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錯,左邊哦。聽見‘噠噠噠’,很清晰的腳步聲。”
“好,謝謝你──這么說來,兇手大概是經過什么地方,跑去歸還那個面罩和斗篷去了。實際地走走看好了。”
“等等。”邦子起立。“我也去。”
“你不上課?瞧,上課的鈴聲哦。”
“今天還是病假嘛。”
“你特地跑來學校的?”
“對呀。堂而皇之的休息,不是很爽快么?這種時候就想來學校。”
那個心情片山也明白一點,因他不是那種喜歡上學的優異生。
“好,那就走吧。”
有人作伴,片山也覺得壯膽(沒出息的刑警!);而且,對手雖是女的,但只是同行,心情輕松。盡管他的姑媽兒島光枝強逼他相親,但對方是十六、七歲的女孩,實在涌不起真實感。
走出會客室,片山環視走廊。
學生們都回課室去了,于是他急步走過走廊。會客室位于走廊深處,最里頭只有校長室的關系,所以沒有學生往這邊走,大家都在途中拐彎,不然就往會客室方向走來。
“你被襲擊時,已經上課了?”
“還沒──恰好大約這個時候吧。”
“那么說,從對面也能看到這條走廊啰。”
“比現在早一點吧。對了,還有許多人在操場,走廊上并沒什么人吧。”
“說起來,兇手下了危險的賭注哪。假如有人在走廊的話,就會打照面了。”
“會不會上樓梯去了?前面的。”
“這里嗎?能去到‘奇情俱樂部’的房間嗎?”
“繞遠一些而已。”
“好,上去看看。”
片山和邦子拾級而上時,一個高個子、戴眼鏡的女孩走下來。
“咦,已經好啦?”她一見邦子就止步。
“嗯,沒事了。今天也在用功嗎?”
“對。有‘奇情俱樂部’的協助,一定更好玩的。”
“那出話劇很有趣吧──喔,這位是警視聽的片山刑警先生,我的相親對象,而且是負責偵查這次事件的人。這位是三年級的水口學姐,她是戲劇天才哦。”
“什么天才……”名叫水口的少女輕笑,沒有難為情的樣子。被人稱作“天才”也不以為忤的樣子。
“水口聰子。”她報上名字。“──你是片山先生?”
“是的……”片山點點頭。“剛才,你提起‘奇情俱樂部’吧。”
“是。這回的演出,會有‘奇情俱樂部’的人參加。”
“三年級學生也參加?”
“三年級學生的四個干事全體演出。請務必多多捧場。”
“好哇。”
水口聰子歪起脖子打量一下片山。“──片山先生,有演戲的經驗嗎?”
“我嗎?怎么可能!”片山笑了。英俊小生,馬上被看中了嗎?
“是嗎……好可惜。你有一張很獨特的臉哪。”說著,水口聰子鞠躬說聲“失陪了”,便下樓去了。
片山為那句“獨特”的話感到困惑的當兒,被邦子連聲催促著,他才邁步。
在“口”字形的校舍轉了一圈,的確來到了“奇情俱樂部”的房間。其他兩邊幾乎全是研究室。
若是大學的話,每個教授都有一間研究室。高校的情形,還不能做到每個教師都有一個房間,而是每一科目一個房間。
數學研究室、英語研究室、世界史研究室并排在那里,光是走過前
面已叫片山頭痛不已。也許是劣等生的條件反射。
“研究室里有什么?”他問邦子。
“大概是研究什么的地方吧。主要是擺放那一科的資料啦、參考書之類──不過,最終目的是當老師的休息室哦。”
“哦?”
“教同一科目的人交換各種情報啰。例如‘我班今天考試了’,‘那我也要考啦。如果不考一考的話,他們根本不念書’之類,一定是。其實他們自己并沒有念書嘛。”
獨自演戲,獨自潑冷水找碴兒,而且活靈活現的,十分逼真。片山不由得笑起來。
“──戲劇部的房間也在這兒?”
“不,在別棟大樓。怎么啦?”
“可是剛才那女孩!”
“喔,你說水口學姐?她經常在走廊上練習的。”
“在走廊?”
“房間很小嘛,即使可以練對白也動不了身。”
“動不了身?”
“水口學姐自己也有份演出呀。所以嘛,她要實際地走動、彩排,看看在舞臺上該怎樣走動呀。”
“于是在走廊──”
“對。雖然很小,但可當作舞臺練習一番。”
“大家一起練習嗎?”
“正式開始練習時,是到講堂去的。在那之前她一個人演完所有的角色哦。”
“一個人演完?”
“她呀,如果是短劇,給她三天時間,就連舞臺提示也全部背下來。”
片山很欽佩。他從學生時代起就怕背東西。也許她因著喜歡才記住,不過那已是很了不起了。
“且慢。”
片山突然察覺了。假如那天水口聰子也在這里排練的話,她不是目擊兇手入“奇情俱樂部”的房間了么?不,不管兇手怎么大膽,也不可能當著她的面前出入“奇情俱樂部”的房間。
換句話說,那時水口聰子沒排練吧?這個有必要確定一下。
“──哎,在想什么?”邦子問。
“嗯?不,沒什么……”
“去窺探一下房間吧。我沒怎么看過咧。”
“不行呀,你受了傷,而且,這里應該早就上鎖了。”
“嘻,都不好玩的。”邦子呶起嘴巴,但不死心,逕自走到“奇情俱樂部”的房間前面。“嘿,不是沒上鎖嗎?”
“再次沒上鎖?”
“是呀。你看。”邦子打開門。“──嘩,好暗啊。”
“大概窗簾拉上了吧。”
片山也窺探一下。看來拉上了黑窗簾之類的厚布,里頭確實漆黑一片。
“開燈吧。”
“嗯……”片山戰戰兢兢地伸手去摸索墻壁。他有畏高癥,但膽小的人通常都會患上其他恐懼癥,不太喜歡黑暗的場所。
“有啦,有啦。”
他按了掣──燈不亮。
“奇怪。”邦子也走進來。當然,走廊的光線照進來,可以看到房間里的情形……突然,房門“彭”地發出聲音關上。邦子哇然怪叫著跳起來。
同時燈亮了。
“唉……大概接觸不良吧。”片山嘆息。
“接觸呀……”邦子突然笑了一下,走近片山。“我們呢?”
“什么?”
“我們接觸不良嗎?”
冷不防,邦子蹦著腳吻片山。房門又突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