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頓時停下了腳步,好似是被岳靈珊這一番話徹底觸動了。
勞德諾看到楚平沒有再死纏爛打地跟上來,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
楚平現在儼然已經成了勞德諾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個家伙簡直就是長了滿嘴牙的癩蛤蟆,不但惡心人,還到處亂咬!
勞德諾已暗暗下定決心,一旦有了辟邪劍譜的下落,第一個就把楚平干掉!
否則,都對不起自己受的屈辱!
楚平看著岳靈珊,一臉的似笑非笑,伸出食指,略略向后彎曲,輕聲道:“你把耳朵湊過來,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岳靈珊早已經紅霞撲面,忸怩道:“有什么事嘛……非得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說……”
……
二人趕到正氣堂時,發現整個大堂空空蕩蕩,竟連一個人都沒有了。
楚平當場就懵圈了。
這個玩笑開大了,怎么連小爺都不等了?沒了小爺,誰帶著你去福州向陽巷老宅找辟邪劍譜啊?
“珊兒,平兒,你倆怎么恁地拖沓?”寧中則一臉慍色地從后方走了過來,道:“師兄帶著眾弟子先行一步,讓我在這等著你們。這要是出了遠門,可不能再這樣拖拖踏踏的,容易誤了大事。”
楚平對寧中則甚有好感,當即點頭稱是,態度竟十分恭謹。
寧中則略感好奇,不知道這個混小子到底抽了什么瘋,連師父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反倒對師娘如此恭敬?
岳靈珊道:“大師哥呢?他怎么辦?”
寧中則黯然道:“陸大有留在這照顧他,可憐這偌大的華山派,只剩下他們二人留守……也不知道沖兒能否挺過這一關……”
岳靈珊道:“大師哥身負內傷,爹爹為何不把紫霞神功傳授給他,讓他運功療傷?”
寧中則搖頭道:“為娘也向你爹爹提了這個建議,他卻說沖兒神智未清,擔心留下紫霞神功,會被宵小之徒趁機竊取。畢竟,桃谷六怪行蹤詭異,說不定會去而復返,倘若落到他們手中,那可就遺禍無窮了。”
楚平突然道:“師娘,你跟師姐先行一步,我有句話想跟大師哥問問,稍后便會追上你們。”
楚平一邊說,一邊避開寧中則,沖岳靈珊使了個眼色。
岳靈珊當即抓著寧中則的衣袖,撒嬌道:“娘,你先陪著我去追爹爹吧。”
寧中則愛憐地撫摸了一下岳靈珊的額頭,嘆道:“你都多大年紀了,還總像小孩子一樣撒嬌,為娘真是拿你沒辦法。”
寧中則回頭對楚平囑咐道:“平兒,你快去快回,別再……惹沖兒生氣了。誰知道……他還有多少時日。”
說到這里,寧中則的眼圈已然微紅,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攜著岳靈珊快速離去了。
楚平看了看四周的情況,突然大聲道:“二師兄,你別藏了。我已看到你了!”
聲音在空蕩蕩的正氣堂內飄過,只聽到回聲陣陣,半晌也沒有絲毫異動。
楚平依舊不放心,又多換了幾個位置,大聲叫喊了十余次,這才確定了沒有人隱藏其中。
楚平確定之后,悄然來到令狐沖所在的房間外,一個翻身隱匿到屋檐之下,靜靜地等候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約莫半個時辰后,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屋檐下,輕聲敲門道:“陸猴兒,你在屋里嗎?”
房內傳來陸大有又驚又喜的聲音:“是小師妹么?我……我在這里。你怎么回來了?”
房門打開了,陸大有將岳靈珊迎進房內。
二人在房間內嘀嘀咕咕半天。
楚平內力尚淺,聽的斷斷續續,不甚清楚。
約莫一盞茶時間,房門打開了。
岳靈珊走了出來,哽咽道:“我只盼他能復元。這個恩情,他記不記得,有什么相干?再說,我的心中已另有他人……”
來自陸大有的怨恨值+5!
陸大有黯然道:“多謝小師妹了,大師哥剛才又暈過去了,我這就過去照料他……”
房門再一次關上。
岳靈珊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到處游蕩了一番。
期間幾次想輕聲呼喚楚平的名字,都硬生生地忍住了,最后一個人形單影只地離去。
楚平藏在屋檐下,整個手腳都麻木了,也不敢妄動一下,更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簡直是太難了!
可是,為了上演這出好戲,他就是再難再苦也得硬撐著,強忍著!
……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楚平感覺自己都快支撐不住了。
這時,房間內突然傳來爭吵的聲音,竟是陸大有和令狐沖之間產生了爭執!
爭吵聲越來越大,到后來一些只言片語,竟連楚平都聽的一清二楚。
“我令狐沖堂堂丈夫,豈受人憐?”
……
“大師哥,為了盼你痊愈,今日小弟只好不聽你的話了。違背師令的罪責,全由我一人承擔!”
……
二人的聲音突然又轉低了,只能模模糊糊聽到陸大有一人在自言自語,像是在念誦什么心法口訣。
突然間,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夜色靜悄悄的,寂靜地讓人后脊發涼。
房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了。
一個身影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回過頭說道:“陸猴兒,我已命不久矣,臨死之前要離這紫霞秘籍越遠越好,省的惹人懷疑,說我偷練紫霞神功,未成而死……別讓楚師弟瞧我不起……”
令狐沖說到這里,一口鮮血噴出,依靠在門上喘息了一會,再一次踉蹌而去,緩緩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平看到這一幕,心中突然生出淡淡的愧疚之情。
令狐沖啊,令狐沖!我楚平只是單純地想用你來刷怨恨值,絕沒有半分瞧你不起的意思!
小爺我敬你是條漢子,你可得吉人天相,千萬別死了啊……
楚平心神激蕩,再加上在屋檐下埋伏已久,手腳已然麻木不仁,一不留神差點從上面掉落下來。
楚平心中一驚,費了老大的勁才穩住自己的身形。
眼看著正主兒到現在還沒現身,這要是一不小心提前暴露了行蹤,這半個晚上的埋伏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楚平正暗道僥幸。一個黑影卻鬼鬼祟祟地來到屋檐之下,就站在楚平的正下方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