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律司,主官律判,掌管生死簿。”
“其職責,需將死者由生者簿勾入死者簿總錄,照壽終正寢與枉死惡鬼分入兩目,派鬼差前往緝拿,押回法域核實清楚,再勾入監押錄,發往提刑司。”
“提刑司,主官刑判。凡入監押錄者,需由提刑司明辨善惡,將善者發往賞善司,將惡者發往罰惡司。”
“賞善司,主官文判,掌管善者之魂,需將善者照善之大小、多少,予以獎賞,評定其輪回投胎之地與時。”
“罰惡司,主官武判,掌管惡者之魂,需明辨惡者諸般罪行,判處刑罰種類、大小,再交由鬼卒押往十八層地獄行刑。”
蘇靖一一細說,隨即望向左玄義,見其若有所思,便又說道:
“不過,目前僅限余塘千人,便由本神一人即可,盡管如此,但仍需鬼差、鬼卒輔助,而非是爾等天兵天將。”
“末將明白!”
左玄義聞言,拱手一拜,起身便望向蘇靖,又問道:“將軍可是已有人選?”
蘇靖輕笑一聲,點了點頭,便吩咐道:“你且前去下界沃焦石,將那范恙和謝安一同帶來!”
隨即,左玄義領命匆匆而去。
趁此間隙,蘇靖去了趟西闕樓,于雜物中取了兩條原極樂三煞用于捆縛奴隸的鎖鏈,順巧又見了兩枚鐵制令箭棄于其中。
那兩枚令箭,長約一尺,通體漆黑,表面光滑,無任何紋路。
蘇靖上次清點,心知雜物堆中皆是無用廢物,此時抬額以藍光洞察一掃,心下便就明了。
原本,此物是與一種木俑配合使用,總計十八枚,施展開來,可用于號令木俑,布陣殺敵。
可惜,持有者最終為極樂三煞所殺,令箭所配木俑盡喪,其本身便也僅剩此兩枚。雖說其內部,尚有一枚殘破寶篆,但若是以法力催動,也僅能使其浮空而已。
不過,若只是令箭,倒也可用,蘇靖便也一并取了。
返回凌霄殿,蘇靖剛一落座,緊跟著就見左玄義帶著范恙、謝安進入殿內。
“拜見將軍!”
三人行了禮,隨即立在殿中。
蘇靖翻開死者簿,找到范恙、謝安二人信息,邊瀏覽著其中所載生前所行,邊問道。
“范恙,謝安,你二者生前乃余塘捕頭,素有秉公嚴明之名,本神今日且問你們,可愿入本神座下,做一名鬼差?”
范恙、謝安聞言,對視一眼,緊跟著便躬身跪拜道:
“小人愿為將軍效命!”
“善!”
蘇靖點了點頭,接著運起神力一托鎖鏈與令箭,落于范恙、謝安身前,便吩咐道:“從今日起,你們便是本神座下鬼差,職責乃緝魂勾魄!”
說著,蘇靖喚出奉天承兵副卷,將范恙與謝安之名勾入其中。
與此同時,范恙與謝安接過鎖鏈與令箭,再拜謝。
隨即,就見蘇靖一收奉天承兵副卷,又翻開生者簿,望著當先三人的信息,便朗聲說道:
“王三,南灣東村人,年五十四,男,卒于九月初一戌時三刻二字,死因墜井……”
按照信息所述,蘇靖將卒時、死地,外貌特征等一一細說,同時未免范恙、謝安遺忘,他又將攜帶相應信息的神念,投入到兩枚鐵制令箭中。
并且,那神念也可作路引所用,使范恙、謝安可自由出入法域通道。
畢竟,目前能夠自由出入法域者,也唯有上了正卷之人,其余等都無法穿梭兩域。
“你二者速去南灣東村,待其陽壽一盡,便立即將其緝拿!”
“切記,不得干擾人間!”
蘇靖一聲令下,那范恙與謝安抱拳領命,隨即轉身離開凌霄殿,穿過那隱在云層中的金日,便徑直前往南灣東村。
與此同時,蘇靖一托蟠螭吻銅鏡,落在殿中,再運轉尸狗,從漫天因果星辰中,尋找到范恙、謝安,當即抬手一點,隨即那銅鏡上便浮現蘇靖心中所見。
是夜,南灣東村碼頭,一尊神像坐北朝南,于河灣拐角處,遙望奔騰直往南而去的河水。
而在神像四周,堆放著土木石材,看樣子許是為神像搭建祠堂廟宇。
時間剛過了戌時三刻,夜色便已深沉如墨,“嘩啦嘩啦”,耳畔河水輕輕拍打著河岸,忽而淡淡霧氣從神像上彌漫開來。
“叮當”
迷霧之中,緊跟著便鉆出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他們一手操鎖鏈,一手持令箭,迎面走來,正是那范恙、謝安。
“這便到了南灣東村?”
范恙環顧四周,稍一辨認,似有點印象,卻又不大肯定,心下泛起嘀咕,便與謝安一同往東,進了村中。
“將軍說,那王三家住村東口,坐北朝南,院內有一口水井。”
“戌時三刻一字時,此人會至院中打水,二字時便就落入井中,屆時你我便知其是哪位!”
范恙邊走邊說,謝安只靜靜點頭。
如此,他們沿著村中小路往東行不多時,便停在村口,環顧了一圈,耳畔忽便聽嘎吱一聲。
范恙和謝安循聲望去,便瞧見,搖搖晃晃一人影,立在門前伸了個腰,又打了個哈欠后,方才踱著碎步,走到井邊。
“當是此人!”
范恙與謝安對視一眼,立刻快步跑去,剛至門前,便聽了“撲通一聲”,卻是那王三往井中丟了木桶。
緊接著,王三拉著繩索,左右來回一擺動,便聽“嘿”一聲低喝,他右手纏著繩索用力一提,緊跟著左手又扯住繩索,如此一下一下,繩索便不斷收起。
“哼哧哼哧”
那王三喘著粗氣,忽而呼吸一窒,手上動作便立時一停,只一手先提了,另一手抬起擦汗,準備稍喘口氣。
猝然,那手上一滑,繩索直往下墜,王三見狀,下意識地左手一操,眼前卻忽而一黑,耳畔一陣耳鳴。
緊跟著,毫無防備地,繩索一把扯著那王三,迎頭便倒,墜入井中。
“哎!”
門前,范恙、謝安見了,下意識地跑了進來,正欲搭救,忽而愕然,卻是想起此行職責,而后二人一嘆,面色一沉,并肩便立在井邊稍候。
約數息后,忽而一只手濕漉漉的扒上水井邊沿,緊跟著,便探出一道人影,披頭散發,緩緩從井口爬了出來。
“呼呼呼……”
“沒想到我王老三,年過半百,竟還能從井里自個兒爬上來,了不起!”
那人影正是王三之魂,此時竟是不知其已死,嘀嘀咕咕地,頗為慶幸。
范恙、謝安見狀,搖了搖頭,隨即一瞪眼,惡狠狠地便喝道:
“王三!”
立時,那王三嚇了一跳,從地上蹭的一下跳起,一撩濕漉漉的長發,回身望去,便瞧見范恙、謝安一身捕役打扮,手里拿著鎖鏈與令箭。
“二位差爺,深夜到訪,莫非小民那不成器的兒子又惹禍了?”
王三見狀,立時長嘆一聲,像是早已習慣。
范恙、謝安面面相覷,隨即一提鎖鏈,冷聲道:“不,是你自個兒的事!”
“王三,你陽壽已盡,我等是來帶你回陰曹地府的!”
話音剛落,那王三一愣,遲疑地問道:
“陽壽已盡是啥意思?”
“陰曹地府又是哪?”
范恙冷哼一聲,瞪大眼睛只盯著王三,便惡狠狠地喝道:“陽壽已盡,就是你這廝已經死了,現在也是個鬼罷了!”
“陰曹地府…”
那王三聞言,還不待范恙說完,便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二位差爺,莫要說笑了,你我這不都活的好好的嘛!”
那王三話音未落,便在這時,謝安猝然一張口,一根猩紅的長舌立時便垂在身前,緊跟著,陰森可怖的嘶啞聲從謝安喉嚨中發出。
“現在,可還是說笑?”
“鬼啊——!”
那王三一見這般,立時尖嚎一聲,轉身便逃,范恙這時提了鎖鏈,驟然撲上,當頭便套在那王三身上,緊緊捆了。
“你也是鬼,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