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元蠱分蠱母和子蠱。
蠱母寄居丹田,性格慵懶溫和,可為修士凝練法力,使自身法力更加精純。
子蠱寄居腦髓之中,性格暴戾兇殘,一旦被蠱母催動,或是感受到危險,頃刻間就會將寄居著的腦髓啃食啖盡。
鐵牛來到王沖二人身前,金石般的手掌一翻,兩條如蛆蟲一樣的神元子蠱已是出現在其手中。
這神元子蠱足有一尺見長,一指粗細,腹下是密密麻麻的節肢,看上去和蜈蚣有幾分相似,此時,它正不安的扭動著身子,兩顆綠豆大小的復眼散發出紫光。
僅是看著,就覺惡心。
“吃下去,活。不吃,死。”
鐵牛真人眼神冷漠,言簡意賅,隨即將手掌置于二人面前。
看著扭動著身體的惡心蠱蟲,王沖拿起一條,嘴巴一張,干凈利索的將這小子蠱吞了下去。
神元子蠱進入空腔的剎那,忽然變得興奮起來,它在王沖的口腔中瘋狂竄動,似是在尋找前往腦髓的通道。
王沖目光微顫,只覺一根鼻涕在自己口腔中橫沖直撞,不一會兒,已是徑直入了腦袋,擠入腦髓之中,安靜的趴服下來。
王沖捂著嘴巴,感到口腔一陣抽搐,他余光看向法如和尚,法如和尚也已經蠱蟲吞了進去,此時臉色如臘,看上去比他還要慘。
“記住了,這神元蠱專門吞食腦髓,只要我心中一動,瞬間就能讓你二人死去。”
少女美眸掃過二人,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從今以后,你們就跟在我身后,當我的奴仆,聽到了沒有?”
“小僧見過主人,以后一定對主人唯命是從。”
法如和尚強行擠出一抹笑容,眼中滿是諂媚。
“多謝小公主。”王沖也道。
形勢比人強,容不得他不低頭。
阿茹站在一側,神情憐憫的看向二人,不發一言,只是偶爾瞥向少女的目光帶著一絲敬畏。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少女這幾日對她,已算是仁慈至極了。
“師兄,那王沖還沒來嗎?”
收服王沖二人后,少女皺著眉頭,看向鐵牛真人。
鐵牛真人道:“天蠻村人跡罕至,周圍十里之內,都在我監控之內,那王沖,的確未在天蠻村附近出現。”
他是金丹真人,神魂何等強大?十里之內就是有風吹草動,也無法躲過他的感知。
“可惡,一個筑基修士,就算半走半停,一路游覽玩耍,一個月時間也足夠趕到天蠻村了。”
少女輕咬銀牙,道:“莫非是童鶴那老家伙出爾反爾,收了靈寶不辦事?”
靈寶?!
王沖站在一旁,心中猛地一震!他的猜測果然沒錯,在背后算計他的就是童鶴。
這一瞬間,他只感到心中苦澀無比,想不到,他王沖的性命竟然還值一件靈寶……
鐵牛真人躊躇片刻,緩緩道:“許是那王沖在路途當中出了差池,也并無可能。”
“哼,等那王沖落入我手,我定然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讓他匍匐在我的腳下,將他的脊髓一寸寸抽出來!”少女晃了晃白皙的手臂,怨毒說道。
這些時日,她每每閉上眼眸,就仿佛回到數年前的那日,伴生靈體瞬間死亡,那種痛苦,至今想起仍會讓她心中顫動。
鐵牛真人面目平靜,話音一轉道:“師父那邊已是在催了,不知師妹打算要等到什么時候?”
聽到‘師父’二字,少女紅潤的臉龐頓時一白,眼中露出一抹畏懼之色,她道:“師父有沒有說最遲什么時候?”
鐵牛真人搖了搖頭,道:“未曾明說。”
“那就再等一個月,就算是師父想要責罰,我也心甘情愿。”少女倔強的說道。
鐵牛真人沉默了一會,緩緩點頭:“可以。”
小屋再次陷入沉默。
王沖抬頭看向鐵牛真人,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小聲道:“前輩,這……”
他指了指自己的丹田,想要讓鐵牛真人將封禁在他體內的那團異種法力解除。
鐵牛真人看向王沖二人,兩指虛空一點,王沖只覺丹田一痛,盤踞在丹田外圍那團異種法力已是消弭無形。
“你二人莫要以為恢復了實力,便生出異心。神元蠱下,除非你二人晉升金丹,否則絕無幸免可能。也不要想著用法力去煉化神元蠱,相信我,在你們煉化神元蠱之前,神元蠱會先將你們的腦髓吞噬干凈。”
鐵牛真人淡漠的警告聲在二人耳邊響起,二人連連點頭。
法如和尚是心中驚懼,暫時不敢妄動。王沖卻是想伺機尋找機會,然后從鐵牛真人身邊逃離。
至于神元蠱?
荒蕪已是將神元蠱完全包裹,只要他心念一動,神元蠱連掙扎都做不到,就會瞬間被他煉化!
這少女雖是筑基后期修為,但一身根基受損,此時氣息衰落,王沖有足夠信心擊敗她,甚至是斬殺她!
唯一的麻煩,就是鐵牛真人!
金丹真人的威勢,王沖可不想嘗試。
時日漸漸流逝,不知不覺又是一月之后。
這一個月來,又有兩個倒霉的家伙被鐵牛真人擒下,兩人俱是煉氣修士,和書生以及瞎眼老乞丐一并關在了小廟后院中。
至于王沖二人,則是給少女為奴為脾,端端洗腳水,打打洗澡水什么的。
王沖有些不明白,筑基修士已是不染塵埃,法力一蕩,就能祛除身上污濁,這女人為什么還要天天洗腳洗澡?
為此,他和法如和尚又是挨了好幾鞭。
理由便是少女對水溫不滿意,對水中所放香料的比例不滿意。
對此,他和法如和尚也只能咬牙承受,不敢多言。
不過這一個月王沖也并非沒有收獲,從少女和阿茹口中,他得知少女名叫宮凌霜,是南倉國小公主,極受南倉國主喜愛。
宮凌霜和鐵牛真人的師父,則是魔教一位元嬰真君,在魔教中位高權重,極具勢力。
宮凌霜橫行無忌,一是仗著自己的父親,南倉國國主。其二便是她那師父,魔教的元嬰真君。
不過自從宮凌霜伴生靈體死亡,根基受損之后,她的地位似乎也開始下降……
這一日,是一個月的最后一天。
宮凌霜站在天蠻村前,美眸中帶著一絲不甘,她在天蠻村足足等了三個月,但王沖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仍是未來,她心中想到的百種對待王沖的毒計,卻是無法施展。
“師妹,算了吧,那王沖也許早已葬身在茫茫深山當中了。”鐵牛真人拍了拍宮凌霜的瘦弱的肩膀,在她身后安慰道。
他心中也有其它思量,比如王沖也有可能是察覺到其中的貓膩,既懼怕童鶴,又畏懼未知的危險,因而直接一走了之了。
當然,師妹當面,鐵牛真人只能撿好的一面說。
宮凌霜咬著嘴唇,滲出斑斑血跡。
她這一次,可謂是血本無歸,耗損了靈寶,還沒能抓到王沖,甚至回去以后,還會受到師父的責罰。
鐵牛真人道:“師妹,上午的時候師父已是第二次傳來消息,讓我們趕緊回去了。師父的性格,你是知道的。”
宮凌霜身子一顫,眼眸中露出一抹絕望:“走吧,我們現在就回去。”
她不由想起自己那次從寧川敗逃之后的場景,自己的師父,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
一念及此,她瞥向身后的王沖,冷聲道:“龐間,你去將那廟中幾人殺了。”
王沖心中一緊,嘴上卻連忙說道:“是,小公主。”
說完,他大步向小廟中走去,不多時,王沖已是面色陰沉的回來,而小廟中,原本四道若有如無的生機已是消弭。
鐵牛真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么,反手一揮,一架十來丈的凌霄飛舟出現在眾人眼前。
極品靈器凌霄飛舟!
幾人上了飛舟,飛舟上銀光一綻,已是破空而去。
王沖站在甲板上,遙望山林中越來越小的天蠻村,只覺一陣恍惚。
他以枯榮劍氣轟入四人體內,半枯半榮,造成了四人死亡的假象,瞞過宮凌霜的耳目。
但是鐵牛真人卻看出來了,看他那一眼,未嘗不是一次警告。
法如和尚走到王沖邊上,傳音道:“在想什么呢?”
這半老和尚這一個月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沒有了往初的油滑,反而像是變成得道高僧一般,做事沉穩,目光毫無波瀾。
“沒什么。”
王沖余光瞥了法如和尚一眼,不愿多說。他也不知這和尚現在是徹底歸順了宮凌霜,還是仍有反抗之心。
人心隔肚皮,由不得他不慎重。
“你還在想著如何逃跑?”
法如和尚一下子猜出王沖的心思,笑聲傳入王沖腦袋,有些冷意。
王沖靜默不言,將自己背上的長劍置于手中,以黑布慢慢擦拭。
“知道這飛舟去往哪兒嗎?”法如和尚繼續傳音。
王沖擦劍的手臂一頓,抬頭看向法如和尚。
“魔教圣地,天圣山,外界之人稱之為天魔山。”
法如和尚眼中浮現一抹嘲弄,道:“天魔山是魔教大本營,到了那,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說完,法如和尚徑直離去了。
王沖呆呆的將長劍重新背到背上,不知何時,飛舟已是飛上云端,就仿佛踏云而行,如一道虹光,瞬間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