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還挺知足常樂的。”夏云錦笑著說道。
“沒辦法。”李素聳了聳肩,請抿了口茶,說道:“性格如此!”
“虧我還替你打抱不平呢。”夏云錦白了他一眼,“沒想到我到落了個里外不是人。”
李素輕輕笑了笑,拱了拱手,以種戲文中書生特有的一板一眼語調,說道:“夏姑娘如此關心則個,當真是讓小生感激不盡呀!”
“嘁,就會使這些嘴皮子功夫。”夏云錦嬌嗔了他一句,但嘴角的卻也是流露出一抹笑容出來,明月樓后院中,暗香浮動,燈火通明,針對外界對他的議論,李素與夏云錦也是隨口說了幾句,安慰了她一番,隨即卻也是從身上腰間取下一個袋子來。
一邊將這個古樸有致,鼓鼓囊囊的袋子,放到桌上,李素一邊笑著說道:“這是你的那份,打開看看吧。”
夏云錦微微一怔,旋即便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驚喜說道:“這才幾天時間就這么多呢!”說話間,便也是將袋子的銅錢,以及些散碎銀子攤在桌子上了。
“這幾天患者倒是挺多的,診費再加上些藥錢,零零散散倒也是有一二十兩銀子入賬,按照契約上六四分成,在跑去給那謝大夫的費用,給你的也有十一兩五錢。”李素笑著說道:“你點點看看對不對。”
“你這人干嘛老是這么生分啊……”夏云錦用飽含怨念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再怎么說本姑娘也不差你這十幾兩銀子吧。”
“哎喲,我都差點忘了,坐在我面前的那可是堂堂的渭河花魁……”李素一驚一乍的說道:“那怎么可能看上這么點小錢呢,你說對不對……”
“去你的。”夏云錦輕輕捶了他一下,說道:“你就會尋人家開心……”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李素也是識時務的趕緊求饒了起來,兩人笑鬧了一陣,李素說道:“這一陣子患者可能多點,其實主要還是得益與宣傳廣告方面的普及,等過段時間熱度稍一過去,估計也就不行了。”
“不行就不行嘛,這開館行醫跟做生意其實也是一個道理,那都是分淡季跟旺季。”夏云錦輕輕給他倒了杯茶,很是貼心的說道:“我這里多少還是有點積蓄的,不管怎么樣,餓不著你就是了,不用那么著急的……”
“這算是……保養?”
“額,勉強算是吧……”夏云錦思索了一陣,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畫面一般,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笑著說道。
月如霜白。
也就在李素跟夏云錦聊的正開心的時候,城南清風樓內,一場名為侯府月末總結的會議也是在一股很是熱鬧的氛圍中悄然進行著,事實上似這種宴席,侯家每個月月末那都是要在清風樓舉辦一次的了。
自云家開始有衰落的跡象后,侯家便也是有超過云家,隱隱有東平府第一家族的威勢,這樣龐大的家族,雖說是醫學傳家,但自然不可能是人人都學習醫術的,一些庶出子弟,也是將侯府的觸角伸到了東平府的各行各業當中,譬如這清風樓便是侯家一位名叫侯存良的庶出子弟開的,此人多少也是有些經商天賦的,有背靠侯家,這清風樓雖說趕不上附近的醉鄉居,但也是有聲有色的。
今晚到場了除了侯家幾名核心弟子外,也都是東平府內各家侯氏醫館的坐堂大夫,譬如那侯存玉,薛神醫,已經百草園的張大夫也都在其中,零零散散的也有一二十個人,好在這清風樓的東主侯存良,也是將三樓東邊最大的一間房空了出來,因此這人數雖多,但也算不上太過擁擠,此時各家各管的大夫在相互之間見面行禮之后,也是三五成群的站在窗戶面前,一邊隨意說著話,一邊欣賞著外面清水湖的風光,花魁競選雖說結束有段時間了,但這邊的熱鬧景象約莫還得持續有段時間,菜肴未上,侯老太爺也還沒來,他們自然也是不急的。
這種酒宴雖說明面上是查驗一番各家醫館每月的業績,但更多的卻也是有溝通改善關系的作用,畢竟今晚在場的諸位說是侯家的根基那都是不為過的,而作為侯家的大公子,在侯老太爺還未在場的時候,侯存玉自然也是責無旁貸的扛起了半個主人的職責,不時游走個各個人群當中,與諸位老前輩說著話,場面倒也是頗為熱絡,而隨著侯家太爺一身便服,手里拄著根拐杖,神態雍容的進了房間后,場上的氣氛便也是徹底的達到高潮了。
在場的也都不是什么外人,在恭謹的行了一禮之后,侯老太爺便也是擺了擺手,隨意的讓眾人落座了,隨即菜肴上場,這場宴席便也是拉開了帷幕,宴席上一番觥籌交錯自是不必多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侯老太爺伸出筷子就近夾了根生菜,隨即望著旁邊的老者問道:“延壽兄,存玉最近一段時間進展如何,這醫術可有所突破?”
薛延壽薛神醫,看了眼對面的侯存玉,而后笑著說道:“大公子本就天醫術精湛,天資過人,再加上老夫也是傾囊相授,應對不久之后的御醫評比我想也是不成問題的。”
“呵呵,得延壽兄此言,在下這心里算是踏實許多呀。”侯老太爺將盤中生菜吞嘴下肚,先是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漬,而后望著旁邊侯存玉的目光,便也是帶了些嘉許的意味來,笑著說道:“雖然存孝來信說,待存玉過了御醫府試這一關后,可以找找關系將存玉運作到御醫院當中,但東平府內人才濟濟,又豈是那般容易過去的,說到底還是要踏踏實實的學,切勿以為此行十拿九穩,就松懈下來。”
云老太爺口中名叫存孝的,乃是侯存玉的弟弟,此人年紀不大,但醫道天分卻是極高,又經薛延壽悉心調教,在上任御醫評比中大放異彩,如今已是被現如今的御醫院院正收為弟子,也正是由此,侯家的勢頭這才有慢慢起來的趨勢,而此次御醫評比,若是侯存玉再度成為御醫,那侯家也將徹底取代云家,成為東平府第一世家。
聞聽此言,侯存玉自然也是恭聲應是了。
薛神醫微微沉吟片刻,說道:“不知太爺最近可否聽聞,那云家的云婉兒好像也是要參加御醫評比的,此女醫術高超,若她參加只怕是會是有些麻煩的。”
薛神醫話語剛落,旁邊眾人也是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了,言語之間對那云婉兒的醫術也是頗為稱贊,畢竟云侯兩家世代交好,在座的也都是侯家的老人了,這云婉兒的醫術如何,眾人心里自然也是有數的,聽眾人這般言語,侯存玉也是面露復雜之色。
“前段時間,老夫派人去云家催促婚姻之事的時候,云定那個老家伙推三阻四的,老夫就看出那老家伙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想法的。侯老太爺冷哼一聲說道:“以為讓婉兒那個丫頭片子當上御醫就能穩住云家頹勢,我看他是在做夢。”
“以老夫看,云家的這次反擊想必也是垂死掙扎罷了,”薛延壽輕輕笑了笑說道:“還請太爺早作準備,趁早絕了他們東山再起的念頭。”
“不錯,不錯,薛神醫此言有理。”
“太爺仁慈,早就應該對云家如此了。”
“也是該讓云家他們認清現實了。”
薛延壽此言一出,也是引得在場眾人義憤填膺,紛紛出言附和。
放下筷子,侯老太爺雙手向下壓了壓,眾人便也是止住了話語,環視了眼在坐在場眾人,他也是笑了笑,說道:“任云定那老家伙如何垂死掙扎,老夫已是早有對策,諸位也只需喝茶靜看便是。”
雖然不知道,侯老太爺有何對策,到看他隨意的話語,透著的自信意味,眾人自然也是不好再說什么了,緊接著探討了幾句醫術方面的問題,便也是將這個話題給忽略過去了,都是浸淫醫道幾十年的人物了,對與醫學眾人也都是有自己的看法,發表了一番言論后,場上的氣氛倒也是逐漸熱烈起來了。
而宴席便也是在這種熱烈的氛圍中結束了,當然這宴席雖然是結束了,但今晚的重頭戲卻也只是剛剛開場罷了,所以眾人便也是沒急著離開。
碗筷,逐漸被撤下,方才還杯盤狼藉的飯桌在酒樓小廝的收拾下,也是重新變得整潔起來了,隨即一摞摞賬本模樣的書冊便也是被丫鬟仆人陸續搬到了書桌上。
這些書冊也都是各家侯氏醫館這個月記錄諸如患者數量,藥材用度這類的賬本,既然是月末總結會議這種東西那肯定也是要核查的。
事實上,侯家的崛起固然有侯存孝,侯存玉這類侯家子弟的異軍突起,但侯氏醫館更為先進,更為細致的管理模式,卻也是其中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PS:先更后改(感謝諸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