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風云  第74章

類別: 現實 | 現實百態 | 洛杉磯風云 | 懟王   作者:懟王  書名:洛杉磯風云  更新時間:2020-06-21
 
眾人聽出燕南天的戰意,也不示弱,紛紛過來拼酒,都想證明自己有酒膽,誰來都不懼。至于說,酒量大小或者是否喝吐趴下,都不在考慮范圍之內。

總之,先亮劍再說。

一時間,以燕南天為首的小群體,將聚會的氣氛帶了起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白坂亞紀心思細膩,主動示意了得力手下讓管弦樂隊的聲音降下來,演奏一些輕柔的古典音樂。

背景音樂果然可以影響人們的情緒,音樂輕柔的聲音傳來,拼酒的幾位兄弟們也降低了自己的聲音,低聲私語的氣氛反而讓每一個人感受到彼此主動釋放出的善意,拉近了情感上的距離,有一種特別的舒適感。

電影東邪西毒里,黃藥師請盲劍客飲一壇讓人忘記過去的酒,盲劍客卻端起一碗水。

黃藥師問盲劍客,能否放下之前的恩怨情仇。

盲劍客反問:“知不知道飲酒和飲水有什么區別?”

然后,他自問自答:“酒越飲越暖,水越喝越寒。”

沒錯,特別是跟投緣的兄弟們一起喝酒,只會越喝越熱。

酒過數巡之后,燕南天胸腔壓制不住熱血的豪情,一口干掉杯中酒,忍不住吟道: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愿老死花酒間,不愿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

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燕南天酒興大發,狂吟中文,在場之人只有松下宗一郎聽得懂中文,他聽得熱淚盈眶,捧場道:“Very nice!Very good!Boom!”

池田雅治和盛田拓海不明就里,但見松下宗一郎淚流滿面,也是慌了神,只覺得燕南天太過神秘,一頓狂吼就能讓人失態?

他們卻不知道松下宗一郎此刻的感受,就像是高山流水覓知音那樣,終于遇到了此生的知音燕南天。

個中原因,始作俑者燕南天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事。因為他還不知道松下宗一郎最欣賞的人物是明朝時期的張岱,松下宗一郎自從知曉了張岱的生平之后,便開始模仿張岱,為此,他專門學習中文。

張岱是晚明最有成就的文學家,江南的望門公子,他的前半生一直過著鮮衣怒馬,錦繡生涯的風雅生活。

張岱最欣賞的人物即為唐寅唐伯虎,他曾經在山里某戶人家中見到了唐伯虎所繪的一幅畫觀梅圖,為此作了一首詩。

觀山民所藏唐伯虎觀梅圖手卷,明張岱。

吳儂唐伯虎,高氣何岳岳!寫此觀梅圖,袂起不可捉。竟紙三丈長,磊磊皆磽確。筆墨失常理,落紙如刀斫。仄筆橫掃之,劃然成絕壑。紙外見山巔,想見其都確。義不受凡卉,人見其濯濯。但有千樹梅,疏疏見卓犖。山深路不明,云外聞雞喔。中有素心人,澹然寄高踔。植杖無所思,階前數梅落。梅落無艷情,林間自折角。不學桃花源,引人到山腳。

此刻,醉意微醺的松下宗一郎,突然聽到了自己欣賞的偶像的偶像的一首名作,他在醉意中將自己代入成為張岱,聽著燕南天化身唐伯虎念出最后一句“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這是穿越時空的知音在此聚會,那種情感上的共鳴,加上酒意作祟,松下宗一郎終于體會到了“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的高山流水之意。

傳說,先秦的琴師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彈琴,樵夫鐘子期竟能領會琴聲是描繪“峨峨兮若泰山”和“洋洋兮若江河”。

伯牙驚道:“善哉,子之心而與吾心同。”

鐘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絕弦,終生不彈,故有高山流水之曲。

落在他人眼中,燕南天酒興大發做狂生狀,松下宗一郎酒后失態流露真性情,一笑一哭,場面真是熱鬧精彩。

白坂亞紀在銀座生活了三十年,閱歷無比豐富,她在貼身助理耳邊私語,助理匆匆而去,但很快就端著一個盤子回來。

她取過盤子上的一塊手絹般的毛巾遞給了松下宗一郎,又將另一塊毛巾遞給了燕南天。

兩塊毛巾卻一熱一冷,各不相同。

溫熱毛巾遞給了松下宗一郎,讓他擦拭臉上的淚水,熱量快速疏解眼圈紅腫的癥狀,以免讓其他人看出窘狀。

冷毛巾遞給了燕南天,讓他擦拭臉上的汗水和殘留的酒水,冷意可以讓燕南天從癲狂狀態中冷靜下來,避免做出出格的事情。

池田雅治和盛田拓海幾乎同時發問:“What’s wrong?”

“What’s up?”

管弦樂隊還在演奏世界名曲,音樂背景讓松下宗一郎少了一些尷尬,他發覺自己失態后,倒也沒有覺得什么,都是自己認識多年的好友,也沒有必要端著架子,好友們聚在一起喝酒就是為了放松,真性情流露才是正常。

松下宗一郎擦了擦眼睛,一本正經解釋道:“聽到燕少吟誦了一首詩,是我特別喜歡的一首古詩,有些感慨。”

池田雅治目光有些晦澀,甕聲問道:“你現在還在寫詩?”

“已經沒有時間做這些附庸風雅之事,現在,我只對項目和銀子感興趣,諸位可跟我志同道合?”松下宗一郎恢復神智后,馬上奪回了主場主導權。

“那是必須!”燕南天第一個響應。

池田雅治和盛田拓海不甘示弱,紛紛響應,四個人再次舉杯慶祝。

不知道過了多久,燕南天醒來時已經身處客房,他早已忘記昨晚喝了多少酒,喝到什么時候,就連自己怎么來到的客房也不清楚。

頭痛欲裂,這是喝酒上頭的后遺癥。不是酒水不好,而是飲酒過量的代價。他打開手機查看時間,發現已經臨近中午,可以說,他被自己的生物鐘提醒,是被餓醒的。

想起他來日本的真正目的之后,還有些宿醉的他連忙用手機上網,打開了一個特定的郵箱后,他看到了一條新的留言。

他馬上就是一激靈,清醒過來,因為這個郵箱是田海怡和他暗中聯絡的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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