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扎著想要打人，打不到就開罵：“張可可，你個小沒良心的，我就算是坐了牢，我也是你爸！你這輩子都是我的女兒！說我搶劫，那你也不是什么好種，你就是搶劫犯的女兒，你身上也流著搶劫犯的血！！”
搶劫犯……
不是好種……
各種污穢的詞被他罵出來，讓原本跟著一起出門，打算去檢查下腦部的張可可腳步一頓。
她回頭看向了那個像是瘋子的男人，她緊緊抓住了手。
看他被警察們禁錮著，多次掙脫開想要沖過來揍她，張可可在他每一次做出這個動作時，都會嚇得身體抖一抖。
可是幾次之后，她發現，他過不來。
是的。
這個對她來說，就像是噩夢一樣的男人，這個逼著她媽媽自殺的男人，在這一刻，他是虛弱的。
他被警察抓住了！！
張可可的心底從未有過這樣的安全感。
三十年。
他已經四十歲了，再過三十年，他就算出獄了，也已經老了，不可怕了！
張可可突然間升出了一種獲得了新生的感覺，她往前一步，看向了他：“你不是我爸爸，你不配做一個爸爸！”
天知道她看到別人家的孩子，坐在自己爸爸肩膀上，別人家的爸爸，為別人家的孩子撐起一片天的時候，她的內心是多么的羨慕！！
她喊了這一聲，就像是將這些年，身體里那些懼怕壓抑的因子全部都喊出來一樣。
她的嗓門本來就不大，這么喊的時候，有一種歇斯底里的感覺。
張保富愣了愣，下一刻就怒道：“那你不許姓張！你不配是我張家人！”
張可可聽到這話，笑了。
她看向了旁邊的寧檬。
父母姓氏，講究的是傳承。
可她張可可能傳承這對父母的什么？
傳承母親的逆來順受？
還是傳承張保富的暴戾成性？
這些，她都不要！！
父母給了她生命，可她的生命之光，卻是——
張可可看向了寧檬，她大喊道：“好，我以后不姓張，我要跟著姐姐姓，我要改名叫寧可！！我寧可，沒有你這個父親！！”
張保富呆住了。
沒想到張可可……不，應該說是寧可會有這樣的膽魄！
旁邊的寧檬，在聽到寧可這個名字的時候，也呆住了！！
張保富很快被帶走了。
有監控和現場這么多人，人證物證鐵證如山，他翻不了身了。
張可可拒絕了去醫院查看傷勢，留了下來，甚至她還拽住了一名即將離開的警察，詢問道：“警察同志，我，我可以改姓嗎？”
警察頓了頓，開了口：“理論上說，是可以的，你要去派出所那邊重新辦理身份證，就可以了。”
“好的，謝謝。”
等到眾人都走了，寧檬還沒回過神來。
她的視線還在看著怯弱的張……不對，應該要喊她寧可了。
寧可穿著校服，走了過來，在看到寧檬臉色不對以后，有些慌亂：“姐姐，你，你不希望我改名字嗎？”
直到看到這個怯弱的小姑娘，和她滿頭的傷時，寧檬都沒辦法將她跟寧可那個偏執狂聯系到一起。
張可可……這么軟弱的性格，是寧可？？
而寧可在喊她姐姐？
所以，八年后，寧可一口一句的姐姐怎么樣，姐姐怎么樣，那里面的姐姐是她？
再換一句話說，霍北臣的初戀……是她？
寧檬只覺得一萬個問號也無法表達此刻自己內心的疑問！！
就在這時，小甜甜跑到了她的腳下，咬住了她的褲腿，“汪汪”叫了兩聲。
寧檬低下了頭……
如果張可可是寧可……
那么這只小土狗……或許真的是小甜甜？！
臥槽？？？？？
她呆呆的站在那兒，瞪大了眼睛，只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發著呆，然后忽然間眼前一黑，肚子上突然間迸發出了一股強烈的疼痛感……
這種感覺……
寧檬還被說話，人已經軟軟的倒了下去。
旋即，霍北臣一把拽住了她，接著看到她兩腿間流出來的血……
霍北臣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寧檬，寧檬，檬檬，你怎么樣？”
寧可也慌了：“姐姐，姐姐……”
剛剛張保富打人，她身上血本來就多，這會兒看著更是可怕。
霍北臣抱著她往外沖，走到了一半，回頭對著寧可開口道：“把你的身份證給我！”
住院的話，需要身份證，這女人什么證件都沒有，現在只能這樣了！
寧可急忙把身份證給了他……
霍北臣一路帶著寧檬打了一輛出租車，快速來到了醫院里。
寧檬小時候不注意，受了涼，從那以后，這具身體每次大姨媽腹痛的時候，都會格外的疼。
現在她自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眼前發黑，嘴巴動了動，疼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于是，就這么有感知的被霍北臣抱著沖進了醫院里：“醫生，快來救救她！救救她！”
寧檬：……
沒臉見人了！
霍北臣跌跌撞撞的，按照醫生的指點，終于將寧檬送進了急診室，然后醫生一同忙碌后，只能告訴霍北臣：“哦，她是月經來了。”
寧檬：“…………”
她到了這會兒，終于緩解了一下，抬頭就看到霍北臣窘迫的都快要鉆到地底下去了。
但他還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詢問，“月經的話，怎么會暈倒？而且出這么多血沒關系嗎？”
醫生笑著說道：“沒關系的，要保暖，多喝熱水。我給她開點止痛藥吧，實在疼的話，可以先吃點。還有，月經疼成這樣估計是宮寒，有空可以去看看醫生調理下。”
霍北臣見醫生這么淡定，忽然問了一句話：“需不需要開點止血藥？”
寧檬：？？？
醫生：？？？
醫生哈哈哈大笑起來：“男朋友吧？怎么能這么可愛！”
寧檬也不知道是疼，還是笑了！
但是她突然間一頓，這場景怎么有點似曾相識？
對了，是八年后她那次去醫院，醫生講的笑話！
怪不得當時臣爺的臉黑的跟鍋底似得…………
或許是疼痛，讓寧檬終于回過神來。
原來，她真的是臣爺的初戀啊！！！！
