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視一眼,高蕓低聲道:“看那個乞丐應該沒有多大吧?”
岳靈珊抿嘴一笑,道:“前看看就知道了。”說著,急步前,另外二人也跟了去。
到了近前,就聞得一股汗腥味、餿味、臭味、酸味混雜著撲鼻沖來。三人都是屏住呼吸,岳靈珊隨手扔了幾個銅板在破碗之中,那乞丐似乎一驚,抬頭‘啊,啊,啊’叫了數聲,三人都是看到那乞丐皮膚黝黑,滿是污垢,一層屋的皮屑堆疊著;雙目倒是清亮,眼神畏縮、閃爍,嘴中舌頭似乎極短。三人相視一眼,又向前走去。
岳靈珊皺著鼻子,腳下微一遲疑。高蕓緊兩步,行到右側,在后面一個乞丐的破碗中扔了數個銅板。那乞丐抬頭看了一眼,低聲說著:“身公子賞。”
看著那個乞丐滿是污垢的臉,高蕓屏住呼吸,問道:“你多大啦?”
乞丐答道:“十八。”高蕓‘嗯’了一聲,又是向前行去。
高蕓又給后面兩個乞丐各自四五個銅板,三人無語向前行去。見得身前沒有扎眼之人,花黛兒輕聲道:“這幾個乞丐就是伏乞吧?”
岳靈珊恨聲道:“這就是了,也是所謂折割,將好好的人斷了手腳,割了舌頭,或是弄成啞吧,甚至刺瞎眼睛,讓他們來乞討求財,真是喪盡天良!老天怎么不收了這些惡人。”
三人默然又前行了一會,高蕓一指前面道:“前面那個就是‘春子門’了吧?”
岳、花二人抬頭看去,就見一個穿著舊棉襖舊棉褲舊棉鞋的年約四十的男子,頭發整理倒也干凈,在一家飯館面前擺開場子,地放著一個粗磁大碗,手提一把二胡,咿咿呀呀的拉了起來。
邊俏生生的站著一個年青女子,身量適中,一身薄襖裁剪得極是合體,顯得身材極是動人。在這春寒之日,人人都是雍腫棉衣的襯托之下,更是引人注目。兼之皮膚白晰,大眼靈動,櫻桃小嘴,唇抹丹朱;實是有五六分顏色。就見這女子開口唱了起來,聲音清麗婉轉。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是駐足觀看,喝彩叫好之聲不絕。
高蕓低聲道:“這是不是昨天吳香主說的,丐幫在江浙一帶專做‘春子門’的?這個女的叫‘一劍春生’杜春娥,聽說很是有些名氣呢!”
花黛兒輕聲道:“說男的姓死,叫死廣。好怪的姓,該不會是假的吧?還是實際姓施,后來故意改叫姓死?說是每次做的都是大生意,若有富戶之人垂涎其色,必讓對方傷筋動骨方才罷手,甚至是家破人亡。也怪那些人好色,致有此災。”
岳靈珊搖頭低聲道:“此話有待商榷,多數人只是見其麗色,憐其孤苦罷了,收他入府豈不是兩便?如此就要對方傷筋動骨,甚至是家破人亡,卻是太過了。甚至他們故意勾引別人,讓別人當,然后以此作為自己行惡的理由,至少他們的出發點就有問題。”
三人悄聲說話,那二人一個拉著二胡,一個正在唱曲,倒也沒有聽見。
稍后就見得行來數個人,中間一年約二十的男子當先而行;男子身材高挑,衣著華美整潔,膚色白凈,手指修長。邊幾個人作仆役打扮,看情形就是富家公子出游。
那公子到了人群之中,一眼就被杜春娥吸引住了,那男子隨手取出一枚一兩的銀元寶,放到了那粗磁碗中。圍觀眾人一陣騷動,男子得意的看了眾人一眼,雙目炯炯的看向了杜春娥。
有一個仆役笑道:“你們二人在街賣唱能得幾文,不如專門給我家公子唱幾曲,豈不勝過在外面賣唱?若是我家公子喜歡了,說不得就能有一個長期吃飯的地方。”
邊一中年仆役喝道:“馬三,說什么呢還不閉嘴。”那馬三一縮腦袋,未敢言語。中年仆役說完,又湊到那年輕男子面前輕輕講了數語。那年輕男子詫異的看了杜春娥和死廣二人一眼,又看向中年仆役。中年仆役道:“公子,不如我們再繼續逛逛吧!”
那年輕男子目光一轉,點了點頭,轉身行去,眾仆役跟著去了。
聽了一會,見得一個中年富態男子行了過來。就聽有人說道:“范老板,您今天在店中啊!有禮了。”范老板一邊回禮,答了幾句。
范老板行到賣唱的過來,前拱手一揖,道:“這位朋友,敝店還要做生意,還請移步,這點心意,算是給二位賠罪了。”說著,取出二十枚銅錢雙手放在粗磁碗中。那杜春娥和死廣相視一眼,嘆息一聲,不慌不忙的收攤走了。
三女相視數眼,也是輕嘆一聲,不知是嘆息沒有看到好戲,還是嘆息這個富家公子被人勸阻脫過一劫。
逛到晌午過后,三人來到一條繁華街道,就見一店鋪前,圍攏著好多人。近前一看,原來是一家小飯館;那飯館前有數個乞丐打扮之人。一個乞丐用一根繩子拴著一個足有七八斤重的老鼠,向眾人展示。還有一個乞丐,頭頂著一個老大的粗磁碗,一個手臂纏著鐵鏈,鐵鏈卻是從手臂中穿過。口中說道:“老板,恭喜發財。”
有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正在拱手說話:“二位,小店本小利薄,這五十文不成敬意,還請收下。”
那纏著鐵鏈的乞丐說道:“韓老板,咱們弟兄今天專門到您店中,一來是給您陪罪,次有兄弟不知好歹,沖撞了您。二來也是給您表演些小戲法;三來是給您看些奇物,祝韓老板您生意興隆,財源廣進。這幾十文錢可不敢收,收了,就是瞧不起韓老板了。”說著一甩鐵鏈,店門口的圍觀的眾人忙后退。
那韓老板一咬牙,又是取出五十文,拱手道:“再加五十文,共是一百文,還請高抬貴手。”
那頭頂粗碗的乞丐笑道:“韓老板,您一文錢也不用,我給您看個希奇。”說完,伸手取下了頭頂的粗磁碗。三女抬頭一看,都是伸手捂住了嘴。只見得那人頭只有四周稀疏的頭發。頭頂滿是黃黃亮亮的膿水,實是惡心之極。
那牽著大老鼠的乞丐趕了老鼠四周轉了一圈,眾人忙忙退后數步。那鼠丐笑道:“韓老板,你看我這寶貝如何?可是天下獨一份,今天您有緣看了,又到你飯館之中轉了一圈,想來你飯館之中的飯菜定是做得很好,這神鼠才會來的。”
看看已到了飯點,正是客之時,有這幾個乞丐在此,那還有客人進店吃飯。韓老板急得滿臉是汗,臉色時表時白,想要發怒,又似忌憚什么一樣,終究忍了下來。邊店鋪的高壯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伸手一碰韓老板,道:“我給你說和一下可好?”
韓老板急道:“如此多謝了張老板了!”說著一拱手。
那張老板前對著幾個乞丐一拱手,道:“幾位朋友,韓兄弟前些時日家中出點事,心中著急,不慎得罪了貴朋友。你今天給兩邊說和一下,不知能否給個面子?”M.3Qdu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