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城終于迎來了雨天。
雨并不算大,淅淅瀝瀝的就像一張珍珠串起來的簾幕,從天空的云層中垂下來。
就像洛蘭說的,君臨城的街道雨天很滑,貴族們躲在家里烤著火爐,度過這濕淋淋的一天。
利昂游走在君臨城的街道上,盡管地面很滑,可他卻自然從容。
撐著雨傘的貴族小姐從他身邊走過,并沒有被利昂那張精致的面孔吸引,就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他一樣。
這也難怪,今天的利昂并沒有穿著華麗的長袍,他用一張黑色的斗篷把自己罩了起來,斗篷上的黑色兜帽扣在頭上,遮住了那一頭金色的長發和那張精致的臉。
幽深的小巷非常狹窄,只能容許一個人通過,此時利昂低著頭直接鉆進了巷子,沒有會人注意到一個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突然在他們眼前消失了。
巷子的盡頭是一間很小的木屋,木屋外面沒有堆放任何雜物,木門緊閉,屋內為沒有任何光亮和聲音,看起來就像沒人居住,廢棄很久了一樣。
“布松婆婆,我是利昂,您能開門嗎?”
利昂貼在木門上,輕輕地敲了三下,然后壓低聲音對著木門說。
嘎吱!
木門突然打開,然而并沒有人給利昂開門,從門外往里看,根本看不到木屋里面,漆黑一片,就像是空間里突然出現的黑洞。
利昂毫不猶豫地走進了木屋,身后的木門立刻就自己閉合了,沒有人去碰它,就好像有生命一樣。
利昂并沒有覺得奇怪,他好像對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木屋里面非常黑,沒有點上一盞燈,廚房里僅僅只能放下一張很小的餐桌,利昂想要走進里面的臥室,還要貼著墻避開餐桌。
里面的臥室同樣沒有點燈,本來就是陰雨天,看起來就像夜晚一樣,漆黑一片。
隱約能夠看到一張紅色的軟床,黑色的紗簾從屋頂落下,把紅色軟床包裹在里面。
透過紗簾,能夠看到一個秒滿的身影,身材豐滿,婀娜多姿,怎么看都和婆婆兩個字掛不上勾。
軟床的旁邊有一個長條木凳,這是這個房間里除了那張紅色軟床之外,唯一能擺下的東西了。
利昂坐在長凳上,他的臉距離紗簾僅有兩拳的距離。透過紗簾,他看到了一個性感的女人,臉上帶著純白的面具,身上穿著艷紅色的長裙,看起來就像舞女的服飾,充滿了迷人的魅力。
可利昂并不敢多看一眼,因為他永遠都不知道那張純白面具下,到底是一張什么樣的臉。
十年前利昂無意間闖進這件木屋的時候,紅色軟床上的女人和現在一般無二,這十年來時間好像在她的身上停住了,她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五王子又想占卜一下誰會通過國王試煉?”
布松婆婆的聲音充滿了魅惑,就像有人在耳邊吹著溫暖的風,用虛幻的聲音激起你內心最強烈的欲望。
“我想你能幫我。”
利昂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已經十次了,你真的還不能放下嗎?”
布松婆婆的手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水晶球,水晶球閃著五彩斑斕的光芒,但那些光芒仿佛被囚禁在紗簾中,始終無法逃離布松婆婆的手掌。
布松婆婆手指纖長,白皙漂亮,沒有一絲皺紋,就像是藝術家精心雕刻的石膏像。
“我真的很想知道,麻煩您了,布松婆婆。”
利昂很誠懇,也很堅定。
從十年前第一次來到這個木屋,但現在利昂已經十八歲了,他比起一般的孩子要早熟很多,他也比其他孩子更聰明。
從第一次闖入木屋,利昂每年都會在相同的一天來到這里,占卜同樣的未來。
誰能夠通過國王試煉。
但沒有一次成功,每一次他都失敗了,水晶球上只有五彩斑斕的光芒,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畫面。
“那我們,開始吧。”
布松婆婆雙手在水晶球上撫摸,水晶球上的光芒就像被攪動的水,順著布松婆婆手的方向轉動。
“符石啊,向我展現我所追尋的事務吧。偉大的母親,請打開我內在的雙眼,讓我能真正看見。”
布松婆婆就像唱了一首漫長的歌,當歌聲響起,利昂只覺得時間在飛快的流轉,分不清實在回溯還是在前進,一切都虛幻的像一場夢。
“出現了,你想知道的未來。”
布松婆婆把水晶球捧了起來,歌聲停止的瞬間利昂也完全清醒了,他好奇的看向水晶球,都忘了激動。
水晶球上一片血紅,仿佛是一條紅色的河在緩慢的流動,河水兩邊燃燒著無窮無盡的烈焰,烈火互送著血河,更像是結伴同行。
“這……意味著什么?”
利昂沒看懂,這和他想象中的預知未來完全不同。
他之所以執著于誰最后能通過國王試煉,只是因為他早就看穿了幾個哥哥的心思,沒有一個人想要繼承王位。
但這由不得他們,即便是他們再不情愿,也必須有一個人繼承王位。
而繼承王位的前提是通過國王試煉,從幽暗之森中取得魔盒秘鑰。這么多年來,沒有誰能從幽暗之森中活著走出來,除了那個遠近聞名的征服者。
他不希望哥哥們一個接著一個在幽暗之森喪命。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遇到了可以預知未來的占卜師,布松婆婆。
所以這十年來他每一年都會開占卜一次,只是為了知道到底是誰能夠通過幽暗之森的國王試煉。
如果知道這一切的話,只要讓那個王子繼承王位就夠了,他的哥哥和弟弟就不用一個一個去送死了。
“意味著流血和殺戮,同時也意味著強大和希望。”
布松婆婆用一張紅色的布蓋住了水晶球,她的占卜結束了,水晶球一年之內都不會再和利昂見面,這是布松婆婆的規矩。
“和之前有什么區別,還是不知道誰能繼承王位。”
利昂苦笑,失落在那張精致的臉上是那么的違和,那應該是一張充滿了自信和微笑的臉。
“至少你知道了有一個王子能夠通過幽暗之森的時間,至于水晶球為什么不告訴你是誰,我也很納悶。”
布松婆婆躺在了紅色軟床上,妙曼的身姿充滿了令人瘋狂的魅力,可利昂卻對此視而不見,木訥地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出了木屋。
雨下的更大了,他沒有傘,只有那身黑色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