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陰雨,船遲又遇打頭風。這句話用在林小根身上雖然有些不確切,但多少還是有那么一點相似。
本來回去的路程,不在春運繁忙容易堵車的階段,應該有個十二三個小時,就能到家的林小根。坐在今天這趟班車上,那可真算倒霉到家了。
走了還沒有一百公里,車子壞在國道上。并且這段路還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等了一兩個小時,才來了一輛車把車子拖到一個修理店門前的空場上。
車上只有五個人,兩個司機加上小根在內的三名乘客。
其中的兩名乘客,一個是三十多歲的婦女,一個是四十多歲的大叔。
眼看修車還得一會,司機想著這趟虧本也已經虧過了,就這三名乘客,也不好調其他車子過來轉接。干脆喊著一起去找個地方吃飯,等著車子修好一起再走吧!
司機過來喊三人一起去吃飯,大叔倒是很高興的應了聲跟著過去。而三十多歲的婦女或許因為顧慮,更有可能真的不餓。她告訴司機,自己帶的有吃的在車上吃了些,現在根本吃不下去,她就不過去了。
林小根記得來時吃飯時發生的事,再想到姐姐她們說的有的司機會甩客,把乘客借故支開后,會趁乘客還沒上車,就開著車子走了。她們可叮囑了小根,一定不要離開坐的車子太久,就算吃飯、上廁所,也得趕緊解決了,回到車子邊等著開門上車。擔心自己被甩在陌生的地方林小根,也借口說自己不餓,就不去一起吃飯了。
最主要的是,因為他有一封精神食糧。看著那封陳潔寫給自己的信,林小根的心里只顧想著和陳潔在一起時的感覺,哪里會感覺到肚子餓。
行李包里有姐姐和陳潔幾人買的零食和水,實在感覺到餓了的小根,就拿出這些吃的吃上幾口,渴了喝口她們買給自己的水。再看看陳潔送給自己的信和那張照片,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直到下午四五點,車子才修好,司機招呼大家想去方便的趕緊方便,回來了就走。
看著一個司機也去上廁所,已經憋了一會的林小根,趕緊跟著一起往廁所去。在他看來,只要跟著司機,就不可能被甩掉。
就在林小根有些擔心會被甩掉,匆忙追著剛才那個去廁所的司機回到車上時,那個女乘客還沒有回來。
“這下那位大嫂要被甩掉了!”這時林小根第一反應是這樣。
但接下來的情況,卻與他所想截然不同。
“你們倆不要急,回去晚也已經晚過了。稍微再等一會,那位女同志還沒回來,等她回到車上我們就走。”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跟小根二人用商量的語氣說著。
“人都有三急,一個女的在外不容易,不像我們男的還方便些,再等一會沒事。”大叔回著司機的話。言外之意很明白,就是男的一停車,只要背對著人就能解決內急的問題。
過了兩分鐘,那位女乘客回到了車上。司機看到車上乘員已到齊,二話不說就發動了車子。
林小根在掰著指頭算到家的大概時間時,另一個沒開車的司機,坐在前面供他們二位輪換休息,像個臥鋪的座位上說道:“你們三個也在車上瞇會吧!到家快點的話,估計也得是下半夜了。”
這下好了,林小根也不用自己在那慢慢估算時間了。
就在搖晃的車廂中,幾個人睡的“正香”的時候,突然感覺車子好像又不動了。
接著聽到司機氣的錘了下方向盤罵了句:“真是見了鬼了!又壞了!”
“啊……車子又壞了啊!”大叔帶著無奈的聲音響起。
坐在車上的三人,并沒有誰真正睡的“很香”。這會車子一停,也都“醒”了過來。看著車窗外漆黑的夜色,這次的幾人明顯都有些焦慮。
車門打開,兩位司機打著手電筒趕緊去放置好停車警示牌后,自己去檢查車子問題了!看來是,司機希望自個能把問題解決吧!
車里的空調,這會也隨著車子的熄火罷了工。一陣夜風吹過,車廂里的氣溫明顯下降了許多。
感覺到有些冷的林小根,看了下手腕上電子表的時間,顯示的夜里十點零七分。
什么叫荒郊野嶺,這會車子熄火的位置就是。看不見一點附近有人居住的燈火,只有不時快速移動的車燈,帶著呼嘯聲從遠到近,再到遠的匆匆而過。
幸好駕車的司機有經驗,感覺車子發動機聲音有些不對的時候,已經打過方向盤,把車靠在了路邊的位置。這要是壞在路中間,那可真的有危險!估計小根幾人,都得下車去路邊等著了。看來老司機的名字,還真不是白叫的。
眼看車子停下無法前行,大叔和那位女乘客也下了車。一是看看司機能不能修好,需要搭把手,二是解決一下內急問題吧!
畢竟又坐了四五個小時的車,林小根也有些內急,身體坐的也感覺有些僵硬。看到其他二位乘客下車,也跟著走了下去。
初春的夜晚,依舊是那么寒冷。下了車的林小根不由的縮了縮身子,雙手蜷在胸前,感覺這樣能多少暖和些。
“說好的下半夜能到家,這家在哪里呢?”林小根覺得,說好的能下半夜到家,現在看來有點懸說!
解決完自身“問題”的三人,來到正在檢查車子的司機一旁。
“師傅,能修的好吧?”大叔似乎也有冷,雙手插在自己的袖口里,有些縮著頭問道。
“看來有些麻煩!真的修不好,只能等到天亮了!外面冷,你們三個去車上坐著吧!”一個打著手電筒的司機,有些不自信的回頭看了眼小根三人吩咐道。
司機臉和鼻子凍得有些發紅,其實他們倆也想到車上暖和一些。但自己畢竟是駕駛員,車子有了問題必須要解決。
自己都有可能解決不了的問題,三個乘客又能有什么辦法?看著三個人怕冷的模樣,留在自己二人身邊也幫不上忙,還不如讓三人去車上坐著,至少不用陪著自己二人被這么冷的風吹著。
兩個司機倒騰了一個多小時,車子依舊沒能如大家期望的一般發動起來。天空這時還飄起了小雨,讓人感覺更加的寒冷起來。
“今天看來真的要在車上過一夜了!MD,真夠倒霉的!明明剛修好的車子,早不壞晚不壞,卻在這個時候壞在這樣的路段。”兩個司機徒勞無功的走上車,一臉的憤怒和郁悶。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路段上,再遇上這樣倒霉的運氣,此刻司機的心情可想而知。沒有手機,四周沒有人家可借打電話的情況下,除了等到天亮外,沒有別的辦法。雖說兩位司機身上都別著呼機(BB機),但沒有電話的前提下,這只不過是個擺設。
等到天亮,一位司機出去尋找電話。
在車上林小根三人等的有些煩躁不安的時候,出去尋找救援的那位司機,終于和一輛救援車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這一刻,車上的幾人感覺如同看見了救星一般,所有的受餓挨凍都化作了絕望后的欣喜,有種絕處逢生的興奮。
車子拖到修理廠,一直修到中午過后,終于再次發動了起來。這一刻幾人的唯一念頭就是,車子能再也不出問題的一直開回到家。
此刻的林小根還不知道,大姐林長鳳一早打電話回去,得知他還沒有到家時,第一感覺就是小根出了事。姐妹倆一整天都是淚流滿面,根本沒有心情再去上班。每隔一個多小時,就去公用電話那里打電話回去,問小根到家了沒有。
而家里的父母更是急得團團轉,老媽韓辛茹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和老爸林忠誠到鎮上車站打聽消息。
就連陳潔知道了小根還沒到家,也偷偷的抹著眼淚。但還是安慰著,回到宿舍有些傻掉的林長鳳姐妹倆。
“長鳳姐,長娥姐,林小根上學時都機靈的很,他一定不會有事的。肯定是車子壞在路上,或者是哪里堵車堵的嚴重……”陳潔這樣安慰著別人,自己心里卻根本沒底。
譚梅和李琴也沒有休息,都在安慰勸說著眼淚不止的林長鳳姐妹二人。
因為林小根這倒霉的歸途,這時家里和外面兩頭的人,都在因為他而不安和擔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