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這座紡織廠是由汪德海在管理的。
若是以往,汪德海肯定不會踏足與這種吵鬧得猶如船工窩的地方。
不過現在,他不但是甘之如飴,簡直是樂在其中了。
這時候,他滿臉自豪地在前面引路,然后頗為驕傲的給一眾士紳解釋其中的問題。
“這樣的工廠一個月的產量如何?”有人問道。
“不低于四千匹!”
“四千匹”那人捻須嘆道,想了想又向汪德海問起工錢起來,“那這些女工的成本如何?”
“每天三頓管飽,月錢二兩銀子。”
汪德海大聲解釋道,這些都是公開的,也不用怕人知道。
二兩銀子就是兩千錢,再加三頓管飽,至于住的地方,還沒有建設好,所以還是讓她們先住在流民營地里。
等以后修好之后,這里還可以住宿條件。
不過一聽汪德海報出的價格,一眾士紳開始算起賬來。
四千布匹,賣出去最少也值六千兩,而這里才三百多工人,成本不會高于一千兩。
工人如此之多,是因為紡織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從繅絲、烘絲、成絞成布到最后的染色等等無一不需要人手。
因此,一百多臺織機,就有三百多的工人。
雖然成本有些高了,但拋去材料的成本之后,每月凈利潤在三千五百兩以上
兩個月,就能將這一百多臺的織機錢給掙回來。
若是有座工廠,那不是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將這次因為糧食虧損掉的銀子都給掙回來?
當然這只是現在產量少,價格還能穩定住,一旦將來的產量上去了,這幾個必然是要跌的。
但不管怎么跌,其中的利益都是能讓人眼紅的。
“不過這產量有些低啊,平均下來,一臺織機每天才五尺左右。”有士紳奇怪道,“我聽那些布商說,他們織機每天都在七尺以上啊!”
“呵呵”汪德海有些不屑道,“那是因為咋們的織機每天只做十二個時辰,若是不惜成本的話,兩班倒,全天開工的話,一天一丈都沒有任何問題。”
說著有些遺憾“不過這樣對于織機的壽命影響太大,一時半會趕工可以,若是想長久下去,代價就有些大了,畢竟這些織機都不便宜。”
說話間,汪德海引著眾人進了個單獨的庭院,里面竹葉蕭蕭,風景格外的好。
眾人在一座小亭內坐下,仆役端了瓜果茶水上來,李全這才開口笑了起來。
“目前的情況大家也都看過了,為州城外的流民越聚越多,刺史衙門正在想辦法解決,興修水利是一方面,但更多的還是需要咋們去解決。”
“明白”眾人拱手揖禮,“我等與濰州城休戚與共,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諸位如此明事理,那本官就直說了。”李全有些欣慰地說道。
“大人請講!”
“今天將諸位請到這里來,所見所聞應該都有所體會吧?”
“不錯”那些士紳彼此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有些復雜。
庭院之內清風環繞,瀟瀟竹林是密集的機杼之聲,金色的陽光從頭頂落下,李全笑了起來。
“濰州的確有些困難,但本官不是那種只會讓諸位納捐的人,今次將諸位請來是有生意跟大家合作的。”
“大人放心,只要能賑濟災民,我等在所不惜。”
李全說完合作,亭內紛紛大義凜然起來,一個個都有成了仁義人、慈善家。
讓李全覺得有些好笑,明明一個個都是看到了紡織廠的利益,這才心動無比。
可當初自己派人去找他們的時候,全都是哭喪著臉,說是沒有銀子,連商會借給他們的錢都用光了。
現在只是到這邊走了一趟,這話鋒立即就是一轉,變得在所不辭,的確有些滑稽。
不過李全倒也樂得輕松,這些都是跟商會簽了契書的人,他們紡織廠產出的布匹越多,商會的利潤就越大。
李全瞥了一眼竹間綠葉,頷首笑道。
“春夏干旱異常,今秋災情已起,城外的流民在逐漸增多,眼下咋們能做的就只有讓這些人安定下來。”
“這幾日估計大家也都聽說了,刺史大人為了解決這些流民的問題,開啟了興修水渠的計劃,準備通過密集的水渠將三縣的三條河道利用起來,成為百姓的灌溉之水。”
李全說得平淡,但此事公開的時候,卻是引起了軒然巨浪。
興修水利沒什么大不了的,而關鍵就在于其中的通檢推排之舉,刺史衙門是想重計各戶物力,增收財稅。
不過士紳們雖然擔憂,但在這個時候,并不敢說些什么閑話的。
李全見他們臉上有紅又白,只是一笑,便繼續說了起來。
“而其中的勞動力,大多數都是從外邊的營地募集的,流民被分走了一部分,至于剩下的則是一些沒有力氣的婦女。”
“我這邊新開設了幾座工廠,將這些婦女募集來幫工,效果上看來是不錯的,但實力有限,剩下還有很多人沒法解決。”
“既然諸位有這個意愿,看看是否能幫著解決一部分,幫著刺史衙門分擔一點壓力,也是好的。”
分擔什么壓力啊,這是明擺著邀請自己一起來賺錢。
這些士紳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拒絕,不過激動之余,還是有一絲擔憂的,招募女工之事,說起來可不小,他們可不一定夠格參與的。
“我等也可以開設?”
“自然。”李全淡淡說道,“此事是經過刺史大人允許的,主要目的是為了以工代賑,緩解濰州的災情。”
這話李全是實話實說的,紡織廠效果出來之后,辛刺史那邊就已經答應下來,只是讓他注意對外面的宣傳就行了。
既然這事有刺史大人背書,那肯定不會有什么問題。很快,一眾士紳紛紛都答應下來,各自許諾要幫著刺史衙門分擔多少多少。
說得那是一個高興。
這些士紳高興,李全自然也是高興,只要他們能將這些工廠開設起來,接下來的一兩個月,商會的布匹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于是又閑談一會,旁敲側擊地提醒了幾句,好讓他們盡快落實。
至此,
濰州的紡織業算是正是確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