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釋迦與魔
“噗......”隨著惡意臨身，無心身體懸浮在了空中，他感覺自己肌體與靈魂都要裂開了，劇痛傳遍全身，讓他忍耐不住，一口逆血噴了出來。
然后，便在這寂靜永恒的黑暗之中，一道宏大的聲音響徹：“阿彌陀佛。”
佛語震耳欲聾，無心哪怕精神都恍惚了，也仍舊能夠感覺到，整片天地都在顫抖。
隨即，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激活了，一道金光乍然出現。
然后瞬間光芒大盛，在空曠的空間之內，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在光芒大放之前的那一剎那，無心充滿血絲的雙眼，看到了自己上空，光芒綻放的源頭，一顆珠子之上，絲絲血跡正在消失。
而在珠子另一邊，一團黑色火焰正在劇烈波動。
陰冷、殘酷、殘忍、世間一切負面情緒，都從那團黑色火焰之中散發出來，讓人不由自主心生寒意。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隨著金光綻放，黑色火焰帶來的永恒黑暗被驅散，無心心中感到了祥和的氣息，身體上的劇痛似乎都減輕了不少，也能夠動彈了。
“釋迦......你這家伙，你竟然還在......”隨著佛語響起，無心身上惡意如潮水般退散，那黑焰在劇烈波動，一股股蘊含著恐懼癲狂的氣息在彌漫。
“阿彌陀佛。”更加宏大的佛語傳響，整片地下空間，已經是光明的天下，祥和的氣息彌漫天地。
在這安寧祥和的氣息之中，無心都快要睡過去了。
這一刻，他感到自己像是來到了一出無比溫暖的地方，像是那從沒見過的母親的懷抱，讓他迷醉，讓他憧憬，讓他迷戀。
在即將失去意識的剎那，在他模糊的眼角中，他看到了隨著黑焰不甘心的咆哮之中，上空，一尊通天徹地的大魔頭與一尊同樣頂天立地的佛陀相對而立。
他們一個滿身黑焰沸騰，如欲滅世，一個渾身金光萬千，佛光普照世界。
他們在以他難以以理解的手段，在激戰著，天地都被他們打得搖顫，欲要毀滅。
“難道，師傅說的大魔與救世主的故事，是真的？”這一刻，無心心中呢喃，雖然嘴中有著遲疑，但是心底深處，他卻已經相信了。
是幻覺？還是真實？
無心心中迷糊了，最后，他承受不住那兩股祥和與邪惡的越來越強烈的波動的沖擊，徹底暈迷了。
但他暈了，看不見了，不代表某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他的身體依舊懸浮在空中，而在他身體上空，他眼角處看見的場景，正在真實發生。
原本是黑焰與珠子的對峙，現在成了一滿頭黑發，渾身黑色光焰沸騰的青年男子與一個滿身金光綻放的佛陀的對峙。
“吼......”黑發青年身邊，黑色光焰之中，一頭頭兇獸正不斷的化形而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吼之后，又再度消散，隨即，另一種兇獸出現，不斷循環往復。
若有人看見，一定會驚駭莫名，因為，那些兇手，乃是一頭頭黑色的龍、凰等瑞獸，都是世間早已消失泯滅的上古神獸。
只是如今，他們像是沒有了神志，只有兇威留下，欲要毀滅世界。
黑發青年沒有理會這些，此刻，他正在看著對面那個俊秀的光頭和尚，一臉凝重，甚至其眼中，一絲絲恐懼的神色一閃而沒。
“釋迦，真是沒想到，你這家伙......竟然還在。”看著釋迦，黑發青年一臉冷酷的道。
“阿彌陀佛。”對面，光頭和尚面無表情，對于黑發青年的話沒有回應，只是低聲吟了一聲佛語。
這一刻，佛光之中，一縷氣息在復蘇。
佛光，不止有祥和，還誕生了一縷縷霸道氣息。
感受著那灼燒著自己，欲要令自己消融于世的佛光的變化，黑發青年一陣冷笑：“釋迦，你還是這么霸道啊，哈哈哈......”
他的聲音，充滿怨毒。
“阿彌陀佛。”釋迦仍舊面無表情，對于冷嘲熱諷沒有絲毫回應。
“嗯？”黑發青年終于發現了什么，他那始終陰冷怨毒的神色終于改變，楞了一下。
釋迦的狀態，不對。
根本就不像是有神志的樣子，反而像是一道殘念，只能執行命令的殘念。
黑發青年黑暗深邃的眼眸不由得望向了下方的無心，隨即，一種猜測終于得到確定。
然而，肯定了心中猜想的黑發青年卻是幾乎吐血，他眼中泛起了瘋狂，猙獰的睜著對面面無表情的和尚：“釋迦，你竟敢耍我！”
到了這一刻，黑發青年終于確定，早在不知什么時候，釋迦早已離開了，或者說，他去轉世了！
下面這個小和尚，就是釋迦的后手，或者說，便是釋迦轉世之身。
而他，被耍了。
被鎮壓無數年，每日經受佛光灼身，苦不堪言，直到后來，釋迦所留下的舍利子慢慢改變規則，他不動彈，不想要脫離出去，便不會理會他。
得此喘息之機，黑發青年自然珍惜，從那之后，便不再動彈，以免再遭受佛光灼身之苦。
卻沒想到，他被釋迦耍了，釋迦在潛移默化改變他，然后尋機脫離，去轉世重來了！
“可惡......”想明白這一切，黑發青年怒不可遏。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耍的這么慘。
“想我無天縱橫天下，竟然......竟然......”這一刻，若不是沒有了身軀，無天都要老淚縱橫，自盡于此了。
歲月最無情。
當初大戰之后，他被釋迦鎮壓于此，無盡歲月以來，他的肉身早已消磨殆盡，只留下一團永恒不滅的靈魂火焰，而釋迦也是如此，徒留一顆舍利子，繼續鎮壓他。
但更無情的是，他在這無數年之后，才發現自己早已陷入釋迦說制造的節奏之中，被其控制而不自知。
這才是最無情的一點。
若不是這一次偶然間呼喚來了無心，恐怕他知道被歲月消磨干凈，也不會發現這樣的事實。
他縱橫于天下，怎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他有些歇斯底里，瘋狂了。
“釋迦，你竟敢如此算計于我，給我死。”無天怒不可遏，一拳揮向對面始終面無表情的和尚。
“阿彌陀佛。”隨著一聲佛語，釋迦身上瞬間光芒大放。
那光，如火焰一般，仿若能灼燒世間萬物。
無天被燒的一陣陣慘叫，那支撐他形體的黑焰都是一陣陣搖晃，像是要熄滅一樣。
“啊啊啊啊......釋迦，你怎能還這樣強大。”無天難以置信。
這么長久的歲月流逝過去，釋迦怎么還能這么強。
實際上，釋迦確實已經不夠強大了，歲月消磨了他太多能力，再加上，他如今只是一道殘念。
現在的釋迦，很弱，很弱。
可是無天也不例外。
他被釋迦鎮壓于此，與無天一同被歲月消磨，自然無盡歲月之后的現在，依舊要被釋迦鎮壓。
“不......我不相信，我不甘心......”無天雖然癲狂無比，但心中始終有著一份冷靜，只是念頭一轉，他便想明白了一切始末。
可這更加讓他瘋狂。
“不......我不能徒耗在此，我得想法子。”發現奈何不了釋迦，無天從癲狂之中強自冷靜下來，想著法子。
無盡歲月以來，他始終不甘心，一直在以無形魔念誘惑著外界，希望能引誘來一個人，然后來個金蟬脫殼，借體重生。
可不知道為什么，始終不能成功，無心，是他無盡歲月以來成功的唯一一個。
但當發現釋迦的真面目之后，他才發現，無心之所以會來到這里，不單單是他呼喚那么簡單，還有著釋迦的算計在里邊。
“這小子......”無天沒有動靜，釋迦殘念也就沒了動靜，只是散發著佛光，依舊盤坐在那，慈眉善目。
此刻，無天低著頭，看著下方的無心，沉吟著。
他不知道釋迦讓無心來此究竟有什么目的，但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脫身的機會，不可能放棄。
“拼了。”他沉吟良久，最終一咬牙，下了決心。
然后，他渾身光芒斂去，重新化作一團黑焰，恢復本來面目。
然后，黑焰舍了釋迦，撲向了無心。
近了，近了，無心的身軀近在眼前，只一步之遙，便可入侵成功了！
無天所化黑焰之中，一股喜悅的波動傳遞出來。
上方，釋迦依舊沒有動作，好似默認了無天的動作似的。
“啊......”就在無天所化黑焰觸碰到無心身軀的剎那，卻是忍不住一聲大叫。
聲音中，有著驚惶，有著恐懼。
“這是......怎么回事？”無天驚叫，因為他發現，在無心身軀之中，一道道佛光在綻放。
痛苦，在侵襲他的心靈。
他想要逃，他發現事情源泉超出了他的預料。
可是，就在他心生離開的心思的時候，那一直沒動，仿佛默認他奪舍行為的釋迦，卻動了。
與無天一樣，釋迦身影消散，只留下一顆舍利子，攜帶著萬丈佛光，向著無天想要逃離無心身邊的黑焰鎮壓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