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胎孕金丹由來已久,具體是什么時候開始盛行,已經不可考量。”
陳文君言語間有幾分落寞,越是臨近死亡,他便越是喜歡看一些古籍,憶一些往事。
這開辟玄胎法門的先賢,無疑也是他最敬佩的人物之一。
“玄胎分品質,品質越高,需要耗費的資源便越多。老道我身家貧瘠,混跡一百多年兜里也沒幾塊靈石,能凝聚出下品玄胎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陳文君有些落寞的搖搖頭,旋即拿出一枚玉簡遞向王沖:“這是我早年從一個散修手中得到的秘法,道友不妨一觀。”
王沖接過玉簡,神魂一探,便將其中文字一一閱盡。
玉簡中記載的是一門凝聚玄胎的秘法,修煉成功后,不僅能使丹田更加穩固,還可以將丹田大小擴張三分之一。
王沖心思稍一思量,便將玉簡遞還回去:“道友手中還有其他凝聚玄胎的法門嗎?”
陳文君笑了笑,知曉王沖看不上他這秘法,他也不惱,只是搖了搖頭。
他是散修,碌碌一生連金丹門檻都沒夠著,哪會有其他玄胎法門?
王沖點了點頭,又道:“道友知道那李武所凝聚的玄胎是何品質嗎?”
他至今還惦記著李武的玄胎法光,只可惜李武被冰雪埋葬,連尸體都不知在哪兒。
“應該也是下品。”
陳文君想了想,眼眸露出一絲不屑:“這玄胎之法還是魏宏賜給他的,他李家二兄弟給魏宏當了一百年的狗,也就賺了這門玄胎之法而已。
王沖暗自點頭,知道陳文君所知有限,卻也不想去了解無雙城的陳年往事,又和陳文君寒暄兩句,便告辭離去。
離開前,他瞥了陳文君一眼,又道:“這次寒潮來的突兀,我親眼見到魏尊被寒潮吞沒。前輩若是有心,不妨去爭爭這無雙城首領之位,也好多拿幾塊碎靈玉。”
說完,不待搖椅上的陳文君有何反應,他已是轉頭離去。
他鯨吞一整道碎靈玉礦脈,力量已經暴漲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自是不需要再心系挖礦得來的幾粒碎靈石。
不多時,他便回到住處,大門一閉,開始閉關。
他將從密室中得來的三枚玉簡置于身前,神魂一掃,已經探了進去。
這三枚玉簡,便是那洞府密室中的所有,當然,除了那具原本端坐在蓮臺上的尸體和尸體下的碎靈玉礦脈。
王沖神魂感知玉簡中留存的信息,足足過了半晌,他才將三枚玉簡放下,眼眸中浮現一抹失望。
這三枚玉簡中記載的內容各有不同,但對他全都沒用。
從玉簡中留下的信息來看,那座洞府的主人是一位叫做玄冰老人的修士。
第一枚玉簡中記載的內容,便是這玄冰老人的生平經歷。
從其呱呱墜地,一直記錄到他于寒淵深處開辟洞府,以碎靈玉礦脈布置大陣,形成一方寶地,最終卻依舊求金丹而不得,無奈壽元耗盡而亡。
從出生到死亡,事無巨細,全都記錄了下來,就像是一個絮絮叨叨的老頭子,何時尿過床,何時偷看寡婦洗澡,光是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寫了足足幾百萬字。
其中一些不堪入目之處,連王沖都感到汗顏,但也被玄冰老人記錄在玉簡中,言語間,竟還有些洋洋得意,令王沖很是無語。
王沖一個人默默看完后,就直接將這枚玉簡焚毀了。
第二枚玉簡中記載了一門直指金丹的功法,喚做《冰心訣》,應當是玄冰老人的主修功法,若是普通散修得了,多半會驚喜萬分,奉為至寶。
但王沖的《玄木鎮煞功》本就直指金丹,還是問道閣珍藏的功法,比這《冰心訣》更加玄妙,自不可能在這時候轉修他法。
他將這記載《冰心訣》的功法放入黑獄中,留待他用。
至于最后一門玉簡,記錄的是一座大陣的種種信息。
這大陣不在別處,正是第一枚玉簡中提及的那座洞府大陣。
從其中的介紹來看,大陣非同一般,玄冰老人在這座大陣上發費的心血也極多。
陣法一旦啟動,不僅其中的靈氣濃郁程度會暴增,達到外界的十倍以上,甚至還能借助碎靈玉礦脈,使得整座大陣的防御力驚人,足以抵御金丹修士的攻擊。
玄冰老人聲稱只要在洞府閉關百年,借助洞府中濃郁的靈氣,必能結丹成功,甚至聲稱可以將這洞府當做一代金丹家族的傳承,不斷傳承下去。
然而王沖將這枚玉簡看完,卻只能搖頭。
他是不知道大陣還存不存在,反正底下的碎靈玉礦脈是被他吸完了。
他吸完后,好像整座洞府都直接坍塌了……
“可惜。”
王沖搖了搖頭,眼中有些無辜……
寒潮足足持續了七天,直到第八天清晨,才緩緩退散。
這段時間內,王沖又做了一個夢,依舊是夢到玄都冥蛇,依舊是被玄都冥蛇一口吞下,然后直接驚醒。
他感到一絲怪異,但又說不出怪異在哪里。
除此之外,寒淵城中也有了變化,又有一批新的修士從其他城池過來,加入寒淵城中。
卻是寒潮之下,死了不少修士,魔教只能從更遠的城池補充新的礦工進來。
這一日,王沖正在屋子里修煉,屋外卻忽然響起一陣吵鬧聲,似是花翎和屋外之人起了爭執。
王沖心中微動,推開門,正好看到一個壯漢站在門前,嬉皮笑臉的盯著花翎。
那壯漢身高八尺,滿臉橫肉,是個筑基中期修士,此時正占據房門一角,以身體擋住半掩的房門。在他身后,還有兩道筑基氣息,似乎是他的同伴,站在壯漢身后默不作聲。
而花翎則躲在房門之后,一臉委屈的看向壯漢。
望著房門后的少女,壯漢模樣有些尷尬,既想強行推門,又怕傷到后面的少女,只能盡量露出和善的笑容,緩緩說道:“妹子,借兩塊地火石給俺暖暖身子,俺明天挖了就還給你,絕不賴賬。”
“我家沒地火石。”
花翎眼眸微紅,很是倔強。
壯漢摸了摸腦袋,笑道:“妹子你騙不到俺,俺剛剛已經看到了。”
他看上去很是憨厚,僅聽聲音,甚至讓人生不出厭惡情緒,但結合那張兇神惡煞的大黑臉,卻又有幾分狼外婆哄騙小紅帽的姿態。
“拿去吧。”
王沖依靠在門邊,見到這一幕,隨手將一塊拳頭大小的地火石拋向壯漢。
那壯漢接過地火石,看到一旁的王沖,眸子光芒一閃,連忙道:“多謝道友,等明日寒潮余威散盡,俺挖了地火石,再給道友送過來。”
王沖打了個哈欠,有些無趣的揮了揮手:“不用,就當是送你的。”
一塊拳頭大小的地火石,他哪會放在心上。
“這怎么好意思呢?”
壯漢有些不好意思,旋即手掌一翻,地火石便消失不見。
王沖瞥了壯漢一眼,道:“要是沒事了,就趕緊離開,別頂在門上。”
“是,是。道友說得對。”
壯漢笑著向后退去,退了半步后又重新頂了上來,瞇眼笑道:“俺這還有一件事想要道友幫忙,不知道友能否通融通融,行個方便?”
王沖道:“什么事,先說來聽聽。”
“我想和道友換個住處,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壯漢瞇著眼,滿是橫肉的臉上帶著無賴般的笑容。
花翎聞言,俏臉陡然變得蒼白,他看了眼壯漢,又看向王沖,心中絕望無比。
王沖原本懶散的依靠在房門邊上,聞言站直了身,平靜的望向壯漢,眸子中情緒不明:“你的意思是?”
“我老大的意思就是讓你滾蛋,這小妞我老大看上了,你聽不懂人話?”
壯漢身后,又有一個筑基修士冒了出來,一臉鄙夷的看向王沖。
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沖臉上露出一絲了解,對自己送出來的那塊地火石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