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就等到了太陽落山了,天色開始暗了下來,而避難所里,光線更暗。
或許是白天的錯覺,也或許是天氣太熱的原因,更可能是太累了,這一小半天的等待,牛犇不好的狀態消失了,現在的他,精神狀態也好了起來,他看了看外面已經暗下來的天色,眉毛緊皺了起來。
牛犇很清楚,入夜以后,要比白天更危險,人的感知,并不如動物,而且還有一個更加可怕的現實,那就是野狼群是在暗處,而他和林森,對于這個小團體的野狼群而言,是處于明處的。
不要抱有趁著夜色逃跑的僥幸心理,因為只要他們一動,這群已經餓瘋了的殘暴野狼群,就會一擁而上,人看不清夜色下的環境,可不代表野狼也看不清,恰恰相反,野狼們的眼睛,無論是在白天還是黑夜,都可以看清它們視線下的這個世界。
而人,沒有那種天然的優勢,人在光線灰暗的夜晚,則必須要借助于光。
而現在牛犇和林森可以借助的光,只有外面時隱時現的野狼們的眼睛。
群狼群的那一對對綠熒熒冒著寒光的眼鏡,成半圓形均勻地排列在了避難所正門的前方,夜色給了它們自信,讓它們不用在躲起來了。
林森和牛犇透過避難所那并不密封的洞眼看向了外面,他們要數清外面野狼的數量,但顯而易見的,外面的野狼數要比他們的子彈要多,這真的可以說是個不幸的消息。
野狼們的綠瑩瑩的眼睛很亮,就像是夜里的裝飾燈,一閃一閃的,很是好看。
好吧,這吐用上好看并不貼切,因為他們正受這些帶著寒光的家伙們威脅著。
綠茵茵的狼眼給兩人了一個指示的方向,可以讓他們很好的看清每一匹狼的位置,野狼們的眼睛就像是給他們指示的坐標一樣,哪一只狼閉一閉眼睛,他們都能夠看得見。
牛犇緊了緊手里的槍,他瞄準了外面的一雙綠光的眼,但他不能開槍,因為夜色里,他并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命中率。
十五發子彈,已經用去了三發發,還有十二發,這僅剩的十二發子彈,很重要,一發也浪費不得。
牛犇試圖去尋找那個白天給了他壓力們那一匹公狼,他猜想,那一成狼應該就是頭狼,只要它在,這群家伙就不會散,他要找出它來,將它殺掉。
看著冒著綠光的狼眼,林森害怕了,那眼睛,給他一種發自于內心的膽怯,他還只是一個新兵,他還沒有強大到可以直面不至一個敵人以上,不,應該說一個敵人,他都還不能直面正視。
“怕嗎?”牛犇轉過頭,向一邊的林森問道。
林森當然怕了,但是他不會承認他怕了,他搖了搖頭,回道:“不怕,我不怕。”
牛犇看不清夢林森搖頭,他伸出了手,摸索著按到了林森的肩上,他對林森輕柔的說道:“怕了也不丟人,其實當年,我第一次見到沙漠野狼的時候,我怕了,嚇的差點就尿褲子了。”
“那班長你怎么渡過了當時那樣的場景呢?”林森問的時候,不由的開始腦補當初牛犇遇到的場景。
牛犇笑著說道:“還能怎么渡過呢,我就像現在的你一樣,有班長在,有班長保護著,我怕了又能怎樣。”
林森明白了牛犇的話的意思,他無非就是說,有他在呢,你就是害怕了也沒事,因為他會保護你的。
林森裂開了嘴,那一口白牙,在這暗光下,分外的清晰,他說道:“班長,我不怕,我真的不怕,因為有你陪著我呢。”
聽了這話,牛犇也笑了,在這受著野狼威脅的狀態下,能聽到這樣的話,的確挺暖心的。
“林森,你要不先休息一會吧,等在晚一點,只怕你想休息也休息不成了。”牛犇暖心的說道。
林森聽了暖心的話,很受安慰,他想也不想的回道:“班長,我沒事的,要不我先看著情況,你先休息。”
牛犇拍了拍林森的肩:“我是班長,這個時候,你就別和爭了,沙漠里的情況我比你清楚,我看,還是你先休息,聽話!”
林森這才靠墻坐了下去,而牛犇,也將目光轉向了外面。
…………
此時的格爾扎哨所,水元旺還是面對著那一堆雜雜八的東西,楊威蹲在他的面前,看著水元旺在那瞎鼓搗。
“水貨,你說老牛和小林是不是迷路了呢,這都很晚了,兩人還不回來。”楊威瞅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后,對水元旺問道。
水元旺也看了一眼外面,這才說道:“是有些晚了,按說,他們也該回來了吧。不過,說班長迷路了,那有些可笑了,班長會迷路才怪了,說不定遇上什么事給耽擱了。”
“耽擱了,什么事能耽擱啊,這很晚了,小林子可沒有老牛的本事,可別出事了。”
“能耽擱的事多了,比如說遇上狼群了呢。”水元旺開玩笑的道道,說完,他又對楊威一笑:“放心吧,出不了事的,不是還有班長的嗎。”
一說道狼群,楊威不由的想到了前一天才遇上的野狼,雖說當時他沒有陪同班長一起過去那個讓人不忍去看的現場,但他還是知道了牛犇當時埋葬的是人尸,那可是被野狼給吞食了一半的人尸,也就是說,這沙漠中的野狼還是吃人的。
“水貨,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如果真的如你開的玩笑,老牛和小林子遇上了狼群,那還真的就危險了。”楊威還是很擔心的。
“別說喪氣話,班長沒那么倒霉的,我相信,他們不會出事的。”
水元旺正說著話呢,副班長葉全回來了,他看到了楊威和水元旺投來的目光,對兩人搖了搖頭。
見副班長葉全搖頭,楊威站了起來說道:“老呵,我擔心老牛和小林了,這都快半夜了,兩人還沒有音訊,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取出武器來,出門去尋回班長和小林。”
楊威說的武器,是哨所里留的槍,格爾扎哨所共配置了三支槍,兩支八一杠,這是哨所的標配,還有一支五六式半自動,那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并非是標配槍,要知道,現在的部隊里早就把五六式給淘汰了,就算他們這里淘寶的晚,但也是在七年前,全部都更換上了八一杠步槍。
而那一支五六式步槍,之所以被留了下來,聽聞還是班長牛犇去審請留下來的,也不知道當時牛犇給團里說了點什么,最終,他還是把這一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給留了下來,也就成為了他們師留下的唯一一支五六式步槍了。
可就是那一支本該被淘汰掉的半自動步槍,卻被班長牛犇像寶貝一樣的保護了起來,就是最喜歡槍的楊威,都沒有機會摸上一下。
至于另外一支八一杠步槍,也被保護的很好,用牛犇的話說,他們哨所,站崗也就一個人,留一把槍在外就好了。
葉全對楊威搖了搖頭,如果說是水元望說的這話,他會好不猶豫的,但楊威提了出來,葉全會去想他這么要求的動機是什么,是不是又要把槍弄出來自個練習那沒有意義的瞄靶。
“不用去擔心班長,或許是他們走的太遠了,一時趕不回來,也可能他們去鎮里選樹種了也有可能的,班長又不是沒有過一夜沒有回來的經歷。”葉全說道,雖說他也擔心很多,但他還是相信班長牛犇的,牛犇可以說是走進了沙漠中的老馬,他不會迷失方向,只要不是遇上很糟糕的情況下,他都可以回來的。
“老哈,我覺得你這樣做的話,是對班長和小林子的不負責任。”楊威的提意沒有被采納,他的心里并不舒服,這一次,他可不是要練槍找的理由,他是真的在擔心。
副班長葉全說的班長不是第一次一晚沒回來了,這個楊威不知道,入伍已經有三年的他沒有見過,他見過的,就是前一天白天見到野狼的殘暴,他就是在相信班長牛犇有能力,但也不敢說就一定不會出事。
“老呵,我還是那個意見,取武器去尋找班長和小林子,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預感他們一定是遇到了不可抗力的危險,他們倆可能正在等我們去救他倆呢。”楊威很認真的說出了自己的所想。
副班長目光直直的看著楊威,他看不出楊威臉上的表情變化,因為楊威一向都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也只有偶的會笑一笑,就他現在的表情,和平時并沒有多大的區別。
“老呵,現在班長和小林的安危,可就全看你的決定了,你可要認真的想想,沙漠之中什么樣,我清楚,你也清楚的。”楊威開口強調道。
“再等等吧,如果班長和小林還會不來的話,明天我們全員出動去尋找,現在天太晚了,帶你們出去尋找,我更不放心,班長讓我留下負責,那包括了負責你們倆人的安全,我不能不顧安危的讓你們半夜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