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獸群顯然被“天劍”威懾到了,越是靠近海岸的異獸便越是驚恐得想往海里逃竄,但涌上來的異獸實在太多,它們在逃竄中相互踩踏廝殺,異獸潮一時間陷入混亂。
軍人們個個訓練有素,在短暫歡呼之后就果斷開火,炮彈像傾盆大雨般密集地射過去,沒有了來自空中的壓力,軍隊火力全開,無數火炮、導彈一齊向異獸潮傾瀉,數十架轟炸機結成方陣,從戰場上空略過,飛往獸潮后方,片刻之后東方天際火光連天。
陷入驚恐中的異獸面對人類的炮火,節節敗退。
瞭望塔上的武者們見狀歡呼一片。上了戰場的所有人都做好了戰斗的準備,他們不畏戰斗,但武者也是人,面對如此大規模的戰爭,即便是在場的武師也覺得個人之力如同蚍蜉,也難免對戰爭心生敬畏,如今能避免戰斗當然最好。
“這是贏了嗎?”鄭嘉喃喃自語,他仿佛如夢初醒,還沒有從剛剛“天劍”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即便是曾經見識過“天劍”威能的武者們,依舊心中震撼,更何況是像他和陳銘這樣的新人。他們從小接收到的教育便是異獸如何如何兇殘,人類為了對抗異獸、收復陸地付出了多少多少代價,但萬萬沒想到異獸在人類的頂尖科技前如同紙糊的一般,如此大規模的獸潮居然就這樣被輕易打退了。眾人不由對人類的未來充滿了希望,只要這樣的武器能做到量產,只要能源的問題可以得到解決,那么距離人類收復海洋便不再是一句空話。
一件“天劍”,在大規模戰爭上的效用不亞于一個傳奇武者了。人類累積了四十多年,才那么幾十位武者,而“天劍”一旦量產,就意味著可以量產傳奇……只要是科技的造物,這便終有一天會實現,這道曙光已經隱約可見了。
“沒想到白來一趟,還沒來得及過一把頂級武師的癮,就這么結束了。”身穿高大機甲的趙興摩挲著被鋼鐵包裹的手臂不無遺憾地吹噓道:“一個這么好的機會,白白失去了,我還想獵殺一頭大武師級別的異獸呢。”
“你就得了吧,如果你真遇到大武師級別的異獸,別嚇得尿褲子就算你了不得了。”一個教官調笑道。
趙興一叉腰,道:“我會尿褲子?我看要尿褲子的是你。你這是什么表情?不信?那好,來來來,我們現在用拳頭理論理論。”
“無恥!”那名教官哭笑不得,道:“你穿著機甲算什么好漢,有本事會基地單挑。”
眾人一片歡聲笑語,陳銘也從剛才的緊張氣氛中舒緩過來,他心中又是慶幸又是遺憾,慶幸的是不需要自己在戰場搏命,遺憾的是自己錯過了一次手刃異獸的機會。
“不要放松警惕,戰場風云變幻,不到最后一刻沒有定論。”楊文光道,他雖然這么說,但臉上卻微帶笑容,顯然也心情不錯。
“知道了,楊隊。”教官們也沒有了平時的嚴肅,隨意應和。
“牟~牟~”正當眾人嬉笑時,深海中突然傳來陣陣沉悶的低鳴,聲音震蕩著空氣,形成一圈一圈向外延展的沖擊波,朝四面八方擴散。沖擊波迎面撞上站在瞭望臺上的陳銘等人,竟將他們生生往后推了一步。
陳銘不由瞪大眼睛,渾身戰栗,惶恐萬分。他僅僅只是聽到了這沉悶的低鳴聲,就讓他產生了一種此刻正面對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的錯覺,而自己不過是巨人腳底的一只螻蟻,連仰望都讓人感到知悉,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勇氣。
“傳……傳……”楊文光面色發白,嘴唇子直哆嗦。
剛剛意氣風發的武者們,此刻如同墜入冰窖。
低吼聲過后,軍人們陷入恐懼中,戰場上的炮火集體熄了火,但原本慌亂的異獸聽到聲音后突然有了底氣,不再逃竄,紛紛轉頭朝向岸邊,朝海岸涌過來。
形勢頃刻間逆轉。
錢江戰區的武館按照國家一級標準建造,占地極廣,裝修樸質大氣,各種設備都是國家特批,是錢江戰區專供戰區內常駐武者、武師乃至大武師習武、格斗的地方。這座武館一共分為四層,底下三層隨時開放,除了少數幾個區域,只要是戰區內的武者都可以隨意進入,但卻幾乎沒人見過第四層開放,因此在展區內關于武館的第四層的小道傳說層出不群。但此刻這座武館的第四層卻正有兩名身穿軍裝的中年男子閉著眼睛相對盤膝而坐。詭異的是兩人并沒有坐在地上,而是漂浮在空中。
深海中的聲波傳到了武館,一個身材高大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眼皮動了動,睜開了眼睛,笑道:“本以為會有異族,原來是意外之喜。”
另一個臉上有一道不知被什么利器劃出的長長疤痕的中年男子也睜開了眼睛,但他只有一只獨眼,另一只眼睛正好被那道疤痕劃過,顯然是那次受傷讓他失明了。
“傳奇級別異獸的聲波攻擊,難怪會形成這么大的異獸潮。”獨眼中年搖搖頭,笑道,“不在海里好好待著,偏偏要來送死,這次不知有多少人會羨慕我們兩個。沒想到我來家里度個假就遇上了這樣的好事。”
“哈哈哈,傳奇異獸渾身是寶,可遇不可求,我們每人可以獲得兩層的研究成果,足夠我們的實力更緊一步了。”高大中年男子笑道。兩人說話間已經站在了地板上,
這時開門聲,一個白發蒼蒼的軍官走進了武館。
“老朱,你進門都不敲門的嗎?”高大男子佯裝不高興道。
朱首長微微一笑,揶揄道:“錢江軍區也是我的地盤,我進自己房間還用得著敲門?難道我壞了你跟老秦的好事?”
獨眼軍官“老秦”笑道:“一把年紀了,還為老不尊。”
“對!”高大軍官應和,“照他這么說,我們一踏進浙省便是私闖他朱康的民宅了,總統聽到這話可就不高興了。”
“你這老姚,就喜歡強詞奪理。”朱首長笑罵了一句后,臉色一正,道:“前線傳來消息,懷疑獸潮背后有傳奇生物,這次可要麻煩兩位了。”
“我們已經知道了,正打算過去看看情況。”獨眼軍官老秦正色道,“談不上麻煩,我們也是為了國家和人民,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
“你面子可沒那么大。”高大軍官走到門口,回頭看了朱首長,戲謔道。
朱康看著兩人的背影,哭笑不得,自言自語道:“這么多年了,這兩個老混蛋還是這個樣子啊。”
三人其實是同輩人,而且曾經是戰友,共同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有過命的交情,但從外表上看卻似乎像是兩代人。朱康常見忙于軍務,看起來已經七十多歲,但這兩位傳奇強者面容頂多不過四十歲。
朱康每次見到兩位老友心中便唏噓萬分,“天賦”將他跟兩位老友的人生路截然分開,他為國家的軍隊建設付出了一生,雖然此生無憾,但他心里一直有遺憾,未能見到人類將異族異獸趕出地球;但他兩個朋友卻天賦超群,作為嘗試修煉武道的人,在沒有前人經驗的基礎有錯過了武學最佳年紀的境況中,居然九死一生,生生成為了“傳奇”,成為了國家的守護神。自己已經年老體衰,暮暮老矣,但他兩個朋友卻年輕的像小伙子。
“武道啊武道。”朱康喟嘆道:“只有武道才是人類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