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駛的車里。
寒風從空蕩蕩的車窗吹了進來，寒冷刺骨。
陳偉閉著眼假寐。
竇偉盯著桌椅靠背怔怔出神。
張林雙手籠在袖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家都不說話，讓車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抱歉，是我連累了你們！”
顧猛嘆了口氣說道。
今天這事表面上是江二郎尋隙報復，實際上呢？
江家兄弟可沒那么大的能量。
事情的起因都在華夏控煙協會上，自己動了某些人的蛋糕。
他們不敢把矛頭指向協會其他人，只能指向自己這個短板。
一旦自己犯了錯，他們便會不遺余力地攻擊。
前幾次的攻擊都是。
車里的氣氛有點沉默，鄧姐握著他的手，“沒事的，沒人怪你的”
顧猛看著她的臉頰，微微一笑，“姐，今天你真漂亮了！”
鄧姐臉色一紅，“哪有，妝都花了！”
她連忙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發，披頭散發的可不好看。
“姐，不用整理了，你這樣子比任何時候都美！”
“哈，就你嘴甜！”
她微微一笑，看著他的額頭，皺著眉頭道：“先去醫院包扎一下吧！”
“不用了，回去處理就好！”
“好吧！”
鄧姐拿出一塊手帕沾著水擦拭著他臉頰上的血漬，又是心痛又是氣惱。
“你是國家運動員，身體多金貴的，以后可不許光顧著別人，不吝惜自個兒。”
說著，她氣惱地瞪了陳偉和竇偉兩人，要不是護著他倆，顧猛怎么會受傷？
瞧見兩人還默不作聲，她心里有氣。
“怎么著，今天的事你們還真怪顧猛？”
陳偉依然閉著眼睛，默不作聲。
“不是的鄧姐！”
竇偉撓了撓臉，才從驚魂未定的狀態中擺脫出來，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顧猛，接商演的事情都是我攛掇的，這事怪我不怪你”
“小豆子你錯了，我們接商演是沒錯的”
“我們為了掙錢給鬼子表演，不算是失了骨氣？”
“當然不算”
顧猛淡淡一笑，竇偉年紀小，還是把事情講清楚為妙，免得心里留下陰影。
“與梅蘭芳先生不同，我們在東洋的領土上演唱華夏歌曲，展示了華夏的音樂文化，我們接商演的目的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弘揚華夏文化，明白嗎？”
“啊？”
經過顧猛一說，怎么商演的事情頓時變得很光明正大呢？
又聽顧猛說，“從文化傳播角度上講，只有優秀的文化才能走出國門走向世界，受到外國人的追捧，譬如孔孟、兵法、功夫、京劇等等，我們的音樂同樣如此。
我們在東洋接商演唱歌，如同京劇在全世界巡演一樣，都屬于國際文化傳播的范疇，我們同樣華夏文明傳播的使者，不是為了賺錢的庸人，明白嗎？”
“啊？”
咋又變成了文化使者？讀過大學的人就是不一樣。
“可我們確實賺了錢吶！”
“京劇在國外巡演難道不收門票錢嗎？我們在國外賺了錢，在國內花，還要交稅，這算是給國家掙外匯呢？你知道國家現在的外匯是用什么換的嗎？
糧食、煤炭、木材，我們用歌聲換外匯，可以為國家節省幾百噸大米，可以讓上萬人吃飽飯。”
竇偉暗暗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兒，在外面掙錢，不僅沒有錯誤，還于國有功呢！
“可他們為什么要罵我們漢奸？”
竇偉有些委屈，他才十八歲，又是個愛國小年輕，怎么能接受這樣的罵名？
“所以說，事情的起因都在我的身上”
“你接了廣告代言？”
“不是！”
接代言之前，顧猛認真考慮過，還跟國內的老同志交流過。
自己代言的汽車只有三年，目前國內沒有國產的越野車，因此自己代言了這款車，并不會影響到國產汽車行業。
而且三年之內能買得起LC70的華夏人有幾個？
自己代言的這款廣告，主要是面對高麗、東洋、東南亞等國，至于香江的市場也算不上影響，香江地方太小，有誰傻了吧唧買輛越野車開？不嫌費油嗎？
未來大姚之所以會拒絕豐田1.6億的廣告代言，主要是擔心影響國產車，擔心被黑。
汽車代言影響不大。
清酒影響更小，華夏白酒品牌太多，喝清酒的人真不多。
所以，經過大家分析，這兩個廣告完全可以接，他才接的。
“那你為什么要自責？”竇偉不解道。
“人紅是非多，我是國家運動員，喝酒掙錢還被東洋媒體曝光，確實有點兒丟臉，哎，誰叫現在是個理想主義時代呢？”
顧猛搖了搖頭，在八十年代，人人談理想談文學，恥于談錢談生意。
顧猛一個運動員、作家，一心鉆在了錢眼里，為了錢當眾喝酒，還在國外，文人們當然鄙夷他。
這次攻擊自己的人里有沒有作家呢？
肯定是有的。
自己的文筆不好，思想水平不高，竟然賣得比那群大作家好，他們怎會服氣？
一個鍋里喝湯，一個多喝一勺，別人就會少喝一勺，難免有勺子碰到勺子的時候，所以顧猛每次挨了罵，也懶得理會。
人生一世，挨罵就跟生病一樣，沒有人不挨罵的，就連袁隆平教授一樣，很多人照樣吃著大米，噴著臟話，大家生活壓力大心氣不順，罵罵就舒服的，應該理解。
顧猛胡思亂想了一陣，望了一眼后視鏡，“陳偉，這件事牽連比較大，他們主要針對我控煙的，你還是別動用什么關系追查幕后真兇了，找不到不說，找到了更麻煩”
“明白！”
陳偉睜開了眼睛，望著慘烈的汽車，還有忙著給顧猛處理傷口的鄧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來。
“顧猛，你掙了錢買了很多藥捐給了關愛協會，你說剛才砸車的那群人中，有沒有被你關愛過的？”
顧猛沉吟良久，有嗎？或許有，其實有沒有都無所謂，自己創辦關愛協會只是想做點小貢獻，活得問心無愧，至于結果他并不在意。
他看到陳偉有話說，遂問道：“你有什么想法？”
“大人們太不可愛了，關愛協會的關愛對象應該縮小一下，有了錢和物質，不如全部用來關愛小孩子，多培養一些有愛的人”
“也行！”
“顧猛，報紙上罵咱們的事情怎么辦？”
竇偉有些擔憂道，他想通了自己沒錯，但怎么才能讓別人明白這個道理？
“沒事，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