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燼,再次感謝你的情報,讓我們得到和愚者先生友好洽談的機會,盡管在一定程度上,違背了他本人的意愿,但就探討結果來看,雙方還是很愉快的。
或許是預感到了我們的決心,愚者先生在關鍵問題上,表現得非常配合,主動闡明包括造物計劃在內的諸多重要情報,讓我們得以確認,至高存在的本體內部,的確生活著同樣為打破末日桎梏而奉獻一生的各個族群,確認他們和各大分裂世界最初誕生的那一批人一般,是至高存在記錄于數據庫中的固定模板!
可以說,如果沒有分裂世界的意志覺醒、沒有連至高存在都解決不了的系統錯誤、沒有那一個個引起世界變革的小小漣漪,我們所有人永遠都得不到掙脫輪回的機會!但同樣的,硅基生命的有限潛力,讓本體為中央電腦的至高存在,也永遠無法突破生命桎梏,達到真正的永生境界!
所以,就像拿魚人位面展開社會實驗的造物主一樣,至高存在也在不斷實驗,如何利用碳基生命的無限潛力,幫助自己打破瓶頸,每一次失敗,至高存在都會進行微調,改變分裂世界的初始模板,而祂在無數次失敗過后,距離成功或許僅有一步之遙。
這是一場異常兇險的賭局,幸運的是,作為實驗體的我們快于至高存在,看到了勝利曙光。只是,因為造物主的存在,黎明還未真正到來,而統領本體世界反抗力量的愚者先生,也有可能取代至高竊取勝果,另外,我們和未來科技的同僚們,還有必須要解決的重要矛盾。
因而,現在還不是放松的時候,薪火計劃的決定性意義,也全然沒有被造物計劃的“橫空出世”所掩蓋!
余燼,在我們解決內部問題之前,你需要在混沌燈塔蟄伏一段時間,不用擔心某些行動有損基金會和各大世界的利益,因為,你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再者,愚者先生所領導的第三股勢力借用“地利”,甚至都要早于造物主,對兩大上古世界進行了一定布局,所以,你會擁有更加自由的發揮空間。
不過,愚者先生似乎也和我們一樣,需要時間解決內部問題,這便使得短期內,我們兩方可以聯手對抗造物主的擴張。
同樣的,鑒于和你有過兩次良好的合作經歷,愚者先生同意了我們的提議,親自去魚人位面走一趟,盡可能的為你抹除造物主的懷疑,哪怕是將混沌使徒全數放還也在所不惜,比起你的人身安全,這些代價又算的了什么呢?我們代表基金會與主世界的所有有識之士,感謝你為這個世界做出的偉大貢獻——議長、“老裁縫”、指揮官
由于這封密函內容較多,所以余燼走神的時間有些長,不僅需要消化連他都不知道的重要情報,還得思索如何利用這些情報。
“愚者先生居然是本體世界的反抗領袖?而且還提早在上古世界進行了布局?嘖嘖,如果我猜得沒錯,伊甸園可能是連通本體世界和分裂世界的唯一通道,愚者胚胎之所以莫名其妙的多了層消化結石,就應該是跑去本體世界通風報信了!這么說來,愚者先生還真有可能笑到最后,不過按照目前的狀況,聯吳抗曹的確是較為合適的應對策略!”
念及此處,余燼暗自嘀咕了一句:“那么問題來了,誰是吳?誰是蜀?誰又是司馬家族?”
這個問題,余燼覺得可以等到塵埃落定再進行探討,當務之急還是如何度過眼下難關,而得益于情報的重要與及時,他立刻想到了最為簡單的辦法——借勢打勢,暴力破局!
于是,從造物主的分身殘魂套出他想聽到的話后,余燼就當著眾人的面,公然說道:“愚者先生,您答應我的事情,還沒辦成,是不是應該說句話啊?”
“屢次三番為難一個嬰兒,不是好人應有的做派!”
“抱歉,我現在是混沌使徒,和好人可扯不上關系!”
在不知情的旁人看來,他這樣一個基金會的頭號叛徒,說得再恰當不過,叛教狂魔的標記效果讓他保留著舊有組織的人物關系,卻改變不了世人看待叛徒的冷冽目光。
不過在與愚者先生的談笑風生中,各方路人看待他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捉摸不透的忌憚,而這便是余燼希望看到的效果,即使是造物主都有些不明真相的問道:“余燼,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被愚者利用了嗎?怎么我覺得你們的關系,不止如此呢?”
“呵呵,尊上誤會了,我只是拜托愚者先生履行他的承諾而已,戰吼傳承沒有被我學到手,愚者的信譽可要不保了。”
“信譽?!”造物主怒極反笑,“如果愚者真有信譽的話,就不會暴露造物計劃了!”
“您說什么?難不成造物計劃失敗了?”余燼故意裝傻,“可那是您和愚者先生的私人問題,我現在只關心,能否保留我的勝利果實,以及拿回本該屬于我的東西!”
“你……哼!愚者的事情,我自然會找他問個明白,至于你……先看能否把人救下再說吧,可別高興得太早了!”
感受到造物主的態度有所松動,余燼眉頭一挑,暗道果然如此!
在造物主優勢盡失的情況下,余燼突然意識到,自己于混沌燈塔安身立命的最佳方式,完全不是打消猜疑,取得造物主的諒解,而是反過來讓造物主繼續強化,他本身具備不可或缺的價值認知!
這份價值,不單單在于余燼本身的實力進步,還有他的身邊漸漸圍繞起了一股,連造物主都無法忽視的強大力量!
且不提基金會的舊有關系網,單是在此次事件中大放異彩的太陽長女和陰影女士,就讓造物主吃到了苦頭,另外史詩層次的高端戰力中,還有以灰女士為首的眾多童話生靈,那都是余燼的鐵桿支持者,連帶著有末代薪王之稱的小女孩,少不了因此惠及余燼。
除此之外,漸漸展露薪王之姿的小鮑勃、愈發符合圣者之名的莫格爾,以及被造物主收作第五仆從的園丁,也都是前途無量的后起之秀,假以時日,對余燼一口一個“閣下”的他們,成長至堪比各大勢力領頭人物的地步,定然還會以“閣下”相待余燼。
而倘若以上這些,還都只能算是余燼的未來資產,那么有意表露親和姿態的愚者先生,就是讓造物主徹底正視余燼的重要籌碼了!
要知道,愚者先生所代表的本體世界反抗勢力,同樣是造物主取代至高的競爭對手,以及對抗各大勢力的潛在盟友,即使事后余燼的所作所為,全都被翻了出來,為人精明的造物主,有可能將他鏟除嗎?
恰恰相反!
造物主必然會在提高警惕情況下,愈加對余燼委以重任,直到,他失去利用價值!
而對于自身價值的極限所在,余燼本人是非常有信心的,沒了愚者,還有主世界,等到主世界也沒了,他的實力必然會成長到恐怖至極的地步,所以想明白個中關鍵的他,當場以滿滿自信叫愚者先生履行承諾,愚者先生也跟著拿出了足夠的配合。
身形被迷霧籠罩,讓人怎么都看不透的愚者先生,以云淡風輕的態度說道:
“我確實答應余燼,幫他拿到戰吼傳承,不知魚人王能否割愛?”
此言一出,場間頓時鴉雀無聲,音波法陣的噪耳鐘響,也為之凝滯。
原因無他,愚者先生對待同為神靈強者的魚人王,過于輕慢,而這愈發展現出,他對余燼有多么重視!
一個連史詩境界都不到的薪火種子,值得讓愚者先生去得罪魚人王和魚人一族嗎?
在場之人,都不會天真的以為,愚者先生僅僅為了信守諾言,忍不住猜測起,兩人之間是否存在不為人知的深切聯系!
而這般情形,讓正期待魚人王替自己懲治余燼的編鐘,猛地陷入惶恐之中;令白面小丑等一眾混沌使徒,不由得屏氣凝神,擔心余燼反叫愚者出手,鎮壓眾人;至于那真月長子,則是在一陣自我懷疑的恍惚過后,有失分寸的打破了沉默:“愚者先生,您真打算讓魚人密藏,落到混沌使徒的手里?”
“有何不可?”
愚者先生輕笑一聲:“被世人公敵拿走,總要好過讓你取得吧?至少,魚人王日后還能痛痛快快的奪回族群傳承,不必因為你的身份,束手束腳有苦難言!”
“我……”
真月長子直接被說得啞口無言,感受聚集而來的怪異眼神,有些無地自容的低下了俊朗頭顱。
愚者先生瞥了他一眼,心想還知道羞恥,不是無藥可救,便扭頭看向面無表情的太陽長女,語重心長的叮囑道:“公主殿下,有時間的話,最好管教管教你的王弟,今時不同往日,太陽帝國神威不再,哪怕帝國世界已經重啟,你們兩姐弟也沒有綿延國祚的機會了。”
“先生教誨的是。”
太陽長女輕輕點頭,全然不見強殺造物主的赫赫聲威,而她的沉穩表現,令愚者先生不由得高看了一眼,頓了頓,又補充道:“為防至高存在徹底蘇醒,兩大上古世界短期內的發展不會脫離輪回,這也意味著,太陽帝國還會出現,但我把話說在前頭,沒有人會支持你們親自復國,充其量是參與到帝國建設罷了,希望你們能明白這一點。”
“多謝先生忠告。”
聞言,太陽長女立刻道出感謝,因為這來自愚者先生的預告,擁有非凡意義,雖然無法改變太陽帝國不受她來重建的現實,卻足以讓她為“深入”參與帝國建設,提前準備!
“嗯。”
愚者先生點了點頭,暗道以太陽長女的聰慧頭腦,應當能明白背后含義,而在安撫太陽長女后,場間還需要說服的,便只剩下了魚人一族。
不過在此之前,愚者先生頗為親和的向眾人問道:“我說讓余燼拿走戰吼傳承,還有人要反對嗎?”
話音落下,愚者先生看向編鐘,編鐘隨即低頭,望向白面小丑等人,一眾混沌使徒也立刻頷首,而當愚者先生的目光掃過一圈,那些反對的和吃瓜的,通通變成了贊同的。
“看來大家都同意了我的想法,很好!”愚者先生微微一笑,最終望向余燼和魚人王這兩個當事人,“那么接下來的事情,就由兩位自己談好了。”
說著,愚者先生大手一揮,便以更為詭異的剪切能力,將余燼和魚人王從位面中單獨剝離了出來,給了兩人暢所欲言的私人空間,不被旁人窺探。
不過在怒不可遏的魚人王看來,愚者先生根本就無視魚人一族的利益,忍不住咬牙道:“沒什么好談的,既然愚者先生都為余燼出頭了,我們魚人一族,認下就是了。”
“呵呵,請魚人王勿怪我的冒犯,答應朋友的事情,我向來說到做到,所以只能要求魚人王忍痛割愛了。”愚者先生突然改變了之前的態度,“方才和太陽長女交談時,我忽而想到,古神世界的原生海域需要魚人一族的力量來穩定局勢,不知魚人王是否有意出手呢?”
原生海域!
聽到愚者先生的條件,魚人王說不心動那是假的,畢竟原生海域是魚人一族的誕生之所,而在世界重啟的鴻蒙時期,原生海域的潛在資源何其豐富,競爭力度又不會太強,簡直就是絕不亞于戰吼傳承的厚重大禮!
不過,戰吼傳承對于魚人一族而言,又有著太過特殊的意義,所以魚人王一時間,難以下定決心:“愚者先生,我族傳承不是說讓就能讓的啊……”
聽到這話,余燼當即說道:“魚人王,不是我說你啊,若非有我出手,提前把戰吼傳承搶過來,音波法陣早就被真月長子毀了,一成魚人魂靈也留不下,最后你還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何苦來哉!真要說的話,我這個混沌使徒是你們魚人一族的大恩人,難道恩將仇報,就是你們魚人一族報答恩情的方式?”
逐漸明白事件經過的魚人王,也知道自己有些錯怪了余燼,但他絕不希望以此作為報答,而看他保持沉默不說話,余燼索性把話匣子打開,敞開了說:“除此之外,保下你們魚人一族的前代圣者,也得算我一份功勞吧?要不是看在莫格爾的份上,你當我這個混沌使徒會辦好事?等回了混沌燈塔,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向造物主交代!”
“……”魚人王繼續沉默。
“……”本來沉默的造物主,也被余燼的故意提點弄得,必須強忍怒氣保持沉默。
“還有,魚人收藏家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那個老瘋子盯上了莫格爾,沒有我出手,你們魚人一族連現任圣者都保不住,現在還和我說族群傳承不是說讓就讓,感情魚人一族死光了,才能讓是吧?”
余燼越說越起勁:“哦對,差點忘了,小鮑勃和灰女士是你們請來的援兵吧?”
一見到魚人王默然點頭,余燼當即質問:“若非我拗不過好友相求,你當我這個纖維通緝令的頭號逃犯,能化名黑風雙煞,幫著你們魚人一族打擊我混沌燈塔的多年經營?南城市區的腐敗警力,能被連夜拔出,功勞都應該算在我給警署總局送去的那堆情報上吧!早知如此,我當初就應該勸阻玩心大起的陰影女士,好人不應該做到底,一把火燒了,那才痛快,省得我還得發愁怎么向尊上解釋,自己在失蹤期間的所作所為!”
借助這次機會,余燼把他做得那點破事,一股腦的抖摟了出來,而包括愚者先生在內的三位傾聽者,都被余燼表露出的痛心疾首,搞得誤以為他之所以在此次事件中當好人做好事,純屬是為了朋友,以及難以違背頂頭上司的意愿。
畢竟陰影女士的離經叛道是出了名的,連造物主聽到“黑風雙煞”的時候,都有些詫異陰影女士怎么起了個這么奇葩的名字。
所以這口小黑鍋,余燼甩得很成功。
要是身在外界的陰影女士知道余燼拿她背鍋,必然會覺得自己的擔心喂了狗。
說到這里,余燼有些口干舌燥,而魚人王也被他說得意志松動,思索到底要不要用族群密藏償還恩情,恰在這時,愚者先生送上助攻,總算讓雙方洽談完畢。
“我看不如這樣吧,兩位各退一步可好?戰吼傳承歸于余燼,而我會設法將一部分可以恢復的魚人魂靈剝離出來,讓它們重歸音波法陣,兩位意下如何?”
聞言,魚人王再也沒有可以反對的了,但余燼卻擔心剝離過多,讓戰吼傳承作用驟降。
愚者先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顧慮,當即笑道:“戰吼傳承的重要性,其實并不在于傳承中的戰吼多寡,效果優劣,而是這份得自至高存在的戰吼傳承,可以讓你掌握直指本源的創造力,簡單的解釋一下,你從程序的使用者,進化為了程序編寫者,我保證剝離力度恰到好處,不會有損你的主要利益。”
暫時還不知道能力分類的余燼,對愚者先生的描述有些不明覺厲,而在答應之前,他有意問了一句造物主:“尊上,您怎么看?”
“愚者說得沒錯,這才是戰吼傳承的關鍵所在,等你回來,我會依言給你一份苦難教皇的身體組織,輔以戰吼傳承,便可獲得言出法隨的本源特性!”
“那好,我可以答應!”
一聽到言出法隨這么高大上的名詞,余燼立馬對魚人王點頭:“不過條件是放走所有的混沌使徒,不然我是真的沒辦法回去交代了。”
“混沌使徒可以放,但魚人叛徒不能走!”
魚人王想了想,勉強做出了最后一次還價,經過造物主的首肯,余燼和他正式達成談判,而十分滿意于最終結果的愚者先生,則在走出私人空間之前,對余燼、同樣也是對造物主說道:“余燼,待得你獲得言出法隨和永生之體后,就去古神世界扮演苦難教皇的角色吧,帝國世界的薪王已有人選,但沒了合適的苦難教皇,說不定至高存在會因為嚴重不適徹底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