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已經來到了甄笑比較在意的地方:
殺手的尸體為何消失不見,繳獲的手槍怎會不翼而飛。
能掌控這種殺手的人又為什么只身范險,計劃落空后,表情中竟會帶著慌亂?
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甄笑不知道,而徐高的神情中則帶著苦澀,仿佛已經認命,毫不顧忌的自爆道:
“是啊,也就是那場襲殺,讓我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差距。”
“既然你都認下了,那問題就簡單了。”甄笑覺得心里頭有點郁悶,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咱們就跟值夜班的同事找點事做吧。”
甄笑站起身,從腰間摸出手銬,走進后拷住了徐高。
到了此時徐高才莫名其妙的瘋狂掙扎,甄笑按住他后就覺得奇怪,“你到底想怎樣?”
這會他又恢復了平靜,比之前都平靜,這頻繁的情緒變換讓甄笑頗為疑惑。
“不怎樣,就是試著掙脫一下。”
“你……那干脆別承認唄。”
“要說之前,我確實是因為不想被戴上鐵鏈子,才去謀害你的。
可現在嘛……我就是想跟你對抗一下,這也是我此次酒店之行的主要目的。
至于罪不罪什么的,無所謂了。”
甄笑又問:“那你之前慌什么?別告訴我你腦門上的冷汗,來源你精湛的演技。”
徐高聞言抬手在腦門上抹了下,嫌惡的說:“真丟人!”然后非常嫌棄的在身上擦拭。
甄笑見他這樣,想了想,拿起剛剛繳獲的手槍,“這把槍,是王國柱的吧。”
話音剛落,徐高便臉色數變,隨后平靜道:“沒錯,那天在追賊的時候,我的配槍被賊搶了。
丟槍這種事嚴重程度你也知道,我就慌了,王國柱知道后,就堅持要上報。
你之前也說了,評職嘛,槍都丟了還評個屁,然后就給他弄死了。”
徐高說的很干脆,沒有一絲遲疑,完全不似之前那樣緊張。
“接著,我就找機會改了槍支備案,所以搶劫案發之后,我依舊沒有暴露。”
甄笑聽的認真,但他對案件本身不甚在意,因為他此時的心思在整個世界上面!
之前他聽233和阿宏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就覺得有點耳熟。
此時,他總算想到了這股熟悉感的來源,那是一部上映于2007年的電影神探。
電影最后的真相與徐高所說的完全一致。
他今天這變臉似的情緒轉換,也因此得到了充分的解釋——人格分裂。
徐高在該電影中的原型,乃是一個有寫七重人格的警察,其中就有一個胖子……
甄笑回過味來后,對這真相錯愕不已。
這個世界并不單純是驅魔警察的背景板,居然還有神探的故事線!
“怪不得電影主線都走完了,也不見委托有任何變化!”
徐高眼見甄笑出神,便出聲說道:“你還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他得聲音把甄笑帶回現實,面對這么坦誠的徐高,甄笑只是問道:“人格分裂?”
徐高眼中劃過一絲驚訝,旋即輕笑道:“不愧是你,僅憑我這些表現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那之前在餐廳里的四個殺手……”
“雖然聽起來很不現實,但那確實是四個副人格。
他們之所以能提前在廁所里埋伏你,就是因為你在胖子的觀察范圍。
只要具備稍稍合理的出場方式,我們就可以直接出現在‘我們’身邊。
然而人格終究只是人格,當他們失去了憑依,自然會消失的一干二凈。
就如同剩下的我們,只能在這一具軀體內打轉。”
甄笑恍然,雖然不知道什么樣的“憑依”能讓人格具現化,甚至捏造出手槍炸彈。
但這也解釋了徐高在半年前,是如何在不到兩小時的時間內,完成殺人埋尸的。
以及在搶劫殺人案中,是如何完成的不在場證明。
“我很好奇,你這么冷靜,應該不難看出,我之前就是在瞎白話。
除了暴力以外,根本沒法子奈何你……們,可你為什么還要自爆呢?”
他之前跟徐高扯那么多就是想嚇唬住他,然后榨干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用以補全委托內容。
只是沒想到,這個人格居然這么配合。
不過它接下來的話,卻讓甄笑眉頭直跳。
“原因嘛,是因為我中意你啊。”
甄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差點咬了舌頭,旋即故作鎮定道:“你是女性人格?”
“回答正確!”徐高瞇起眼睛笑,那畫面著實辣眼睛,“除了我這個中意你的,這個身體里,還有著主人格以及一個極度厭惡你的副人格。”
“這么說就有點奇怪了,那個副人格如此厭惡我,為何那次襲殺中沒有他,反而有個脫后腿的胖子?”
徐高哂笑道:“因為他討厭你的理由,就是對你的恐懼。”
“哦?我做了什么讓他不開心的事了么?”
“呵,你做的所有事。”
甄笑一陣無語后,決定不再追究各個人格的喜惡,畢竟他又不是心理醫生。
“那么你今天的坦白,是眾望所歸還是獨斷專行?”
徐高非常少女的抬起腦袋,敲著腦袋想了會兒,說:“今天的行動,是三個人的獨斷專行。”
“道路一致,目的不同嗎。”
“話說這些話,你錄下沒?我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甄笑還真就拿出了一支錄音筆,跳著放了下剛才的對話,然后有點無奈的說:“這要是當做呈堂證供,你怕是會被當做神經病;要不,再錄一遍吧。”
“其實證據什么的都已經無所謂了,我提到這個問題,也只是想憑此切到下個話題而已。”
“此話怎講?”
“我說不出來……”徐高有些苦惱的說道:“但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事情,你最好做些準備。”
“是所謂‘憑依’的代價嗎?”
“我就中意你這股聰明勁兒。”她的面色有些變了,變得怪異,隱約間仿佛在趨于模糊。
“看來你說的撐不住,并不是指對身體的控制權而是更為嚴重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提及到了不可說之事,徐高的眼神逐漸麻木。
然后,她開口了。
“命運的洪流滾滾向前,你的掙扎或許能濺起些許漣漪,但終究會被浪潮裹挾前行。”
這句話她說的毫無自身情感,猶如某動畫中的電話蟲,傳達著使用者讓其傳達的信息。
甄笑一如往常的將奇怪的事記在心里,再看,眼前的糙漢子已經消失。
唯有一個長發披肩,肌膚如雪,某若星辰的少女立于身前。
“你倒是給我驚訝點啊。”少女扶額說道。
“我很驚訝了。”他以平淡的語氣說著掏心窩的話。
少女盯著他平靜的臉色看了半晌,最終嘆了口氣道:“算了,為了節省時間,我就不跟你計較了……那么,咱們做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