅到了更多的復雜難明的味道,但是卻也大概讓唐紙明白,今夜這場折磨從何而來。
秦林的眼中一抹殺機迸現,微笑著拱手道:“米漿,遵命。”
ps:實不相瞞,之前只是眼睛干,今早起來眼睛全紅了,而且根本睜不開眼睛,我真的太難了,這章同樣沒有修,我明早再憋著弄一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