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對面,渾天望著這驚人的一幕,臉色仍舊是平淡如水,任憑地面淤泥不斷吞噬著他的雙腳,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馬四,這術法符箓真是不錯,不愧為四級術法!若是一般下靈修士還真無法接下此招,可惜了,無生老母的神力絕非是你能夠想象的!”
話音剛落,渾天大嘴一張,如鯨吞萬里,四周靈力紛紛倒卷入腹,緊接著,他的臉上長滿了凹凸不平的鱗片與骨狀倒刺,手指指甲隨之不斷變長,成了一只鋒利的爪子,背后不知何時,竟也長出了一對白骨翅膀,如同一只半人半妖的怪物,看上去無比詭異!
涅槃覺醒!這正是先天武者的特殊技能,只是這樣形態的變身,實在是讓人聞所未聞。
片刻,渾天眼中射出一道精芒,無數血光從體表咕嚕嚕冒出,只是幾個呼吸間,便將周圍世界化為血腥的紅色,血氣四射,遮蔽了雙眼,難以目視五指。
馬四站在了巨象頭頂,頓時眼前一花,視線中失去了渾天的身形。
他心中大驚,猛然用手掌四下狂扇,狂風大作,想要扇開四周的血霧,可這血霧卻猶如不是實物一般,無論怎樣用力都無法將其驅散。
這時,他的耳邊忽是傳來了一陣細微的破空聲,他右眼一跳,下意識回過頭去。
說遲時那時快,一道寒芒從背后血光中探出,仔細一看,竟是一只慘白的鋒利爪子。
馬四頓時感覺胸口一痛,尚未明白怎么回事時,一只鮮血淋淋的爪子從其前胸透出,他下意識低下頭,胸口處的五根手指上,竟緊緊握著一個跳動的心臟,上面的溫度仍殘留著淡淡的余溫。
下一刻,馬四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如大字般癱倒在地,四肢不停的抽搐著,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恐懼神色,很快又轉為了不甘與留戀之色。
幾個呼吸后,他又抽搐了幾下,瞳孔終于暗淡了下來,至此一命嗚呼!
而失去了靈力的支持,巨象轟然破碎,塵歸塵土歸土,化作無數細石泥土稀疏落下。
渾天老怪隨之悠悠地從半空中落下,雙翅在剎那間縮進了背部的兩塊肉瘤之中,體表的骨刺也隨之退了下來,恢復了本來的面貌。
只見他右手一揮,馬四的胸膛便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大洞,一塊鮮血淋漓的乳白蓮座般的物件赫然出現在了他的手心。
撫摸著手心的乳白蓮座,渾天老怪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眼中激動之色莫可名狀,低頭喃喃道:“靈基終于到手了,接下來只要再除掉那幾只礙事的螻蟻,數十年的大計終于要實現了,哈哈……”
許久,他終于平復了心情,將馬四的靈基收進了儲物袋,忽是將目光轉向了另外兩條寨道,眼中射出了一絲陰厲之色。
此時,秦凡身處于一個如蜂甬般的血紅靈罩之中,緊緊皺起了眉頭。
就在剛才,他猛地連連擊出幾記龍勾爪,摧拉枯朽般地斬殺了幾名偽先天武者,沒想到這幾名死士的尸體竟是忽然炸裂,化作漫天血雨,形成了一個大陣將其罩下……
而秦凡對陣法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因而只能使用最簡單的蠻力破陣,可幾記威能全開的龍勾爪擊去,靈罩只是微微顫抖了下,隨之血光閃爍,竟是毫無損傷的模樣。
見此,秦凡連忙收起了輕視之心,不敢有絲毫怠慢,瞬間手段盡出,甚至連冰蜂也一齊動用上了,可這靈罩卻像是沼澤一般,將所有的攻擊吸了進去!
此時,他身后的五名隊員也早已各顯手段嘗試破陣,同樣是徒勞無功,頓時面色蒼白,表情顯得十分恐懼的模樣。
“秦師弟,這鬼東西太古怪了,估摸著再有一刻鐘,我們的靈力就要被徹底吸干了!”劉古忍不住開口道。
這些隊員雖是練靈境精英,但是靈海充其量也就千余顆靈氣水滴上下,怎能比得上秦凡磅礴的靈力,故而只是剛被困住一會兒,便大感靈力不支。
秦凡也知狀況不妙,連忙說道:“這樣的陣法太過古怪,秦某聞所未聞,實在找不出破陣方法,你們可有對陣法一道有所涉獵之人?”
他抬起頭來一掃,只見眾人皆是搖了搖頭,神情沮喪。
其實,秦凡仍還有一個底牌沒有動用,那便是靈獸袋中,那只擁有破法天賦的怪鼠靈寵!這只怪鼠,連秘境的護府大陣都有辦法破除,想來破除眼前血陣絕對沒有問題。
但這樣做,也就暴露了怪鼠的逆天天賦,肯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若非生死關頭,秦凡絕不會輕易動用此底牌……
秦凡嘆了口氣,喃喃道:“若是如此,那只能蠻力破陣了,趁著我們還有靈力之際,大家一齊向一處方向攻擊,看看能否擊破大陣!”
這時,柳馳銘目光一閃,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柳某雖說對陣法之道只是略懂皮毛,但卻知道這詭異大陣乃是集合七名先天武者之力激發的,這般大手筆,絕非是我們幾人合力能夠用蠻力打破的,而柳某有幾點小小的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柳師兄無需再猶豫什么,有什么好建議盡管道來便是!”秦凡毫不猶豫地說道。
“眾所周知,所有的大陣都有其弱點,若是不熟陣法之道的修士,一般有三種最簡單的破陣方法,第一個方法便是找到布陣之人將其制服,失去主人主持,陣法自破,但眼下的這種情況,這方法明顯無法使用!而第二個方法,便是將布陣的媒介毀掉,失去媒介的支持,陣法即可破除,可此陣的媒介卻是死人,主持陣法的陣旗也在陣外,因而若是采用此法,幾乎與破陣難度一般無二!”柳馳銘頓了頓,又道:“而最后一個方法,那便是找到大陣最為薄弱的地帶,眾人合力擊破……”
“柳師兄的意思是?”秦凡眼睛一亮,下意識問道。
“一般來說,就算再玄妙的法陣,也會有著最為薄弱的地帶,只是或多或少而已,特別是這大陣是匆忙布置下來的,肯定無法面面俱到,絕對有著不少的破綻……”柳馳銘語速飛快地說道。
“好!我看此法倒是有幾分可行性!事不宜遲,還請諸位快快動身尋找大陣薄弱之處!”秦凡點了點頭道。
而此時,第五大盜田苦,正站在血色‘蜂甬’之外,透過隱隱若現的屏障,依稀能看到陣中的狀況。
只見陣內一行人,在一陣胡亂攻擊后,忽是停止了掙扎,聚集在了一起,不知在竊竊私語些什么。
田苦目光閃爍,忽是大聲喝道:“那白衣的小子,你在練靈境便有八龍之力,如此驚人的實力,真是田某生平僅見!不過就算如此,這血祭大陣也絕不是你能破除的,莫要再垂死掙扎了,念你們都是宗門精英,實力不俗,若是你們肯乖乖束手就擒,任我種下老母神印,我田苦便大發慈悲放你們一條生路!”
他的聲音極大,自然是清清楚楚地傳到了陣內眾人的耳中。
眼看周圍眾隊員面上已有些意動,秦凡面色一沉,冷冷哼道:“諸位別被這賊子給唬住了,雖然秦某不知‘老母印記’是什么鬼東西,但想來絕對不是好事,多半是讓人乖乖臣服為傀儡任其控制的邪術!諸位難道忘記剛才那些死士的下場了嗎?”
話音落下,眾人頓時想起,剛才那些偽先天武者臨死前,爆體而亡的凄慘模樣,無不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不敢再心存僥幸,加快了四下搜查的動作。
而就在這時,忽是有一名陌生隊員趴在了靈罩左邊的一處角落,興奮地大喊道:“快過來看,這里好像有古怪!”
秦凡頓時眼睛一亮,急忙大步走了過去,用精神力一探,果然發現了此地的不尋常之處。
只見靈罩貼近地面巴掌大的地方,雖是覆蓋了濃濃的血幕,但仔細一看,上面覆蓋的紅光不僅要比周圍少得多,所散發的能量也同樣小上不少。
秦凡點了點頭,興奮地說道:“果然不錯!這里應該就是大陣最為薄弱的地方了,麻煩大家不要再有保留,一齊祭出法器,動用所有手段一起攻擊這里!”
眾人心臟一跳,面上皆是大喜之色,手中便出現了各式各樣的法器。
而秦凡大手一揮,八只銀甲武士便憑空出現在地上,而這樣詭異的一幕,自然惹來了眾隊員的戒備之色。
“不用緊張,這是秦某的傀儡,盡管放心!先不說這個了,遲則生變,還是快點出手吧!”秦凡微微一笑道。
“好!還請大家齊心協力,一同破陣!”
下一刻,眾人身上靈力大盛,連同銀甲傀儡發出了十幾道耀眼的靈光,傾盡全力向薄弱之處射去。
與此同時,遠處的田苦,早已將陣內所發生的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在了眼里,只見秦凡一行人先是四下搜尋,隨后圍在血罩的一處角落,不知說了些什么,眾人立刻面色大喜,飛快喚出了五花八門的法器、傀儡,竟是向著前方的靈罩斬去。
田苦隱隱猜到了什么,心中大驚,連忙將靈力注入靈罩之中,想加大法陣的威能。
可這一切卻太遲了……
只見靈罩上的血光忽是瘋狂閃爍,不斷搖晃,隨之罩壁上竟出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圓洞,緊接著,圓洞四周的裂紋如蜘蛛網般蔓延。
下一刻,一雙潔白如玉的手掌撕裂了血罩,露出了一個白衣少年身形,整個法陣瞬時轟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