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世界的阿卡姆  第二百五十章 回憶特拉法爾加·羅

類別:  | 衍生同人 | 海賊世界的阿卡姆 | 花秋雨   作者:花秋雨  書名:海賊世界的阿卡姆  更新時間:2020-02-29
 
就在世界政府召開世界會議的同時,德雷斯羅薩,堂吉訶德家族開了一次會議。

會議上,多弗朗明哥對迪亞曼蒂這兩年的工作,進行了內部批評,自從在阿卡姆伯爵領失敗過后,迪亞曼蒂運氣真的倒霉,做什么,什么不行,多弗朗明哥交給他的任務,就沒一個能順利完成。

那之后,多弗朗明哥已經給了他兩次機會,一次是跟蹤“李斯特的船只”,一次是接應掏出監獄船的凱撒,結果,第一次時,他們跟丟了人,迪亞曼蒂打了次醬油,第二次呢,直接把凱撒給丟了,要知道,凱撒關系到多弗朗明哥對未來的大計劃,是堂吉訶德家族,能否進一步的關鍵。

這幾個月來,堂吉訶德家族,瘋狂的到處找凱撒,但是,那家伙,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樣。

多弗朗明哥之所以如此重視凱撒,不僅僅因為他的計劃,還因為,這是跟四皇之一的百獸凱多的重要交易,沒了凱撒,他不僅要承受計劃泡湯的損失,還要接受凱多的怒火。

迪亞曼蒂在會議上,紅著臉做了深刻的檢討和自我批評,幾乎想要自殺了。

身為唐吉坷德家族的最高干部,何時受過這樣的恥辱啊!

不過,多弗朗明哥并沒有在意迪亞曼蒂的情緒,迪亞曼蒂有情緒?他多弗朗明哥還有情緒呢,板上釘釘的事情,都能泡湯了,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只是,迪亞曼蒂終究是跟了他許多的忠心的干部,有些情義在,而且,要是就這樣殺了,不僅會失去一個忠心的干部,還會讓其他干部心寒,所以,多弗朗明哥,只是批評了迪亞曼蒂,但是,迪亞曼蒂在多弗朗明哥心里的地位,已經是快速下滑了,快要到忍耐的極限。

畢竟,凡是可一,不可二,更不可再而三。

“杰馬爾66那邊兒怎么回應?”多弗朗明哥看向雪女莫奈。

莫奈立即說:“杰馬爾66那邊兒,已經同意接洽。”

聞言,多弗朗明哥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凱撒丟了,計劃要泡湯,這樣的事情,多弗朗明哥是絕對不想看到的,所以,必須要有另外的人,來頂替凱撒的位置,杰馬爾66,自然重新進入多弗朗明哥的視線,杰馬爾66的掌家人,文斯莫克·伽治,也曾是貝加龐克的助手,跟凱撒齊名的人物。

之所以說是重新,是因為在一開始,多弗朗明哥是考慮過和杰馬爾66合作的。

要知道,多弗朗明哥可是北海起家,杰馬爾66亦是北海的強大的軍事組織,雙方怎么可能沒有過接觸呢?

彼此間都有了解。

但是,相比起凱撒,杰馬爾66自身具備經濟能力,本身也是個不小的勢力,雙方合作起來,相互制約,遠不如孤身一人的凱撒好控制,因此,多弗朗明哥選擇了凱撒。

現在凱撒丟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跟不好控制的杰馬爾66合作。

“另外,在尋找凱撒的時候,我們的情報人員,在北海,發現了羅的蹤跡,他好像要進偉大航路了。”多弗朗明哥接著說。

這件事,還真是個意外收獲。

羅的身上,可是有著他心心念念的“手術果實”。

“羅?那個家伙!少主,讓我去把他抓回來吧!”Baby5脾氣火爆的說。

“耐心點兒,Baby5,這件事,迪亞曼蒂,你去解決吧,把羅抓回來!”多弗朗明哥看向迪亞曼蒂。

終究是老人啊,多弗朗明哥,還是想再給他一次機會。

“是,多弗!”迪亞曼蒂這次沒有謙虛的拒絕了,他太需要一次機會,來扭轉自己“常敗將軍”的戰績。

北海!

顛倒山前,一艘潛水艇向著山巔而去,一位青年立在船頭。

北海的天氣相較于其它三海,更為寒冷,所以,青年的頭上戴著毛茸茸帶有豹子斑點的冬季毛帽,眼睛有特別個性化的黑眼袋,每只耳朵上也帶有兩個金色的小耳環,下顎尚未有胡子,身穿帶有帽子的休閑長袖衣服。

他的袖子袖子有一半被卷起,他的褲子則為淺藍色,上面是斑點圖案。黑色的袖子與帽子配搭著,粉橘色的衣服胸前,紋有一個大的笑臉特殊圖案。

他的手背與手肘之間同樣紋有類似于衣服上的黑色紋身,前胸、兩肩有著心形的大型紋身,后背有自己海賊團標志的紋身。

要是仔細看的話,可以看見他雙手的每個手指上都有字母,連起來就是DEATH,也就是“死亡”的意思。

他手上的紋身,配搭上褲子上同樣的豹子斑點,整個人顯得非常野性,而他的目光里,時常微笑著,笑意中帶有諷刺、輕蔑、挑釁等的意思,給人以桀驁不馴的感覺。

紅心海賊團,近來在北海聲名鵲起的海賊團,船長為特拉法爾加·羅,海賊團標志是一張笑臉,來源于堂吉訶德家族的撲克牌干部排列中的紅心代表,其是羅小時候最崇敬的人第二代紅心,克拉松.羅西南迪最后的笑臉。

目前,紅心海賊團有七人,分別為船長特拉法爾加·羅、皮毛族的貝波、佩金、夏奇、庫里奧尼、烏倪,以及唯一的一位女性船員,伊卡庫。

“船長,過了顛倒山,就是偉大航路了吧!”船員們充滿期待的問。

羅從回憶中回過神,對著船員點頭說:“是啊,前方就是偉大航路!一個充滿了無限可能的地方!”

特拉法爾加·羅,出身被稱為“白色城鎮”的國家,弗雷凡斯!

據說那是一個地面和草木都如同童話里的雪國一樣潔白無瑕,美麗得恍若仙境一般的國家。

羅的父親是全國醫術最高超的名醫,母親也同樣是醫生,還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妹妹,他們一家四口無憂無慮,幸福的生活著。

然而,弗雷凡斯的悲劇,徹底改變了羅后來的命運。

當時,在弗雷凡斯興盛的“鉑鉛采掘”的影響下,整個國家的人都接二連三的患病,并相繼死去,原因是鉛中毒。

患上這種病的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皮膚和頭發越變越白,承受著全身的劇痛死去。

這種病被稱作“鉑鉛病”,讓周邊兒國家很是恐懼,這便是悲劇的開始……

一心認為“鉑鉛病”是傳染病的各個鄰國,從四面八方圍堵了“白色城鎮”,對它進行隔離處理。

然后,接連射殺了嘗試前往別國進行治療或移居的弗雷凡斯居民,震怒的弗雷凡斯人民開始了猛烈的反攻,于是血流成河的慘烈“戰爭”開始了。

當時10歲的羅正在照看身患鉑鉛病的妹妹,拉米,然而,摸索鉑鉛病治療方案的父母卻卷入了戰爭中,并因此喪命,住院的妹妹也因為醫院被燒而命喪火海,各個鄰國毫不利留情的攻擊,甚至連神職人員和孩童們乘坐的避難船也不放過,將弗雷凡斯的國民徹底“消滅”,昔日美麗的街道變成了一片火海,真是地獄一般的景象。

另一方面,孑然一身的羅拼命的逃跑,被其它國家的人發現了就會被殺,這時,出現在羅眼前的,是要從廢墟中被運到別處去的大量的尸體。

他悄悄混進了尸體堆里,他成功的跨過了國境,這才保住了性命。

可是,羅也注意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他也不例外,早已患上了“鉑鉛病”。

三年零兩個月!

這是羅看了曾是醫生的父母的診斷數據后得出的,自己剩余的日子……

冒死穿過國境的羅來到了港口城市,斯派達麥爾茲,才剛10歲就已經見識過了人間地獄的羅已經無所畏懼,接觸了在垃圾處理場聚眾的海賊們,海賊的名字叫做迪亞曼蒂和特雷波爾,是當時在北海臭名昭著的堂吉訶德家族的“最高干部”。

“我要在三年內殺掉很多人……把一切都破壞掉!”

用充滿著殺意的眼神說出這句話的少年引起了兩人的注意,羅被介紹到了堂吉訶德家族。

來加入的小孩大多都在兩天內逃走了,但這樣的唐吉坷德家族對于已經見識過地獄的羅來說,并不是無法忍受的。

“迫害”侵蝕了少年的心靈,一閉上眼睛,腦海里首先浮現出倒在地上的父母和燃燒的醫院,

這些事足以讓10歲的少年的性格發生扭曲,已經什么都無法相信,連死亡都不再害怕,只是一味地把能看到的東西全部破壞……諷刺的是,這扭曲的愿望和家族的首領,多弗朗明哥的想法很是相近,曾經的多弗朗明哥,亦是經歷了一段黑暗的童年歲月,扭曲了性格,他們就像鏡子的兩面,相互對照著。

羅在多弗朗明哥的調教下,逐漸迷失了內心,變成了混混的模樣。

但是,在堂吉訶德家族之中,有一位“討厭小孩兒”的怪人,他就是多弗朗明哥的弟弟,克拉松!

克拉松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一看到羅,便一言不發的把他丟到外面去。

一周后,家族成員逐漸開始認可羅,但克拉松的態度卻沒有改變,羅對克拉松抱有的殺意與日俱增。

那時,羅看準了正在獨自看報紙,毫無防備的克拉松,用力的捅了他,但不僅沒有一擊斃命,還被家族的其他成員目擊到了現場。

堂吉訶德家族雖然對敵人心狠手辣,但對伙伴,特別是早些時候就和多弗朗明哥一起行動的“家人”十分厚待,以至于制定了“血之戒律”,對傷害、侮辱家族成員的人進行徹底的制裁,更不要說克拉松還是多弗朗明哥的親弟弟。

雖然目擊到現場的巴法羅被收買了,但如果克拉松還活著,去告狀的話就完了。

被多弗朗明哥帶回來時,羅已經做好了死的心理準備。

然而,羅并不是被叫回來接受處罰的,多弗朗明哥看中了羅的“素質”。想正式迎接他成為家族的一員。

克拉松因為過去受到過刺激,變成了啞巴,但應該也可以像一直交流時那樣,寫出來告狀。

可是克拉松并沒有向多弗朗明哥報告羅干的事,而是自己包扎了傷口。

“在想什么呢?那個家伙!”

克拉松為什么沒有報告?為什么呢?

帶著對克拉松的疑問,兩年的時間過去了,讀書、射擊、格斗、劍術等等,羅從家族干部學到了各種各樣的基礎技能,逐漸成長變強。

此外,和家族里同樣是孤兒,又年齡相仿的Baby5和巴法羅聊天的機會也變多了。

羅在那時告訴了他們自己的“隱名”和“諱名”。

特拉法爾加·D·瓦鐵爾·羅!

這是羅的本名,

Baby5和巴法羅對這個名字并不感興趣,反倒是克拉松氣勢洶洶的把羅帶去了別的地方。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本該是啞巴的克拉松第一次說話了,在羅震驚之余,克拉松又接著說:“隱名是‘D’,如果這是真的,就快離開這兒,離開多弗身邊!羅,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克拉松強烈要求羅離開多弗朗明哥,但憎恨著這個世界,想要全部破壞才加入家族的羅并沒有聽進克拉松的話,相反,羅甚至想把克拉松對家族成員也保密的,他其實能說話,還有,他實際上是惡魔果實能力者的事,報告給多弗朗明哥。

現在,兩年前的立場,完全反過來了。

羅抓到了克拉松的把柄!

結果是,羅沒有報告,因為他雖然不相信克拉松,但兩年前,他捅了克拉松后,克拉松什么也沒有說,所以自己欠他一個人情。

然而,克拉松之后的行動更是出乎了意料,他綁架了羅,逃出了唐吉坷德家族。

克拉松不理會羅的叫喊,到處尋找醫院,他說要走遍兒所有的醫院,治療羅的“鉑鉛病”。

這時,克拉松的行為不僅拯救了羅的“性命”,還拯救了他的“心靈”,這是當時的羅怎么也不會想到的。

不想死!

不能死!

腦中只考慮著這兩件事,羅持續向前邁動腳步。

每踏出一步,耳邊便傳來積雪簌簌的聲響。

已經走了多久了呢?

周遭所見,盡是連綿的針葉樹的樹林,和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也不清楚離克拉松先生說的‘隔壁的城鎮’,還有多遠的距離。可惡。手和腳也都快失去知覺了!”

畢竟整整三天什么都沒吃,一個勁兒地走,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樣下去,在鉑鉛病發作之前,我就會因為饑寒交迫而死去的。”

身體沉重,困意濃厚。

若是就這樣直接倒在雪中,是不是就能解脫了?

羅的腦海中閃現了這樣的想法。

不行。

“如果我死在這里,就沒法報答我的恩人,就沒法對得起那個為了治好我的病,拼命帶著我四處奔走,結果卻因此失去性命的,名叫克拉松的男人。”

羅從纏在腰上的包里,拿出了一把手術刀。然后向著自己的左腕捅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

“好……這樣一來,睡意就煙消云散了……”

用繃帶包扎好傷口后,羅再一次開始向前走。

雖說在這樣的狀態下,若是被野豬或者狼襲擊了的話,就完蛋了,但羅已沒空考慮這些多余的事。

“到城鎮去,到城鎮去。到曾經和克拉松先生約好了要在那里見面的‘隔壁的城鎮’去。”

就在羅意識差不多快要遠去的時候,他終于看到了一絲亮光。

“是燈!”

不會有錯,是城鎮的燈火。

羅揉了揉眼睛。

“得救了,這下我就得救了!”

嘴上這么說著,羅的腳步也驟然輕快了起來。

進了城鎮,就有吃的,也能喝到熱騰騰的湯,還可以在軟綿綿的被窩里睡個好覺!

羅向前跑去,不一會兒,就抵達了這座有著磚砌外墻的城鎮。

入口處豎著的牌子上寫著大大的“PleasureTown”的字樣。

歡樂鎮!

這就是“隔壁城鎮“的名字了吧!

雖說在遠處沒注意到,鎮里也有許多人在街上走。

這么一來就沒事了。

如果跟那些人搭話,一定能被帶到溫暖的房屋里去的。

羅正準備快步向鎮里跑,準備跑進鎮里之后,跟人開口搭話。

突然,羅停下了腳步。.

他忽然愣愣地佇在城鎮的入口前,至今為止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齊涌入腦海。

那是因為鉑鉛病的緣故而被人迫害的記憶。

是被許許多多人厭惡、疏遠、傷害的記憶。

不愿回想起的往事,一件一件地在回憶中復蘇。

因為那些深信鉑鉛病是傳染病的人的緣故,出生的故鄉弗雷凡斯被通稱“白色城鎮”,被周圍隔離,被政府拋棄。

在戰爭開始后,接連被殺害的父母、妹妹,和教會的伙伴們。

藏在堆積如山的尸體之中,從弗雷凡斯逃出的過往。

在跟克拉松先生一起尋訪的各處醫院,被當做垃圾一般對待,被趕出去的經歷。

全都是些糟糕的回憶。

城鎮被放火焚燒,親近的人們被屠殺的那一天,羅便決定了再也不相信任何事。

加入多弗朗明哥所在的唐吉訶德家族,也不過是為了想在自己死前,盡可能地破壞這個世界。

羅的曾經,只有絕望。

即便如此,也唯有克拉松先生一個人,會為羅而哭泣。

一邊哭,邊用哽咽的聲音,叫著羅的名字。

對羅來說,這個世界就是地獄,本該對一切都沒有期待才對,卻多虧了克拉松先生。

羅想要再一次地嘗試去相信人,相信人性。

可是現在,羅卻無法挪動身體。

在準備走進人數眾多的城鎮的時候,羅退縮了。

說不定,又會被人迫害。

說不定受到的傷害比那個時候還要嚴重。

只是這么想想,腳下便直打寒顫,畏縮不前。

不過,羅到底還是向前踏出腳步,進入了城鎮。稍微向里走了一點,試著跟正在除雪的人搭了話。

“請、請問!”

“哎呀,小朋友,你的……”

掃雪的人驚訝的看著羅變白的頭發。

暴露了。

鉑鉛病的事暴露了。

又要被那樣的眼神洗禮了。

是嫌惡的眼神,像是在告訴羅:“你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這樣的眼神。

“啊,等等!”掃雪的人奇怪的看著羅忽然跑掉了。

羅不去聽那位女士叫他停下的聲音,就那樣飛速地跑出了城鎮。

他已經沒有繼續對話的勇氣了。

太可悲了。

“克拉松先生,雖說我曾經受到過你的愛護,可是現在,我還是沒有辦法真正地去信任他人。”

羅漫無目的地四處彷徨,途中路過海岸,看見了洞窟,便走了進去。

待在這里,稍微冷一點也是能忍住的。

羅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吃的,好想要吃的。

幸運的是,雪落不到山洞近旁,地上有許多干燥的樹枝,粗的細的都有。

羅隨便撿了幾根粗樹枝,用摩擦生熱法生了一堆火。

在唐吉訶德家族所學到的求生技能在這里派上用場,還真是諷刺。

羅把手湊近那劈啪作響的篝火。

“啊啊,好溫暖。”

不過,現在可不是放松休息的時候。

出去打獵,弄到肉回來,這個選項并不現實。

羅隨便找了根樹枝,在末梢系上線,把掘開泥土抓住的蚯蚓拴在線上,在附近的懸崖揮竿入海垂釣。

雖說是根臨場制作的簡陋釣竿,卻很快便釣到了兩條個大又肥美的魚。

肚子好餓,已經到極限了。

羅急急忙忙回到洞窟里,把魚去掉內臟、串在樹枝上,放在火上烤。

烤魚的香味飄了出來,聞起來很好吃。

“總之先吃了這魚,恢復一下精力和體力,然后睡一覺,再考慮以后的事情。”

這么想著的瞬間,一陣突如其來的尖銳的疼痛傳遍了全身。

手、腳、頭、腰,都好痛。

痛得讓人大聲發出慘叫,也沒法正常呼吸。

“糟了。明明無論何時惡化到如此程度都不奇怪的,我卻還是大意了。”

三年零兩個月。

這是患上鉑鉛病的時候,根據父母留下的醫療數據算出來的,羅剩余的壽命。

從那之后已經過了將近三年,和克拉松先生在一起的時候,羅也曾經發作過一次。

如果將數據的誤差納入考慮,如今已經是現在死掉都不足為怪的狀態了……

那么,要怎么辦才好?

羅吃下了手術果實。

據克拉松先生說,吃了手術果實的人,好像會成為“自由改造人類”,掌握無論什么疾病都能治好的能力。

但那并不是說突然就能使用魔法一般的力量,也不是說一吃下果實就能治好病。

如果羅無法完全掌握這果實的力量,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可惡!”

羅情不自禁地握緊拳頭捶著地面,發燒也愈發嚴重。

羅感到“死”正迅速地逼近自己。

身體使不上力氣,他搖搖晃晃地向后倒了下去。

不行。

不能放棄!

因為手術果實就是克拉松先生的生命本身。

“如果不是為了我,而要弄到這玩意兒的話,那個人也就不會死了。”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就必須活下去!不然那個人的死就會白費!我可不要這樣!”

羅大吼著。

“怎么可以讓克拉松先生的溫柔,讓他最后露出的笑容,變成沒有意義的事情呢!”

撲通。

突然,心臟跳出了強有力的脈搏。

撲通,撲通!

悸動越來越激烈。

撲通撲通……

仿佛全身就像是血液泵,激動著。

但羅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

反倒是覺得,他身體中的力量,正在逐漸蘇醒!

“嗡”的一聲,巨大聲音響起。

等羅回過神來,一個以他為中心的球狀圓圈,出現了。

“啥啊!這是?”

羅不禁說。

那是一種能夠看透這圓圈中一切的感覺。

仿佛連自己的身體內部,都能看透。

閉上眼睛,集中意識。大腦、心臟、肺、胃、小腸、大腸、脾……清清楚楚。

從內臟的位置,到肌肉和神經的走向,都能夠易如反掌地理解。

“這就是手術果實的能力!?”

不僅僅是身體里的器官。

羅本能地知道,這個圓頂中存在著的所有事物,全都可以被自己“改造”。

無論是移動物體,還是調換位置,都能操控自如。

這個圓頂的內側,對羅而言就是“手術臺”。

“這樣的話,能行……”

羅原本瀕死的身體,又燃起了斗志。

絕對要治好鉑鉛病!

強烈的決心,促使羅行動起來。

閉上眼睛,再一次集中意識。

鉑鉛病是因為身體中積存了鉛而出現癥狀的疾病。

既然如此,只要把那鉛全都清除掉就可以了。

羅仔細檢查著一個又一個地方。

接著,在檢查肝臟的時候,在那里發現了大量蓄積的鉛。

羅走到洞窟中放著的木桶跟前,從自己的身體中單獨取出了肝臟。

沒有疼痛,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羅成功地取出了內臟,然后把肝臟放在木桶頂上。

“好了,接下來才是重頭!”

把肝臟全部切除是不可能的。

如果這么做了,有沒有鉑鉛病都會死。

必須去除里面的鉛,再把肝臟放回身體里。

羅首先使用能力,把分散在肝臟各處的鉛集中到同一個地方。然后,從包里取出了手術刀。

是時候展現出父母教導,自己也學習過的醫療技術的成果了。

人類的內臟其實原本并不存在痛覺。

但是,用能力取出的臟器與我的身體還是有聯系的,如果傷到了它,還是會從覆蓋著臟器的膜那里感受到疼痛。

“呼!”

羅大口做了個深呼吸。

到底會有多痛呢,根本無法想象。早知如此,預先有準備麻醉藥就好了。

羅已經做好了覺悟。

他的右手握著手術刀,將它向著自己的肝臟切了下去。

“嗚啊啊啊啊……”

劇痛傳來,全身被電流穿過,意識像是要被生生扯出來一樣!

即便如此,也不能停止手術。

羅艱難地維持著快要斷開的意識,一口氣切除掉積聚著鉛的部分。

他忍不住再一次發出了痛苦的聲音,感覺快要因為劇痛而先痛死。

但是,還沒完,必須做到最后一步為止。

他從包里取出來針線,將切除的部分的傷口先縫合完畢,再把肝臟放回了身體里。

手術,結束。

因為清除了體內的鉛,疼痛和高燒也逐漸消退。

手術成功了,羅的性命得以挽救。

“看到了嗎,克拉松先生。你帶給我的手術果實,我真的會熟練應用了……多虧了你,我的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羅在洞窟中高聲大喊。

聲音透著強烈的喜悅,忘記了疼痛,顫抖著。

羅剛吁了一口氣,睡意便席卷全身。

雖然還有篝火頂著,但是如果失去意識就糟糕了。

可是,體力已經到達極限了。

稍微……睡一會兒的話。

在羅逐漸遠去的意識之中,有克拉松佇立的身影。

克拉松像平常一樣,披著黑色的斗篷,化著奇怪的妝容。

應該,是在笑著。

羅感覺自己身在溫暖的地方,被什么柔軟的東西所包裹著。

雖說感覺好像做了個幸福的夢,但是卻忘記了它的內容。

意識緩緩恢復。

“這是哪里?”

羅從床上坐起,環顧四周。

房間里有桌椅、堆著好多書的書架、游著金魚的魚缸,還有燃著火焰的氣派的壁爐。

看樣子,他好像是被帶到了什么人的臥室里。

在他還沉浸在思考中的時候,伴隨著吱呀的聲響,房門打開了。

“噢,終于醒了嗎?”

陌生的老頭,端著放了一碗湯的托盤走了進來。

年齡應該是六十歲左右吧!

白發梳成大背頭,戴著大紅色的遮陽帽,穿著大花襯衫和短褲,腳上踩著雙涼鞋。

無論怎么看,都是個形跡可疑的老頭。

不,在那之前,羅更想吐槽,這根本不是在下著雪的大冬天該有的打扮吧?

不過,這種事怎樣都好。

問題在于這家伙是什么人。

多虧克拉松的有心安排,多弗朗明哥和唐吉訶德家族的人都以為羅被海軍保護起來了。

“但是,倘若‘被保護的小孩子不是我’這件事暴露,他們肯定會搜查這飛燕島全域,再把我抓起來吧。”

多弗朗明哥就是有這么強烈地渴望著“手術果實”的能力。

“如果家族的人在我的身上安了懸賞金,那么會有想要把我交給多弗朗明哥的家伙也不奇怪。眼前的老頭,也有可能已經聯絡了家族,正等著他們過來這里吧。”羅在心里想著。

“肚子餓了吧?”老頭這么說道,向羅身旁走近,把湯放在床邊。

鮮香的氣味刺激著鼻子,羅的喉頭咕嚕響了一聲。這幾天來,他可是什么東西都沒吃過,餓得羅現在就想把這湯狼吞虎咽下去。

可是,羅卻沒去碰那碗湯,而是把手術刀拿在手中,一瞬間便繞到了老頭的背后。

羅用左臂勒住老頭脖子的姿勢,手術刀抵住對方的喉嚨。

“你有什么目的,老頭?”

雖然體力并沒恢復多少,但也沒可能輸給區區一個老頭吧?

羅抱著這個念頭,準備問出對方的目的。

可是,老頭卻毫不驚慌。

“哎呀呀,真是的!”

老頭說著,一瞬間,羅的身體便飛到了空中,就那樣猛地被從地面上抓起來,扔到了床上。

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

“雖說上了年紀,過去卻是鍛煉到十二分的身體唷,就算被小鬼繞到背后,也沒有輸的道理啦!”

“看樣子我好像是被面前的老頭扔出去了。”

羅有些懵的坐著,心里想著:“雖然我的確是個小鬼,可我待在家族的期間,基本所有戰斗訓練都熟練掌握了。剛才應該是我大意了。”羅迅速起身,與老頭正面對峙。

為了不輸在氣勢上,羅睜大雙眼,惡狠狠地瞪著他。

“真是狂暴啊。簡直像是饑餓的野獸的眼神。”

老頭并沒有要攻擊羅的意思,他拿起了湯碗和勺子,然后向羅走去。“吃吧,你之前身體都凍僵了。都沒怎么攝取營養吧?”

羅接過了勺子,忍不住嘗了一口,眼睛亮起。

“啊啊,好像很美味。褐色的湯里放了雞肉或者牛肉?”

“我這就去給你加湯。”

老頭笑了,像是在說“撿到的貓終于肯親近人了”一樣。

吃完了東西,羅聽從老頭的安排,走進了浴室。

上次像這樣泡澡,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這幾天就只有在大雪中不斷趕路尋找“隔壁城鎮”的記憶。

羅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泡進熱水里,是這么的舒服。

“啊。”清洗身子時,羅從鏡子中,注意到自己身上有很大的變化。

羅拍了拍自己的臉,確信了自己的病已然痊愈。

羅放松全身的肌肉,一心享受被熱水溫暖的感覺,是好多好多年都沒有感受過的,已經不用再害怕鉑鉛病了的安心感。

泡完澡后,羅發現老頭還用心地為他準備了替換的衣服。

“是我兒子以前的衣服,幸好還留著。雖然舊了,但應該還是能穿的。”

換上準備好的衣服后,羅和老頭分別坐在椅子上,面對著面。

但此時,空氣中沒有了剛才的劍弩拔張的氛圍。羅也不知何時解除了對于老頭的警戒心。

“我說。”

“啥事?”

“是不是你救了我?”

“哼!從鎮上回來的時候,聽到了洞窟里傳來好大的慘叫聲。我有些在意就去瞧一下情況,結果看到一個渾身是傷的小鬼獨自倒在洞里。如果就這樣讓你死掉,我晚上果然還是會睡不著。就只是把你帶回家,讓你在床上躺著而已。”

“這樣啊!”

羅尷尬了。

這下糗大了。

既不是多弗朗明哥的爪牙,也不是沖著懸賞金的壞蛋,這個老頭是因為純粹的善意而救下了他。

羅突然感到非常的內疚。

“老頭。”

“嗯?”

“你救了我,我就感謝你一下吧!”

“哈!你這小鬼到底是有多么不可愛啊!小子,這世間的準則就是Give&Take。你欠了老夫一個人情,這個你明白吧?”

“嗯。”

“那么就說說你的事,然后這欠的人情就扯平了。這種季節,小孩子一個人暈倒在洞窟里,總歸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吧。”

羅聽從了老頭的話,斷斷續續地講述起自己的遭遭遇。

在“白色城鎮”弗雷凡斯出生成長。被父母教導、學習醫學。

城鎮因為鉑鉛病的肆虐而被政府拋棄。

戰爭開始后,父母、妹妹和伙伴們被放火燒死。

自己也罹患鉑鉛病。因為對世界感到絕望,加入了海賊團。

還有,救了羅的,名叫克拉松的恩人。

羅一件一件,按照順序講述這些事,心情也隨之輕松了起來。

“說不定我就是想要像這樣對著什么人傾訴一番吧!”羅在心里想著。

只是,羅沒有講“手術果實”的事。

因為說了就可能會被老頭恐懼,或者被當做搖錢樹對待,總之羅決不想讓面前的老頭的態度發生變化。

提到鉑鉛病時,羅就說是被醫術精湛的醫生給治好的。

羅終于全部說完,老頭抱著雙臂。

“唔!”

他略微地沉吟著,思考著什么。

“原來如此吶。雖然還是個小鬼,但活在這世界上也背負著許多事情嗎。”

“不要再叫我小鬼了。特拉法爾加·羅,這就是我的名字。”

“羅是嗎,父母給你取了個挺帥氣的名字啊。那么話說回來,現在的你無依無靠,也沒有能去的地方或生活的目的,這么理解沒問題吧?”

目的?

羅的確沒有這種東西。

有很長一段時間,羅只考慮著要去破壞這個世界。

雖然后來多虧克拉松,他把拯救自己的性命當做目標,但在這目標已經實現的眼下,被問起是否有想做的事,羅什么都想不出來。

“想過今后要怎么辦嗎?”老頭問。

“不知道。”羅如此回答。

“那么!”老頭說著,“啪”地一拍大腿,說:“在你找到生存的目的和想做的事情之前,就待在我家吧!”

“可,可以嗎?”

對羅來說,沒有比這更令人慶幸不過的事情了。

陌生的土地,沒有認識的人,也沒法進入城鎮……這樣的情況下,能保證有暖和的床鋪和食物,羅真心感動。

“只不過,你要記住一點!人生就是不斷的Give&Take!這就是老夫的信念!你要成為老夫的勞動力!洗衣服、打掃、干農活!此外還要幫忙老夫的工作!要做的事情就像山一樣多!老夫給你安全的生活,你向老夫提供勞動力!這樣你沒意見吧!?”

什么嘛!

這老頭,就只會用這種說話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好意嗎?

羅覺得很有趣,不禁笑了出來。

“終于露出笑臉了啊!”老頭這么說著,也再一次高興地笑了。

“嗯?說起來,老頭你的工作是什么啊?如果要給強盜幫忙的話我可不干咧!”

“白癡玩意!你當老夫我是什么人啊!我是會做這種混賬事情的人嗎!”

“你是什么人什么的,我對你的事情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羅說。

“哦哦……這樣啊,我還沒做自我介紹是吧?好!給我掏干凈耳朵好好聽著!老夫的名字是Wolf(沃爾夫)!是稀世的天才發明家,沃爾夫大人!!”

“天才發明家?你嗎?”羅再一次地打量老頭。

頭上戴的遮陽帽,和身上穿的圖案奇詭的襯衫。

無論怎么看,他給人的感覺比起發明家來,都更像是騙子。

“怎么,臉上寫著不相信我嘛,你等等啊。”

“老頭先是離開了房間,然后捧著個放了一大堆奇怪物件的箱子回來了。”

“出血大放送啦,給你看幾件老夫的偉大發明品嘞!首先是這個!‘哪里都能泡溫泉君一號’!有了這個,冰冷的水就能在一瞬間變成熱水!就是說不用燒柴火加熱洗澡水啦!”

老頭抬出了一堆機器。

“哦哦!這個的確方便。”

羅說著,心里想:“什么嘛,這老頭,雖然是這副樣子,但其實是個很厲害的家……”

“只不過,有一個缺點啊!因為沒有在達到合適溫度后停止加熱的功能,所以熱水一眨眼間就會沸騰,然后全部蒸發掉啦。”

“有個鬼用啊!”羅頓時瞪眼。

“等等,等等,別急!還有呢。接下來是這個!‘超級掃地君三號’!感應到垃圾和臟污就會行動起來,無需操心也能自動把家中打掃得干干凈凈,超級好用!”

“哦。”

“可惜有個缺點。啟動三分鐘以上就會爆炸,威力足以把這個家炸飛。”

“這都不只是缺點了吧!比破爛還不如呢!”

“順帶一提,改造前的初代‘超級掃地君’分不清什么是垃圾什么不是,差點兒沒把我的右腳給吞了!”

“別再說了!惡心死了!”

之后,老頭又向羅展示了好幾件發明,但全都是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壓根不實用的玩意兒。

“嘛,我想這樣一來你就能理解我究竟有多么了不起了!”沃爾夫得意的說。

“才怪。我壓根兒就沒這么覺得。”

“總之,從明天開始,你的任務就是協助我的研究工作。所以你得好好記住哪些東西是危險品。”

“不是吧這搞不好會當場沒命吧?唉!”羅深深嘆了口氣。

不過,也罷。

“喂,撿破爛的。”

“這比叫老頭還過分吧!”

“總之,你的救命之恩我還沒報答。另外,你讓我留在這里,我真心感激。今后請你多多關照。”

說著,羅伸出右手。

沃爾夫“哼”的一聲冷笑,握住了羅的手。

“我一定會使勁差遣你的!否則就不叫Give&Take了!”

就這樣,羅開始與沃爾夫一同生活。

羅每天天一亮就起床,幫沃爾夫發明研究,下田干活,遍讀各種各樣的書,吃著熱騰騰的飯菜,用借來的劍精進劍術,晚上就兩個人一起談天說地哈哈大笑。

過著平凡、安穩、寧靜的生活。

在這當中,農活格外讓羅驚訝。

飛燕島冬季漫長,種菜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沃爾夫卻在家中搭建了一個塑料大棚,在里面裝上了能夠調節溫度和光照量的裝置,創造了一個一年四季都能種植的環境。

“你覺得怎么樣,羅有了這個‘蔬菜蔬菜君七號’,就可以實現溫室栽培了!我想以后大量生產,然后賣給鎮上的人。”

雖然名字好土,不過確實是個了不起的發明。

發明出能夠對誰有所幫助的東西,而羅也稍稍幫了一點忙,這種感覺也不壞。

有時,羅和沃爾夫也會一起出去打獵。雖然羅曾經擔心,上了年紀的人真的能對付野豬和鹿嗎?

但沃爾夫的槍法著實精準,基本上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動物都能一槍斃命。

有一次,羅問他怎么會有這么好的槍法,但沃爾夫只說這是他的老本行。

羅也就沒有再多問。

和沃爾夫一起吃飯,一起哈哈大笑,談天說地。

但羅從來不問他多余的事情。而沃爾夫也從來不會黏著羅,或是把羅當成小孩子跟我嬉皮笑臉。

這種保有界限的做法,讓羅覺得十分自在。

沃爾夫每周進一次城,販賣他的發明和蔬菜,然后用賺到的錢把生活必需品買回來。

但羅從來沒跟他一起去。

那樣要勉強自己跟鎮上的人接觸。

嗯,應該沒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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