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在金風細雨樓的日子跟神農館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比之當初那都是要清閑不少的,畢竟現在樓里邊的生意都是由謝大夫在那里操持的,他也是省心了不少。
或許是因為剛入住的原因,小樓里邊空空如也,一樓除了招待客人用的桌椅板凳之外,別無旁物,二樓更是只剩下一床被褥,倒顯得樓里邊凄涼空曠了許多,李素倒不在乎,打了個地鋪也是湊合下來了。
天剛蒙蒙亮,金風細雨樓后院的二層小樓內,李素也是早早的醒來了,不過他此時的身體狀況卻是有些奇怪了,就見有些昏暗的房屋內,李素的身體蜷縮在一起,而后緩緩舒展開來,緊接著身體骨骼又用以一種超乎常人柔韌程度,伴隨著一陣霹靂巴拉的響動過后,也是隨意的彎曲起來了,呈現出一個詭異的半月形狀來,而后身體緩緩恢復原樣,輕輕吐了口氣,接著便又開始進行下一個動作了。
而這便是折涵兒臨走之前,傳授給他那套動作中的其中一種,實際上,在折涵兒走后,李素便也一直堅持不懈的在修煉這套功法,雖說那丫頭臨走前曾明言,這套功法并不能讓他蹬萍渡水,踏雪無痕,但好歹這也是李素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接觸的第一套功法,最不濟強身健體那也是很不錯的,而這套無名功法也確實沒有讓他失望,經過這么多天修煉下來,他也是很敏銳的感到較之以往,身體的靈敏程度也是大大增加,每天的氣色精神也是十分的良好,氣力方面也是遠勝與常人,這倒是讓李素有些感慨了,僅僅是著說不上名字的無名功法,就讓他有如此變化,那折涵兒口中的一流功法又當如何呢?李素不敢想象。
他不知道,甚至就連折涵兒都不知道,這無名功法在數百年前曾是魔教鎮教功法,只是滄海桑田,其中多有變故這才致使功法分成兩份,魔教得了上部功法,至于下半部功法卻是音信全無,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表。
功法十幾套動作,練完之后,天色已經是大亮了,先是去往前院,將金風細雨樓的大門大開,而后又來廚房,隨意將昨天晚上的剩菜,重新回鍋熱了一遍,飽餐之后,小月與謝大夫已經是開始在診治患者了,與眾人寒暄了幾句,便也是來到渭河邊上,望著這平闊的河水,也是扭了扭腰,動了動胳膊,很是悠閑的做了幾個活動身體的動作來。
李老他們都有事情,李素今日也是比較無聊的,想著小漁那丫頭前幾天在這落下了本市面上最新的志怪小說,便也是轉身準備回屋去了,誰知剛扭頭,遠遠的,就看見百草園,那張大夫自屋內走了出來,視線相交的一瞬間,李素也是遙遙拱了拱手,距離有些遠,雖說看不見他臉上有何表情,但從他立即轉身回屋的舉動來看,想來多半也是很不高興的。
搖了搖頭,李素也是一臉苦笑的回了屋內。
今日陽光正暖,但張大夫的心情卻是有些陰雨密布了,讓他有些煩惱的原因不是別的,還是因為患者的數量太少,往日清晨,在百草園剛剛開門的時候,就已經是有患者登門拜訪了,但最近一段時間,這種現象已經是許久沒有發生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附近多了家醫館,其實業績的下滑倒是其次,畢竟作為侯家的老人,侯家自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寒了元老們的心的,但最讓張大夫無法接受的卻是,明明那所醫館的主人一無是處,憑借的也只是些許的名氣罷了,但生意確實出乎意料的好。
這就好像,在一場斗雞比賽中,明明自己家的斗雞無論從品相還是實力都要遠超對方,但人們就是樂意買對面贏,這無疑是最令人氣憤的。看了眼屋內愁云慘淡的氣氛,張大夫也是陰沉著臉,緩緩走出了鋪門。
這個局面必須要得到根本性的根本,雖說現在在東平府內,有關金風細雨樓的輿論已經幾乎沒有,但饒是如此,那樓里的患者也是遠比百草園要好得多的,長此以往,百草園雖說不至于關門,但他張大夫卻是丟不起這人,想起清風樓那晚,那韓世衷對他極盡嘲諷之語,張大夫的臉色也是更加陰郁了幾分。
沒成想才剛出房門,下意識的朝金風細雨樓那邊瞥了一眼,視線相交之極,就看見了那道現在他最為討厭的身影,相較于百草園的冷冷清清,那金風細雨樓門前卻也是有幾分熱鬧的意味來,此時也是有患者正要上門求醫,再這樣一副場景之下,那年輕人也是遙遙對他拱了拱手。
這算什么?嘲諷?……張大夫當時便也是怒發沖冠,一甩衣袖,冷著臉也就回了屋內,回想起方才那李素如此得意的樣子,他也是越想越氣,怒聲罵了幾句諸如‘豎子無禮,安敢欺我’這類的話語,又是忍不住再度出了房門,準備高聲嘲諷那無恥的小賊幾句,可此時,金風細雨樓外面那里還能再見到李素的身影。
冷哼一聲,張更年張大夫一甩袍袖,轉身正欲回屋的什么,不遠處,有位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有些吃力的背著位婦人,卻是往百草園這邊走來了。張大夫計上心頭,也是連忙回屋,交代了那名叫得財的伙計幾句,隨即進了旁邊的小屋內,隔著門縫,冷眼看著那得財對那好似母子的兩人言語了幾句,而后指了指遠處,那母子兩人便也是朝著得財手指的方向走去了。
待那兩人走遠之后,張大夫這才不緊不慢的從屋里走了出來,看著那母子兩人進了金風細雨樓的大門,階梯上,他捋了捋長須,老臉上卻是緩緩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來,皺紋堆疊在一起,遠遠望去,好似雛菊綻放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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