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紙屑在空中肆意飛舞,陣陣的鞭炮聲的卻是洋溢處幾分熱鬧喜慶的感覺來,作為名義上的一家之主,在這個金風細雨樓開張的日子,李素自然也是要對趕來湊熱鬧的左鄰右舍們表達一番感激之情的,左右不過是‘感謝各位捧場,新店開張,日后還需要各位多多關照。’這類的話語。
隨即將準備的瓜子,糖果分發下去,在一片熱鬧的寒暄聲中,這場開館儀式才算是搞一個段落。
云婉兒,夏云錦正在后廚里邊忙活,飯菜的香味不時從里邊飄了出來,小月,小漁正端著茶水侍候在一旁,不時給桌子上談論的三人添茶倒水。
“行啊,兄弟,難怪好幾次想去你家拜訪,你都不肯,原來是金屋藏嬌啊!”聞著這飄過來的飯菜味,宋金銀用胳膊碰了碰他,臉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來。
“哈哈,宋兄,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旁邊陳儒言喝了口茶,哈哈笑道:“宣哲如今能盡享齊人之福,在下在其中可是出了大力的。”
陳儒言跟宋金銀今日自然是第一次相見,經過李素介紹之后,隨意寒暄幾句,兩人的關系便也是熟絡了幾分。
陳儒言此次來到離京,本就是搭乘的明月樓的包船,對于夏云錦的到來他自是一清二楚,實際上他來邀請李素,本就是受了夏云錦的請求,離京士子跟東平士子的沖突只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
面對這兩人的調侃,李素也只能無奈搖了搖頭。
“我說兄弟,拜托你一件事情,待會我要去芙蓉樓吃花酒,那里邊有個小娘子,我可是日思夜想了許久,可惜就是苦無辦法,要不等會你給我寫個一兩首詩詞,我拿去鎮鎮場,要求也不高,就那首春花秋月的水平就好。”
宋金銀用一種看著寶貝疙瘩的目光,看著李素,似他這種胸無點墨的大少爺,雖說家境殷實,但稍有點檔次的花魁,接觸的不是風流才子,就是豪門巨子,對宋金銀這種要容貌沒容貌,要才華沒才華的,自然多少是有些看不眼的。
李素一陣好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說道:“你當這是在賣大白菜呢,還一兩首……”
“說實話,兄弟,真沒想到你文采這般高,”宋金銀喝了口茶,感慨說道:“就連我家老爺子那種平常冷著臉,不怎么夸人的人,見了這首詩詞,那都是如獲至寶,狠狠的夸了你兩句,說我交你這個朋友總算沒白交,說實話講,我有點傷心。”
在聽到那首春花秋月何時了是李素所作之后,宋金銀心里委實也是吃驚了好久,雖說他對于詩詞之道不算精通,但聽得旁人如潮水般涌來的贊揚聲,他心里也是明白這首詩詞肯定是非同凡響的
“既然沒白交,那你來看我,怎么就帶了盒糕點來?”李素瞟了眼不遠處,長案上印著桂花坊的紅色禮盒。
“哥哥最近手頭不是有些緊張嘛!”宋金銀委屈說道:“大把的銀子都花到芙蓉樓那個小娘子身上了,可這么長時間下來,我連她身邊都近不了,所以啊,我就尋思著是不是可以從別的地方尋找點突破來。”
“近不了身,你可以打手沖嘛!”
李素苦口婆心勸慰道:“那花魁小娘子有什么好的,吃不到,碰不到,還浪費錢,你說你有這錢去看看病多好,這也算你為大乾的經濟發展做了點貢獻。”
打手沖那是什么意思……?宋金銀一臉問號,旋即搖了搖頭,不在糾結這些疑問:“不說那么多,如今我就想知道,怎么樣才能將那個花魁小娘子弄到手。”
“宋兄,這種問題,何必讓宣哲親自出馬呢。”陳儒言在旁笑著接聲說道:“待會我就陪你走一遭芙蓉樓,包你今晚就抱的美人歸!”
作為東平才子,陳儒言那也是玩弄風月的高手。
“當真!”宋金銀面露驚喜之色,雖說跟這陳儒言剛認識沒多久,不過既然是李素的朋友,那多少也是有點才華的,最起碼比他肯定要強很多,
而在得到陳儒言這種承諾之后,宋金銀那里還有心情在這里吃什么飯菜的,小月和小漁剛將做好的飯菜端上來,他就隨便應付兩口,便跟陳儒言向著百花巷走去了。
望著這滿桌的雞鴨魚肉,李素搖了搖頭,夏云錦跟云婉兒依舊在廚房里收拾著飯菜,正準備轉身招呼讓她們過來吃飯的時候,門口卻是響起道清朗的聲音來。
“飯菜看著不錯。”
李素扭頭望去,就見一位面容俊朗的男子,正盯著這滿桌的菜肴,也不理會有沒有得到面前這個主人的允許,便自顧自的來到桌前坐了下來,也不嫌棄的抓起方才陳儒言用過的飯筷,隨意的在青白小碟里夾起塊醋溜肥腸,送到嘴里咀嚼片刻,眼中便也是閃過滿足的意味來。
“色香味俱全,果然是美食。”
俊朗男子將飯菜緩緩咽下肚,點了點頭,羨慕說道:“宣哲你娶了個好娘子啊!”
“不請自來,是為惡客!”李素輕輕夾起塊白菜,放到碗里,慢條斯理的說道:“我這上面可沒你的碗筷,你就這么冒冒失失的闖進來,不怕我把你趕出去。”
“你我之間的交情應該不至于差到這種地步吧!”男子微微一笑,俊郎的容顏,似乎就連屋外的陽光都忍不住明媚幾分。
“我可不記得我們的交情,好到這種地步。”李素低頭用筷子扒拉著碗里的飯粒,“而且自從跟你認識以后,我的運氣就一直變得很差。”
“運氣這個東西一向難以捉摸。”令十二解釋道:“就比如你在感慨運氣很差的時候,僅憑一首詩詞,就抱的美人歸,從這點看你的運氣就已經超越常人了。”
“那把我強扣在太醫院,把我這種小人物卷進儲君之爭,您說我這運氣是好,還是不好呢?十二皇子。”李素目光平靜注視著他,并沒有因為眼前這人身份高貴,而有任何的畏縮表情。
令十二,不,現在應該說是冷維邈更為合適,冷維邈輕嘆口氣,將筷子放到飯碗上說道:“我還以為瞞住你了。”
“你確實瞞住我了,不過你今日登門拜訪,無疑是佐證了我的判斷。”李素搖了搖頭。“在皇宮呆了這么長時間,你以為我就沒有一點朋友嘛?”
他在皇宮里邊確實交了很多朋友,而這些朋友正是諸如小卓子這類的小太監,雖說身份地位確實低微了些,但對于該知道的事情,那還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在李素偶爾不經意的發問下,對于整個朝中,宮中的局勢,甚至對于參與奪嫡的各個皇子的信息,他也是有了些大概的了解。
這里邊自然也是包括那位令他宛若深陷牢獄的十二皇子,無論是流浪江湖的經歷,還是他回到離京的時間點,這都跟令十二高度吻合,但這種事情未免有些過于不可思議,直到今天,他也是對他所做的這個判斷持懷疑態度,但今天令十二驟然到訪,無疑也是讓他堅信了這個判斷。
“我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你要這么做。”
李素皺眉望向他,“你要武功有武功,要權勢有權勢,而我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小人物,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醫術而已,但我相信這天下精研醫術的人多了去了,你肯定以找到代替的人。”
“平平無奇!?宣哲,你太自謙了。”冷維邈搖頭笑了笑,似是回想到當日發生的情景般,“我闖蕩江湖這么長時間,在面臨生死之時,我見過有人跪地求饒,也見過有人假言不畏生死,但就是沒見過有人會如此的鎮定自若,思路清晰。”
“就因為這?”李素平展的眉頭皺的愈加深了幾分。
“當然不僅僅是這。”冷維邈重新拿起筷子,一邊很不禮貌的挑揀的盤中飯菜,一邊輕聲說道:“我不是說過嘛,我們是朋友,而如今你的朋友需要你的幫忙。”
“哈哈,把朋友拉下泥潭的朋友,這種朋友我可不敢深交。”李素輕笑一聲,搖搖頭說道:“況且我們似乎也不算那么熟悉吧。”
其實說起來,李素跟令十二的關系的卻說不上熟悉,但也絕談不上陌生,說熟悉吧,好歹一同經歷過生死,但說陌生吧,好像也就這樣,畢竟兩人認識也不過認識半月有余而已,這份關系自然很難稱得上牢固。
“你這么說讓我很傷心,我以為我們就算不是朋友,但好歹一同經歷過生死,這份關系我想你也不會忘記吧。”
冷維邈臉上一副失望之色,“看在這關系的份上,我想你應該不會袖手旁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