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檬習慣了霍北臣孤身一人,卻也忘了他現在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
她又想到昨晚,霍北臣原本將她放進家里去了,后來莫名其妙發火,又把她趕走的時候,她說的那些話……
“反正我給你們老師說了,明天你家長肯定會去,你不想讓我去行啊!那你就把你爸媽喊回來唄!”
“……你媽沒教你做人要有同情心嗎?”
現在想來,寧檬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怎么就那么嘴賤!
她抬起頭來,看向劉老師,他是一個大約四十歲的中年男人,皺著眉頭,嘆息的說道:“上個月的模擬考試,他考了全班倒數第一,再有半年就高考了,這樣子可不行啊,老師這邊也理解他,所以不怎么管他,可在這樣的人生關鍵時刻,可不行啊!”
寧檬聽到倒數第一,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反正他是個學渣。
但高考的確是大事,再想想霍北臣剛剛上課前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樣子,他的狀態明顯不對,很頹廢。
寧檬就點了點頭:“老師你放心,我會給他補課的!”
劉老師一愣,懷疑的看著她:“你補課?”
寧檬點頭:“對,我來給他補課,我學習很好的,大學剛畢業,高中的知識應該還能撿回來,你放心吧!”
劉老師咳嗽了一下:“霍北臣是個很聰明的學生,補課的事情不著急,主要是讓他端正了態度,我相信他的成績肯定會慢慢提高的!”
寧檬又點頭。
劉老師干脆開口道:“走,我們去偷偷看看他們上課的樣子吧!”
宋美蘭跟著一起站起來,兩人跟著劉老師往高三一班走過去,寧檬一直想要找機會跟宋美蘭說句話,問問她是不是有個女兒,可宋美蘭跟在劉老師身邊,一直說自己孩子的問題,她也插不上話。
而且總覺得聽他們說話有些代溝,她也就比霍北臣大三歲而已!
三人來到教室外,發現玻璃上已經全部被里面的熱氣蒸騰出來了一片霧,根本就不能偷窺教室里的情況。
劉老師正在發呆的時候,寧檬發現靠近他們的那個窗戶上,忽然出現了一根手指。
似乎是有學生有些無聊,于是拿著手指在玻璃上的霧氣上畫了一顆心,然后把中間涂抹掉后,剛好對上了寧檬的眼。
好巧不巧的,這個學生是宋美蘭的兒子黃騁。
寧檬:……
黃騁:……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兩眼,宋美蘭和劉老師也看了過來,嚇得黃騁腦子一抽,對著玻璃哈了口氣,直接用霧氣又吧玻璃遮住了。
寧檬:……
宋美蘭:……
劉老師:……
三個人面面相覷,宋美蘭更是羞愧的臉都紅了,“這孩子!”
劉老師抽了抽嘴角。
寧檬卻抬著頭想要往里面看,剛剛驚鴻一瞥間,她看到霍北臣趴在桌子上睡覺,因為他人高腿長,兩條腿在桌子下放不開,于是岔開了腿一左一右伸到了兩邊的過道上,他兩只胳膊撐著頭,睡姿極其霸氣。
臺上的物理老師根本就不管,而坐在霍北臣旁邊的同學們則一個個翻書的動作都放小了,似乎生怕吵到他。
家長會在九點鐘,也就是上完第一節課后。
家長們陸續到來,先是家長和學生一起去操場集合做了全部高三學生總動員,然后就各回各班,由班主任針對班級情況再次討論。
霍北臣沒去操場,寧檬就一個人站在那兒。
動員完畢,大家往各自班級里走。
路上,高三一班的幾個男同學跑到宋美蘭面前報告:“黃騁媽媽,你管管你家黃騁吧,上課的時候總是放屁!”
黃騁咳嗽了一聲,“誰還沒有肚子不舒服的時候啊!而且就是響了一下,又不臭!”
“哈哈哈哈!”
眾人本來就是開玩笑,說說笑笑走開了。
寧檬看到黃騁有些不好意思的情況,走到他旁邊開了口:“喂,我告訴你一個好辦法,保證同學們聽不到了!”
黃騁:?
他瞥了寧檬一眼,旋即開口:“臣爺表姐呀?你說你說。”
寧檬說道:“你下次放屁時候,趁機發出點聲音,把屁聲遮掩過去不就行了嗎?”
黃騁眼睛一亮,“對,免的那群孫子們總是笑話我!”
寧檬趁機詢問:“對了,我問你個問題哈!”
黃騁點頭:“你說。”
寧檬詢問:“霍北臣談戀愛了嗎?”
黃騁頓時做出一副驚恐的表情。
寧檬急忙說道:“你放心,我就是他表姐,不會管他的,我就是純八卦!”
黃騁該不會以為自己是家長,來套話的吧?
黃騁咽了口口水,擺手道:“表姐,不是這個,而是你這個問題問得……就臣爺那架勢,誰敢跟他戀愛啊?”
寧檬雖然早就猜測到了,但聽到這話,還是松了口氣。
看來自己穿來的及時,還沒初戀呢,這就好。
她看了一眼宋美蘭,盯著她下巴上的那顆痣看了一會兒,拽住黃騁小聲問道:“對了,你有個妹妹,或者姐姐嗎?”
黃騁頓時瞪大了眼睛:“我們家就我一個,獨生子,哪里來的姐姐妹妹啊!”
寧檬:……!!
沒有的話,宋美蘭怎么是霍北臣初戀的媽媽啊!
寧檬覺得有點亂,她需要理一理思路。
霍北臣睡得迷迷糊糊時,班級里熱鬧起來。
他耳畔全是同學們的聲音:
“爸爸,我坐在這里,你做我這兒。”
“媽媽,我的座位在這里。”
此起彼伏的聲音,讓霍北臣煩躁的皺起了眉頭。
他的心臟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抓住,胸口處悶得有點疼。
爸爸,媽媽……
他沒有爸爸媽媽了……
他眉頭蹙了蹙,只覺得哪怕身處亂市,卻也像是孤身一人。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同學,你讓一讓,讓我過去。”
霍北臣一頓,略抬起頭來,一直耷拉著的眼簾微微掀起,一片模糊視線中,寧檬的身形慢慢向他走來,她的身影越來越清晰,直到她站在他旁邊,推了推他的肩膀:“喂,我坐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