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名。
簽名。
上班一整天，陳正文除了簽名，就是簽名。
面壁思過的他，不被其他人打擾。
一個人，孤單面對一堆書。
龍老大偶爾會來看，巡視某個人有沒有認真干活。
認真的態度，陳正文想要罵人。
這不，又來了。
走出老大的步伐，點頭，微笑，問好。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簽了多少？”
“自己不會看。”
簽名，不想搭理。
藝術簽名需要思考，陳正文盡量讓自己的名字變得少一點比劃，自己想想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我可是大作家，不能草草簽名。
認真對待，每一個簽名，都很仔細。
這種態度，龍老大很喜歡。
“不錯，不錯，雖然少了點，簽名不錯。”
趁機拿走基本，自己收藏。
好東西，不能全部給別人。
他拿起其中四本書，放在陳正文面前。
“簽名。”
“哦。”
下筆，簽名。
“不給我寫句話？”
“你想要什么話？”
龍老大指著《惡意》道：“這本書給我寫寫給我們最帥的靚仔——龍老大。”
無法下筆。
惡心人的話，陳正文寫不出來。
兄弟，你多大啦，還靚仔。
不要來到了羊城，你就要在這里迷失自我。
“簽名啊。”
“寫啊。”
“我寫不了。”
陳正文不會寫，丟臉。
龍老大不肯，就要這句話。
其他的，不行。
“你必須寫。”
“其他的可以，唯獨這句話不行。”
“其他的都可以？”龍老大問。
話而已，想一想就有了。
以他的聰明才智，小意思。
“你說，我寫。”
“致敬我最尊敬的老大。”
陳正文為難，翻翻白眼。
這個老大，是不是要一直惡心我。
“來，你來寫。”
“不，你寫才行。”
惡心得差不多。
龍老大笑著道：“開玩笑的，你隨便寫。”
“哼。”
下筆。
陳正文寫下一句話：“希望這世界的惡意無法影響你，保持你的真誠。”
惡意，滿世界都是。
可能你身邊最好的朋友，對你惡意最大。
無法描述，無法預測。
所有的妒忌，怨恨，羨慕，最終會變成惡魔。
人心，無法捉摸。
“老夫不小啦，豈會因那些東西而改變自己，你小子，太看低你老大啦。”
龍老大裝老來了，還老夫。
他收下這句話。
第二本書，《熔爐》
“愿你離開熔爐，回歸美好。”
第三本書《人間失格》
這本書，陳正文想了很久，沒想到一句話。
“愿明天更好。”
只有這句話。
《邊城》
“鄉愁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母親在那頭。
長大后，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新娘在那頭。
后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母親在里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大陸在那頭。”
一篇鄉愁，余光中老先生的代表作。
他的心，一直在這邊。
站在大陸那頭，凝望這頭。
無法回來，他的心，在思念。
那片大地，那條路，那個村子。
記憶中的事情，逐漸忘記。
忘不掉的是他的身份。
龍老大動容。
鄉愁。
他多少年沒回去？
故鄉，多么陌生的字眼。
搬出來之后，才外面買房子，他很少回去。
甚至是，和那邊斷了聯系。
父母離去之后，他只有悲憤。
這么多年多去，釋懷了。
一切，都不是那么恨。
是時候，回去一趟了。
初看《邊城》，他想起了自己的故鄉。
門口有一條小溪，小時候經常去摸魚。
為此被媽媽打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還想起，門口對面，是一座果林。
上面種滿了桔子，每年都都桔子吃。
吃不完的桔子，吃一個，扔一個。
那時候，不懂得珍惜糧食。
“想家了，可以回去看看。”
“嗯。”
龍老大滿足離開。
他剛出到門口，碰到大小姐。
趕緊抱緊幾本書，不能被搶走。
這可是自己的命。
“老大，你抱著什么好東西？”
“沒有，幾本書而已。”
不對勁，幾本書，老大不會抱得那么緊。
也不會緊張，警惕自己。
有問題。
“能給我看看嗎？”
“里面多得是，大小姐想看，去里面看，我先走。”
想走，怎么可能。
大小姐拉著他，伸手。
老大咬牙，不給。
再伸手。
不給。
再伸手。
給一本。
簽名，以及一句話。
大小姐絕得不對，好東西在后面。
“那本書。”
爽快。
不是。
那么，肯定是這一本。
龍老大翻臉。
不給。
“大小姐，給我留兩本不行嗎？”
肯定是這本，他緊張了。
“我看看而已，不會要你的。”
“不行。”
信你個鬼。
你什么樣子，我不知道嗎？
“老大，給我看看，就看看。”
“不行。”
大小姐挑眉：“老大，你可要想好？”
龍老大咬牙，就知道會這樣。
女人，不講道理。
“就看看，不能搶。”
“好，我知道。”
大小姐打開看。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母親在那頭。”
這是？
詩，而且是思念故鄉的。
陳正文的字。
“長大后，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新娘在那頭。
后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母親在里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大陸在那頭。”
這首詩？
再念一遍。
她迷倒了。
太美了。
太……。
“老大，這本書能給我嗎？”
龍老大搖頭。
我要的，憑什么給你。
“老大，你要這本書也沒用。”
“怎么沒用？”
“你又不回去。”
“我今年回去。”
書，不可能給你。
鄉愁，這是我的。
原本啊。
最值錢的東西。
最值得珍藏的好東西，憑什么拱手相讓。
“老大。”
“不行，不行。”
“大小姐，你說什么都行，唯獨這個不行。”
“我拍照總可以了吧。”
“行。”
拍照。
保存。
“老大，這首詩正好可以報名江河文學獎，那邊不是快結束了嗎？正好。”
江河文學獎？
龍老大拍拍腦袋，我怎么沒想到。
“等等，大小姐，我立刻去。”
“快點，不要錯過。”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