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生指向古正富，“還有你，我想起來了，你不是什么顧總，你也是騙子，大詐騙，你叫古正富，和這個800億女郎張玉婷是同案犯，通緝犯。”
古正富還想狡辯，“你瞎說什么，什么古正富？！你出去，不然我讓保安進來了。”
古正富話雖這么說，可心里卻在想，不行，不能讓他就這走了。
自已身份怎么會暴露的
自己把頭發都剃光了，原本的眼鏡也不戴了，除非自己非常熟悉的老朋友，沒人能認得出自己。
老板發給自己新身份時說得很清楚，絕對沒問題的。
這人怎么會知道的。
不過，張玉婷都能通過人才市場判斷出自己來，那張照片還特意讓人PS得不像自己了。
看來，還是得更加小心才是。
“可以呀，你叫保安來呀。”陳寧生拿起手機，“還是要我幫你們，把警察也叫來？”
張玉婷連忙說道，“誤會，寧生，一切都是誤會。有事好商量，你和寧姐不是很聊得來嗎？坐，我們好好聊聊。”
張玉婷坐在了沙發上，手輕拍著沙發，示意讓陳寧生坐下。
她還向古正富打了個眼色。
兩人多年的搭擋，古正富立刻明白了，“小陳，是不是對這位大客戶有什么誤解。”
陳寧生想來也是有趣，怎么這個顧總和剛才的自己，給張玉婷編了同樣的身份。
“能都別裝了嗎？”陳寧生做勢道，“算了，不跟你們廢話，我打電話報警吧。”
“唉，寧生，別這樣嘛，有話好好說。老古！”張玉婷說道，“我介紹一下，這是我以前公司的經理，叫陳寧生，都是自已人。”
“哦，自己人呀，早說嘛。我說我公司怎么可能請得到像小陳你這么有水平有才華的年青人呢。”古正富站了起來，裝做生氣的樣子對著張玉婷說道，“張總你故意安插個人在我這兒，是想干嗎呢？”
陳寧生冷笑一聲，“什么有水平有才華的年青人，還不是等著讓你們收割的稻草。你們做的什么事，不用我說吧。張玉婷，你騙我的錢是不是得先還我。”
張玉婷笑道，“那可不能，你的錢能進我的口袋，那可是我的本事。”
“你！”陳寧生被這話氣得快七竊生煙。
卻見張玉婷從自己的提包里面，取出了兩大疊錢放在了茶桌上，“不過呢，你在公司里升級成副經理的酬金，我現在倒是可以發給你。”
張玉婷拍了拍放在桌上的錢。
陳寧生走到桌旁拿起錢來，“就這些？！你們倆就想讓我封嘴？”
“唉喲，別這樣嘛。”張玉婷嗲聲嗲氣地說道，“這不是我今天才帶了這些嘛。老古，這樣的人才，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張玉婷連連眨著眼，古正富只得先照辦。
“可以。”古正富走到了辦公桌后面，打開一個保險柜，“來，這些都給你。不過，你要是敢惹事，可別怪我不客氣。”
“這還差不多。”陳寧生看到旁邊有個塑料料，把張玉婷的兩疊錢先放進去，走到了保險柜前，看著一柜的錢，他的眼睛放光芒。
“你拿呀。”古正富說道。
“大……大哥，我錯了。”陳寧生看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橫在自己的脖子上，嚇得面無血色。
“哈哈，就這點血性，也敢跟我們要錢？”張玉婷搖曳著走了過去，甩陳寧生一個巴掌。
“你這濺人！”陳寧生罵道。
張玉婷對他可不會客氣，又是一腳正中陳寧生的肚子。
陳寧生一下子跪了下去。
張玉婷笑道，“陳寧生，就你這樣，你這智商還是大學生？老娘憑本事騙了你的錢，為什么要還給你。”
張玉婷重新把自己的兩疊錢放回包中，“你要報警剛才早報了，我是沒殺過人，不過，我看老古倒是沒少干過。兔子急了也咬人，騙子也會殺人的。”
陳寧生跪下就站不起來了，臉色立變，自己怎么這么大意，剛才想好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呀。
陳寧生立刻低下頭，痛哭流涕，磕首認錯，“張總，古總，其實我剛才進來沒想著要威脅兩位的，只是想求兩位老總給寧生指一條明路，引個道。”
古正富笑了，“還真是個熊包，聽說你現在玩殺豬盤前，玩空手套白狼高返，玩的就是這種熊包啊。”
張玉婷也笑了，“是啊，這個可能是里面最熊的，還很死迷，被解救過還往回跑。不過，我看倒還真是個人才呢……呵呵，還上你這兒來，他有錢讓你坑嗎？”
張玉婷記得當時可是把這個陳寧生能借到的錢全部坑完了，榨得連油渣都不剩了。
“我玩的模式不一樣，不怎么坑外面這群人的錢。老板這次有心想玩大一些，想在南島省整一個虛擬貨幣交易中心，我這只是其中一個大盤口……唉，不多說了，你也不懂。”古正富不想讓張玉婷知道太多，他拿著刀面拍了拍陳寧生的臉，“他被你套過，你有這貨家里資料嗎？”
“有，家里有個媽，還有個女朋友。他女朋友都被他連環套，套到我那兒一段時間哩。小子厲害得很呢，嘴可甜了。”張玉婷手使勁地捏著陳寧生的臉，陳寧生連唉都不敢唉一聲，他怕刀。
古正富收了刀，一把將陳寧生給踢滾出去，“小子，你不想你媽你女朋友出事情，現在盡管報警。”
陳寧生緩緩站了起來，“張總，古總，我真的就是想跟兩位學習。真的。”
“學？你不是以前在我那兒，都學過了嘛。”張玉婷說道。
“那都是皮毛。”陳寧生眼珠子一轉，“我知道，越是這行越講究信任，真正的信任。我就想成為你們的核心成員，跟著你們，你們吃肉，我能喝點湯。”
陳寧生還真是學到了這行的精髓，那就是先騙了自己，過了所謂的心理關。
“你還真TM是個人才吧？！”古正富雙腳翹上了辦公桌，手攬著張玉婷，“要不，你再教教他。”
陳寧生哈著腰，看著古正富的手在亂摩挲。
張玉婷打了一下古正富的手，“討厭。還要我教嗎？”
“您永遠都是我的寧姐。”陳寧生這是徹底將尊嚴和仇恨都放棄了嗎？
“有意思。可以……那我就再教你一次。”
“謝謝寧姐。”
張玉婷拿出一張卡來，放在桌上，“現在找你媽，還是你女朋友，往這張卡里面打5000塊，理由你自己想。”
張玉婷從剛才陳寧生的言語中知道，這貨還是和兩個月前，被自己丟在徐家浦大橋時一樣的狼狽。
陳寧生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自己兩個多月沒有聯系這兩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了。
換了手機號碼，一個電話都不敢給打，一個短訊都不敢發。
現在，讓我給這兩個人打，然后開口就是要錢，我要是開口，我不是禽獸不如嗎？！
看陳寧生怔住了，古正富哈哈大笑，拿起桌上的一根雪茄剪掉，點上，“到底還是沒我當年那魄力。”
“你最不要臉，不然老板怎么會欣賞你。”張玉婷邊說邊抽回銀行卡，“你呀，真不適合我們這行……我得先回去了，老古，這人你自已看著處理吧，不成器的玩意兒。”
以惡言惡語，進行心理打擊，讓對方完全淪為喪家犬，是張玉婷的一大手段。
陳寧生狠然上前，一把奪過張玉婷的銀行卡，惡狠狠地說了兩個字，“我打。”
我打，我必須要到這5000塊，我是為了將來，為了讓我媽過上好日子才現在再要5000塊錢的。
我也是為了她，她還好嗎？她當時還想著救我……可我不能再打她電話了……
電話終于接通了。
“喂……”陳寧生眼眶中已然無法抑制，滿眼眶是淚，“媽……”
接電話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是寧生嗎？”
陳寧生聽出了對方的聲音，是自己的大伯，“大伯，你讓我媽接一下電話。”
“你這孩子，這兩個月都去哪了，你媽……唉，你媽的病治不好了，上個月12號過世了。”大伯用濃重的家鄉話說道，“她死前一直不停地念叼著你，還讓我們這些親戚都原諒你，說你是個好娃娃，肯定會改過自新重新再來的，讓我們給你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陳寧生眼淚一下子就狂飚出來了，他捂住送話口，“顧總，寧姐，我能去外面和我媽說嗎？”
這種場面，這兩個大奸早就看多了，陳寧生會打這個電話，這兩人就已經贏了。
也不能逼得太急，狗急了也會跳墻的。
張玉婷假意關愛地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給陳寧生，“錢拿到后，好好跟你媽說，這一次很快就能發大財了。”
你發不發張玉婷不知道，但她卡里多的5000塊，去掉上交老板的部分，可以買個口紅，倒是真的。
“嗯…..”陳寧生沒有接過紙巾，拿著手機走出辦公室大門。
“陳寧生，大客戶介紹得怎么樣了？”前臺小妹關心著，“咦，怎么哭了？”
陳寧生聽著電話里頭大伯的嘮叨，快速穿過辦公區，跑到了無人的樓梯安全通道，背靠著防火門，開始放聲痛哭。
“娃呀，你別哭了，你這樣我又得哭我那苦命的弟妹了，你啥時回來呀？”
“喂，大伯，我還得在熵海呆一段時間……還有，你的錢我將來一定還。”
“等你好好在熵海，賺到錢再說吧。那個……你媽過世，親戚朋友包的白包有六千多塊錢，在我這兒先放著，你回來了我再給你。”大伯也沒想到這個大學生會變成蒙混拐騙，對他還是抱著希望的。
“大伯，我報個卡號給你…….”
香煙繚繞。
“我覺得還讓人把這家伙干掉為妙。”古正富將雪茄擰熄，拿起手機來。
“去，虧老板還說你古正富有膽有識呢，一只小麻雀一叫喚，就把你嚇成什么樣啦？”張玉婷笑道。
“他現在報警說我平臺詐騙也沒用。這一天到晚說我詐騙的，多了去了。”古正富指著墻上的掛一堆的證件，“我目前大華國最難辦的一本私募基金管理備案都有，就算是虛擬貨幣申請也是正在備案，處于試運行期。他報案經警也只能先轉給工商部門或者經管部門處理……可就是，他知道你我是真實身份，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危險個毛，我也知道你身份，那你不也得做了我。”
“咱不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嘛。”
古正富的大手又要伸將過去，直接被張玉婷給打了回去。
“誰跟你螞蚱，跟你螞蚱的小樸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真的是自己撞槍口上的，還找那個熵融公司的雷小震。”
“我知道，雷小震被查，她也一并進去了。小樸是六一兒童節被抓的，我差點五一勞動讓人給端了，老板提前通知我跑的。”張玉婷說道。
“這么險，那你還不讓我干掉這小子。”古正富想了想，“還是得靠老板撐著，還好老板是寧用信任的老人，不用白底的新兵。”
“所以說我們這行，不怕你壞，不怕你蠢，不怕你被通緝，就怕你不值得信。這個陳寧生，已經是撞了南墻也絕不回頭的了，除非你真做了他，不然他這輩子只能和我們一樣，這行磕出血，吸到了血才能撒手。”
張玉婷說的沒錯，越是詐騙同行，越要互相信任，否則根本沒有一局都玩得下去。
但信任談何容易，古正富能得老板賞識就是因為他進去過，死扛沒把當時的上線供出來。
“現在大華國治安好，技術進步，強盜小偷都失業了，就剩下咱這蒙混拐騙反而利用新技術有了大發展。可越這樣，能信的人越少……”古正富嘆道，“下線到了經理這一級，他也自己倒我們這級的會，收到款跑了。”
“知道就好，這小子要報警早報了，而且你我現在手上沒沾血，哪天真被抓了，判無期老板還是有辦法回旋，要是死刑立即執行，吃了槍子，那么錢在國外帳戶，給誰享受。”張玉婷給古正富分析道。
“雖然人是你給我引來的，但看人，尤其這種小年青，到底還是你這老妖婆厲害得緊啊。”古正富的手又揉上了。
“緊你個頭，別亂動手動腳的。我手頭緊，你給姑奶奶錢啊。”
“可以可以，缺多少跟我說……咱久別勝新歡，要不晚上先一起吃個飯，然后……”
正此時靡靡時，門推開了，陳寧生拿著卡還給了張玉婷，“一共打了6780塊錢。”
“哦，這么多呀，寧生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張玉婷向陳寧生靠近著。
“這是我媽一輩子所有的錢了。”
“放心，你通過考驗了。”張玉婷將卡收進包中，“你先跟古……顧總混吧，他會給你好好安排的。我會常常來看你的。”
張玉婷向大門走去。
“喂，這就要走啊，晚上一起吃飯啊？！”古正富喊道。
“吃你個頭，中年油膩男。姑奶奶有的是小帥哥請吃飯。”張玉婷輕揮著手，“寧生，寧姐走了哦。”
“寧姐，您的現在聯系方式能給我嗎？”陳寧生問道。
“我說了會來找你的，跟古總好好干。”張玉婷甩鍋還來不及呢，腳底抹油，先溜再說。
門關上，房內只剩下古正富和陳寧生了。
“顧總，那我先出去了。”陳寧生說道。
“等等。”古正富經張玉婷這一點破，想想自己現在身邊，還確實缺真正值得信賴的人。
就是明知自己是竭澤而漁的人，還愿意跟自己合作的漁夫。
更重要的是，缺少一個臺上大偶。
“你現在是公司人事經理了。”古正富想了想，“你嘴皮子不錯，金融知識也過關。你先負責公司接下來的培訓工作。”
陳寧生點了點頭，問道，“可我沒有專業證書……”
“你要啥證，要博士還是教授，后天給你。”古正富裝做有些厭煩地說道。
“好好好。”陳寧生又問了一句，“顧總，那工資……”
“基本月薪2萬，其他另算。”古正富上午剛接到老板的指示，準備打造的可是真兒八經的虛擬貨幣大華國第一家，在公司架構上，不會讓有意投資的大財團查到問題的。
那些以前用的手段，估計也不得換了，圍著老子車旁邊拍照的，都得滾遠點。
辦公室得再好好裝修一下，必須高大上，門口必須放上兩只大石獅子。
“可以了吧。”古正富感覺便宜了這小子了，這小子的點來得剛好，自己不想有太多事，不然還真有可能讓人做了他，“可以的話，快滾，去找副總，我會讓他安排的。”
自己手上沒沾血？
呵呵，老子沾血的時候，你張玉婷還是小綿羊呢。
沒想到陳寧生還是不走，又冒出了一句，“顧總，我能先預支三個月工資嗎？”
古正富差點炸了，這個王八蛋被張玉婷訛了六千多，直接要訛我六萬吶。
“哈哈，有意思。你還真是個人才。”古正富反而笑了，“給，好好干，跟著我，你這輩子，肯定飛黃騰達了。”
要是在半小時前，古正富跟陳寧生說這句話，陳寧生指定他是放臭屁。
現在，陳寧生還覺得是屁，但至少是香的。
古正富隨便捏了一疊錢，剛好六萬左右，丟給陳寧生。
陳寧生感恩戴德，又是行禮，又是鞠躬的，退了出去。
古正富看著門口，心中還是隱隱不安，反正自己要被這小子給舉報了，也不可能讓張玉婷這個娘們好過。
陳寧生捧著錢出門，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
前臺小妹看陳寧生捧著錢出來了，雙眼發光，“哇，陳寧生，你這是。”
“這是錢吶！”陳寧生往前走著，走到前臺和辦公區之間，“這是我今天開發了一個新客戶，顧總剛才，當場給我發的抽成資金，6萬！”
辦公區都抬起頭來看著陳寧生，
“哇！小陳厲害了。”
“6萬，一次性6萬吶。”
“多大的單，怎么不是我接的，可惡。”
“跟著顧總干，有前途，他還升我為人事經理了。以后還請各位多關照。”陳寧生笑道。
這回辦公區更的熱鬧了，
“哇，陳經理啊，恭喜了。”
“小陳一看就是高材生，是個人才。”
“以后，得跟陳經理混啦！”
陳寧生要去找副總經理，身后被人揪了揪衣服，“小陳，你剛才怎么哭了？”
正是那前臺小妹。
真是個善良的小女生啊。
陳寧生現在最想說的一句話是，“做為新上任的人事經理，宣布你被開除了。”
可他此刻心堅如鐵，笑道，“唉，我那是高興的哭，能做成這么一筆大單，顧總一表揚我，我太高興了。”
“騙人，我明明聽到你在安全通道哭得很大聲的。”前臺小妹還是很萌的。
“唉，這你都知道。不騙你了。”陳寧生無奈道，“你呆會下班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再跟你說。”
我有錢了，我要開始新生活了。
前女友！得我大發了再回去找你吧，你等著我。
“……”前臺小妹怔神了幾秒，“不行哦，我男朋友下班會來接我，我們要去看電影。”
前臺小妹心中OS，你也太夸張了吧，我只是稍微表示一下關心罷了。
長得不好看，瘦成這樣，營養不良，戴著眼鏡還整天色瞇瞇看人……
前臺小妹的男友，又帥又多金，有房又有車，哪像這個陳寧生，土到掉渣，做一單大客戶就激動成這樣。
“哦，那改天吧。先這樣，我去忙了。”陳寧生走了，一腔恨意，就你這樣的渣女，活該在這樣的公司上當受騙。
放心，我也會將你騙到手的，讓你拒我！
古正富看著監控中辦公區怎么突然那么熱鬧，用遙控器打開聲音，聽到了陳寧生的即興表演，“別說，還真是個人才。”
他決定了以后發抽成，都改成這樣發現金，而且得每次培訓會上統一發，就讓這個陳寧生來發。
以前空白套白狼玩金字塔的那套，還得再來，發展多少客戶，升個官。
大華國人全都有官癮，掛個主任，經理什么的，五級三晉制還得玩，具體制度，也讓這個陳寧生去寧吧。
他決定錄下這段，發給張玉婷看看。
看她把一個大好青年，都開發成什么樣子了——絕筆一人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